黄飞瑜　刘峰　何耀华

【摘 要】主观上，运用精神分析学派卡伦·霍妮的性格理论分析梭罗超然型性格对他成为超验主义作家的影响；客观上，从时代背景，超验主义思潮的兴起，以及中国和印第安文化的影响三个方面进行梭罗生态思想的探源。从梭罗的主观上的性格和客观上的环境分析梭罗成为真正的梭罗的原因，对于现代人全面的理解梭罗和挖掘梭罗思想的当代价值大有裨益。

【关键词】梭罗；《瓦爾登湖》；超然型性格；探源；卡伦·霍妮

中图分类号：H71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8）13-0224-02

亨利·戴维·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美国著名的超验主义代表人物，哲学家和环保运动的先驱。梭罗何以成为自然之子，是大自然带给他无法言说的美好体验，还是他对大自然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感受力？或是他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超越了人类中心主义，从而才能够在大自然面前如此谦卑的生活？本文将从生活经历、时代背景、超验主义思潮的兴起，以及中国和印第安文化的影响四个方面进行梭罗生态思想的探源。

一、生活经历

根据霍妮的精神分析学派的性格理论，梭罗是一个典型的超然型人格。不可否认，性格会让人们本能地喜欢某一类价值观、人、事物等，而厌恶其他。正是梭罗是生活环境和人生经历，促使他形成了超然型的人格特质。超然型的人格特质在梭罗身上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他具有强烈的自给自足的需求。生活在工业化起步的时代，他可以实现每年工作六周挣取生活所需，其他的时间用来观察自然、阅读写作等。他反对人们饮用茶、咖啡等饮料，不购买任何的奢侈品。生活追求“简单、简单、再简单！”可见，他试图通过自给自足的方式过一种精神上的富足生活。

其次，他具有长时间的独处需求。梭罗终身不婚，而且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兄弟姐妹全部都是如此。在家庭开明而自由的教育下，梭罗对独处的要求远远的高于一般人。他最敬佩的人也是诸如中国哲学家之类的精神型智慧者。在梭罗眼里，“他们在物质上再穷没有，但在精神上再富不过。”[1]他在《瓦尔登湖》一书中对儒家经典信手拈来的现实就说明了这一点。

再次，他表现出对束缚的敏感和反感。在卡伦·霍妮的精神分析理论中，超然决策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的干扰和焦躁，他们会极力控制对现实的需求和欲望。按照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对基本的生理需求是处于金字塔的底端，是人的最基本需求。可是在梭罗这里，他连最基本的需求都极力的压制。他在瓦尔登湖畔建造了一座房子，房子的主要有只有一张床，一个暖炉，一张可供阅读的桌子和一把椅子。某种程度上，房间可以部分反应主人翁的个人生活状况和主观喜好。正是十分厌恶外界对自己的束缚，才使得梭罗一切从简。

最后，他走向禁欲主义。梭罗的禁欲倾向是十分明显的。他不仅终身不娶，没有基本的夫妻生活，而且把外在的一切需求尽量的舍弃。他在《瓦尔登湖》的第一章中就帮康科德的居民们总结出了人生活中少数几样必需品。这些要求对于普通人来讲，已经远不是生活节制的要求，而是走向了禁欲主义。

二、时代背景

梭罗生活在19世纪的美国。当时，美国内战对其经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美国发了一场国难财，经济突飞猛进。在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美国由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变为一个发达的工业国。到了1894年，美国的工业产值位居世界首位。到20世纪20年代，美国已经实现了工业化。美国工业实现了飞速的发展，其工业产值在1860-1870年间增长了两倍。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梭罗敏锐的察觉到了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到来给人们带来的影响。但梭罗并不是像通常人们所想象的完全的排斥工业化，而是对工业化和科技的发展保持更加理智和更加清醒的认识。一方面，他利用当时现代的工具了解、认识大自然；另一方面，他又能认识到人类认知的局限性，始终对大自然保持敬畏之心，反对科技对自然的为所欲为。梭罗预见性的挑战了西方传统价值观里的“二元论”，颠覆了“逻各斯”中心的统治，并进一步的解构了物质文明的优势地位，建构了精神文明在物欲横流的工业社会的重要性。[2]

三、超验主义思潮

1830年至美国内战（1861-1865）期间，被称为超验主义运动时期。19世纪中后期，美国社会发生的巨变才是超验主义产生的根源。[3]美国的超验主义作家实际上就是浪漫主义作家。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1803-1882）是美国散文作家、思想家、诗人。与此同时，他还是超验主义的旗手，被称为“美国的孔子”。超验主义思潮引起了美国宣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文艺复兴运动”，对美国的文学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爱默生十分强调人的个性，倡导独立自由的人格。他曾经自豪地说：“在我的三千多个学生当中，没有一个到最后是真正的追随我的。”[4]因为他认为人要做自己，相信自己，相信精神的力量。“所以学生对他的最大的恭维就是转向自我，超越自我。”[5]“嫉妒是无知，模仿是自杀。”[6]“我们要用自己的脚走路，说自己的话，用自己的手操作。”[7]

