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喜，李 渝，罗文海，秦 松，蒋太明，李国学，郑元利(1.贵州省农业科学院 土壤肥料研究所，贵阳 550006；.农业部(贵州)耕地保育与农业环境科学观测实验站，贵阳 550006；.中国农业大学 资源与环境学院，北京 10019；.遵义市农业科学研究院 园艺所，贵州遵义 56000)

气候变暖已经成为全球变化的主要特征，有关气候变化对陆地生态系统的影响及其反馈也已成为全球变化研究的重点和前沿[1-2]。土壤是陆地生态系统中最大的碳库，其碳储量约是大气碳储量的2倍、植被碳储量的3倍[3]，在维持全球碳循环和减缓大气CO2浓度升高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农田生态系统作为陆地生态系统中最活跃的组成部分，其碳储量及循环不仅与土壤生产力有关，而且影响着土壤-大气界面的气体交换，因而受到广泛关注[4-5]。由于受到自然[6]或人为因素的影响[7-8]，农田土壤碳、氮质量分数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尤其是人为活动中的施肥措施对土壤碳、氮平衡的影响一直是人们研究的热点[9-10]。有研究表明，单施有机肥或化肥有机肥配施对提高土壤有机碳、全氮有积极的作用[11-12]，而单施化肥对土壤有机碳、全氮的影响存在不一致[13-14]。还有研究表明，大部分氮素储存在土壤有机碳库中，土壤氮素随土壤碳质量分数的增加而增加，二者之间具有良好的耦合效应[15]。 但也有研究表明外源碳、氮的加入导致微生物对碳源和氮源的利用产生了差异，二者之间并无明显的相关性[16-17]。也有学者[18-19]认为，增加氮输入，不能明显增加碳储存，反而会降低其生产力和碳储量。Smith[20]认为，外源碳、氮输入对土壤有机碳、氮的影响因气候、种类、土壤类型及管理措施的不同而不同。因此，利用长期定位试验来研究不同区域、不同土壤类型及不同施肥制度对土壤碳、氮积累的影响，对于保证粮食安全与缓解气候变化趋势具有双重的积极意义。

黄壤是中国西南地区一种重要的地带性土壤类型[21]，全国25.3%的黄壤集中分布在贵州，是贵州主要的农业土壤类型[22]，在农业生产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有关黄壤区不同深度土壤碳、氮储量对于不同施肥的响应尚鲜见报道。因此，本试验以国家黄壤肥力与肥料效益长期定位试验为平台，研究长期不同施肥模式对黄壤旱地剖面土壤碳、氮储量的影响，旨在探讨剖面土壤有机碳、全氮储量对不同施肥模式的响应特征，为寻求适合当地农业高产、稳产、环保的施肥方案，促进区域粮食持续生产提供科学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区概况

国家(贵州)黄壤肥力与肥料效益长期定位监测基地创建于1993年，经过2 a匀地种植，于1995年正式开始试验，该基地位于贵州省农业科学院试验场(26°11′N，106°07′E)内属中亚热带东部湿润季风气候区，水热资源丰富，平均海拔1 071 m，年平均气温15.3 ℃，年平均相对湿度为78%，年平均日照时数为1 148.3 h，全年无霜期270 d，年降雨量1 100～1 200 mm。供试土壤属于黄壤土类，成土母质为三叠系灰岩与砂岩残积物，地形为黔中丘陵区旱地，采用大区对比试验，不设重复，小区面积340 m2。1994年基础土壤(0～20 cm)基本理化性质为：有机质质量分数36.2 g·kg-1，全氮质量分数1.96 g·kg-1，全磷质量分数0.96 g·kg-1，全钾质量分数10.5 g·kg-1， pH 6.87。

1.2 试验设计

选取长期定位试验中的4个处理：(1)不施肥(CK)；(2)单施有机肥(M)；(3)氮磷钾配施(NPK)；(4)氮磷钾配施有机肥(NPKM)。种植制度为玉米-休闲，所施有机肥为鲜牛厩肥[11][w(C)=10.4%、N 2.7 g·kg-1、P2O5g·kg-1、K2O 6 g·kg-1]，年均施用122.2 t·hm-2。所施用化肥类型为尿素、普钙、氯化钾，肥料用量(表1)。在每年春季玉米播种前，磷钾肥或有机肥作基肥，通过翻耕(翻耕深度20 cm左右)，均匀施入。氮肥作追肥，分别在玉米生长期的苗期和喇叭口期施用，冬季不施肥。

表1 试验处理纯养分施用量

1.3 样品采集

因长期定位试验开始时采用大区对比试验，未设置重复小区，故于2014年10月玉米收获后采集，将每个试验处理等分为三，作为3次重复处理，以S型在每个等分小区内随机选取5个点混合成一个土壤样品，采集深度为0～20、20～40、40～60、60～80、80～100 cm，去除根系，风干、研磨备用。环刀法采集每个试验处理0～20、20～40cm土壤测定土壤容重，所有试验处理40～60、60～80、80～100 cm土壤体积质量取对照处理剖面土壤测定。

1.4 分析方法与数据处理

土壤有机质、全氮采用常规分析法[23]。有机碳[11,24]=土壤有机质×0.58。

土壤有机碳、氮储量按以下公式计算[8]:

M=∑(Ci×Bi×Di)×0.1

式中，M为单位面积的碳、氮储量(t·hm-2) ；Ci为第i层有机碳、全氮的质量分数(g·kg-1)；Bi为第i层土壤体积质量(g·cm-3)；Di为第i层土壤厚度(cm)。

所有数据均采用Excel 2003软件进行整理；运用SPSS 11.0软件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ANOVA)和差异显著性检验(α=0.05)。

2 结果与分析

2.1 不同施肥方式对黄壤旱地剖面有机碳、全氮质量分数的影响

经过20 a定位施肥试验，各施肥处理土壤有机碳、全氮质量分数自表层向下，随土层深度的增加呈下降的趋势(图1)。与不施肥处理(CK)相比，施肥处理的0～60 cm土层有机碳质量分数明显高于CK处理，60 cm以下各施肥处理有机碳质量分数略有增加，但其差异不显著；其中0～20 cm土层M处理与NPKM处理有机碳质量分数差异不显著，与NPK处理差异显著，20～40 cm土层M、NPK、NPKM处理有机碳质量分数差异显著，NPK与CK处理差异不显著，40～100 cm土层各施肥处理有机碳质量分数略有增加，但差异不显著。

全氮在0～20 cm土层的变化特征与有机碳相似，M处理全氮质量分数显著高于NPK处理，与NPKM处理差异不显著，20～100 cm土层各施肥处理全氮质量分数无明显差异，且土壤全氮质量分数显著低于表层土壤，呈现明显的表聚现象。可见，不同施肥模式对黄壤旱地土壤全氮的影响主要在耕层(0～20 cm)土壤，而对20～100 cm土层全氮质量分数影响较小。

2.2 不同施肥方式对黄壤旱地剖面C/N的影响

由图2可知，经过20 a定位施肥试验，不同施肥模式下，黄壤旱地土壤C/N比与有机碳、全氮变化规律相一致，均随土层深度增加而降低。与不施肥处理(CK)相比，0～100 cm土层C/N比均高于CK处理。其中0～20 cm土层土壤C/N比为12.91～16.52，M、NPK、NPKM处理之间C/N比差异不显著，但均与CK处理差异显著。20～40 cm土层土壤C/N比为9.81～21.70， CK、NPK、NPKM处理之间C/N比差异不显著，但均与M处理差异显著；40～100 cm土层土壤C/N比为7.07～14.10，各施肥处理C/N比与CK处理相比略有增加，但差异不明显。说明长期施肥对表层土和亚表层土壤C/N比的影响较大，40～100 cm土层中变化逐渐趋于稳定。

不同字母表示同一土层处理间差异显著(P<0.05)