这些超验主义思想对梭罗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也成为梭罗思想的来源之一。梭罗也曾经多次撰文在超验主义的喉舌刊物《日晷》中发表文章。因此，在梭罗的作品中，超验主义思想随处可见。他在《马萨诸塞州的自然史》一文中说道：“季节的更迭，草木的枯荣这些事情比立法机关更加渊博。”[8]在梭罗眼里，人类引以为自豪的政治机构都没有大自然的演替来得丰富多彩，甚至，人类的创造物跟大自然也是不可比拟的。大自然有着人类创造物所没有的诸多功能。“现在对人类社会稀有的健康，在自然中却能轻易的地获得。如果我们的双脚没有踏在大自然的土地上，那我们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9]

四、中国和印第安文化的影响

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一书中指出，梭罗是最具有中国色彩的作家。如果把梭罗作品中的作者隐去，那么很多人都会怀疑这是中国人写的文章。因为梭罗的文章充满了中国古代文人的隐逸和出世的迷人色彩。一方面，是梭罗本人对自然的热爱，亲近自己，融入自然的结果；另一方面，是梭罗受到来自古典东方人的思想的影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孔子、吠陀等东方哲人才是梭罗一生中真正的老师。

（一）中国文化的影响。梭罗是瓦尔登湖畔的庄子。林语堂曾说：“梭罗是最具有中国色彩的美国作家。”梭罗的代表作《瓦尔登湖》多处引用《四书》中的经典。他常常在文章的开头或者结尾引用，有的时候还是大段大段的引用，可見梭罗对以儒家为代表的中国文化有了非常高的热情。

超验主义的阵地《日晷》杂志，更是在多期大量的刊登《四书》的选段。如1843年4月号《日晷》引用《孔子著作》里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等《论语》语录。1843年10月号也引用了涉及《论语》《孟子》《中庸》中的42个句子。

梭罗在《瓦尔登湖》《河上一周》中，更是对儒家经典的引用信手拈来。可见梭罗对中国文化的熟悉和痴迷。某种程度上，一个人的思想史就是这个人的阅读史。梭罗早期对以《四书》为代表的作品进行深入的研读，也对梭罗的思想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二）印第安文化的影响。印第安文化倡导万物有灵，认为土地是万物的创造者，与自然互相合作。这些文化深深的吸引了梭罗。

童年时代，梭罗就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印第安文化遗物。可见，印第安文化早早的进入梭罗的世界。在哈佛大学求学期间，梭罗的同学约翰·维斯证实梭罗总是跨着印第安式的步子来到学校大厅；在1847-1861年，梭罗大量搜集印第安的书籍，现在这些资料存放在皮特摩根博物馆中。印第安文化融入了梭罗的生活之中。不仅如此，梭罗还三次进入缅因森林，探索一切有关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

梭罗在日记中写道：“印第安人比我们更熟悉野外动植物，他们的语言比我们更富有亲密性……印第安人比我们更接近自然。”印度经典《吠陀经》和《摩奴法典》都是梭罗十分喜爱的书籍。1841年，梭罗对印度文献进行一番热情的夸奖：“《摩奴法典》对我而言是一本极好的书，似乎通过它能在印度平原上行走。”①

五、结语

梭罗何以成为梭罗？主观上，运用精神分析学派卡伦·霍妮的性格理论分析梭罗超然型性格对他成为超验主义作家的影响；客观上，从时代背景，超验主义思潮的兴起，以及中国和印第安文化的影响三个方面进行梭罗生态思想的探源。

毋庸置疑，梭罗的思想是丰富而复杂的，基于本国文化的特性和制约性，人们对梭罗的研究和理解大多停留在《瓦尔登湖》一书中，忽视了包括《缅因森林》《科德角》《野苹果和其他散文》等作品的阅读和研究。一些出版社基于对书籍销量的考虑和商业需要，也惯性的、有意的把梭罗塑造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士”。因此，从梭罗的主观上的性格和客观上的环境分析梭罗成为真正的梭罗的原因，对于现代人全面的理解梭罗和挖掘梭罗思想的当代价值大有裨益。

注释：

①（美）亨利戴维.瓦尔登湖[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8.

参考文献：

[1]（美）亨利戴维.瓦尔登湖[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8.

[2]潘惠霞，高洋.亨利·大卫·梭罗：行走在瓦尔登湖畔孤独的“解构主义者”[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8（1）.

[3]常耀信.精编美国文学史（中文版）[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16.

[4][5][6][7]（美）爱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爱默生随笔选[M].黄立波编译.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

[8][9]（美）梭罗.远行[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