2.3 不同施肥方式对黄壤旱地碳、氮储量的影响

由表2 可知，经过20 a定位施肥试验，不施肥、单施有机肥、单施化肥及有机无机配施4种施肥方式下黄壤旱地0～100 cm土层有机碳储量分别122.55、218.57、161.95、177.76 t·hm-2；总氮储量分别为11.55、15.08、12.25、13.19t·hm-2。与不施肥处理相比，经过20 a定位施肥试验，施肥模式下黄壤旱地土壤有机碳储量分别增加了96.01、39.40、55.21 t·hm-2；总氮储量分别增加了3.52、0.69、1.64 t·hm-2。4种施肥方式下黄壤旱地土壤有机碳储量的变化规律与土壤全氮储量相似。其中，施肥处理0～60 cm土层土壤有机碳储量高达134.30～185.00 t·hm-2，占0～100 cm土层有机碳储量的82.93～84.64%，且各层土壤有机碳储量显著高于CK处理；60～100 cm土层有机碳储量为27.65～33.56 t·hm-2，占0～100 cm土层有机碳储量的15.36～17.07%，且各层土壤有机碳储量与CK处理相比，无显著性差异。从土壤氮储量分布来看，施肥处理耕层(0～20 cm)土壤氮储量为4.23～5.07 t·hm-2，占0～100 cm土层氮储量的33.64～38.20%，施肥模式下耕层土壤氮储量显著高于不施肥处理；20～100 cm土层氮储量为8.02～10.01 t·hm-2，占0～100 cm土层氮储量的61.80～66.36%，除60～80 cm土层氮储量显著高于其余处理外，施肥处理与CK处理无显著性差异。可见，单施有机肥、单施化肥及有机无机配施均能够增加土壤碳氮储量，施肥对黄壤旱地土壤碳储量的影响集中在0～60 cm土层，对氮储量的影响主要在土壤表层。

图2 不同施肥方式下土壤C/N比值的分布

表2 不同施肥方式下土壤有机碳、全氮储量

注：同列数据后不同字母表示处理间差异显著(P<0.05)。

Note:Different lowercase letters in the same column mean significantly different(P<0.05).

3 讨 论

土壤碳、氮质量分数是土壤肥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作物营养的主要供给源，对农田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固碳潜力及其环境效应都有关键影响，尤其是在生态脆弱的喀斯特地区[25-26]。研究表明，长期施肥尤其是有机无机配施可显著提高耕层土壤碳氮质量分数，达到作物增产与培肥地力的效果[8,11,14]。本研究结果表明施肥能够明显提高耕层(0～20 cm)土壤有机碳、全氮质量分数。这与前人在红壤性水稻土[27]、灰漠土[28]、黑土[8]、黄棕壤[29]研究的结论一致。此外，施有机肥(或有机无机配施)0～20 cm土层有机碳、全氮质量分数增加幅度大于单施化肥，40～100 cm土层有机碳、全氮质量分数受施肥影响较小，且单施有机肥处理土壤碳氮素向下的迁移程度高于单施化肥(或有机无机配施)。其主要原因可能是有机肥本身含有大量养分，供肥效果缓慢，增加碳氮归还，为土壤微生物提供碳、氮源，同时加速土壤团聚化，促进土壤对碳氮素的吸附与积累。有机无机配施虽然增加有机物料和作物根茬残留，但无机氮肥的施用也可能加速土壤有机碳氮矿化分解，使土壤有机碳氮总量下降。土壤是农田生态系统重要的碳氮储存场所，而大部分氮素又贮存在有机碳库中，二者之间的变化紧密相关[30-31]。经过20 a的定位施肥，不施肥处理0～100 cm土层碳氮并无枯竭现象，这可能与作物根茬残留、氮沉降及该区土壤的风化发育增加了土壤碳氮补充有关[32]。

土壤C/N比是反映土壤有机碳分解速度的一个指标，也是衡量土壤肥力状况的重要指标。同时碳氮元素相互作用对农田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及全球碳循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25]，其受自然[6,33]或人为因素的影响较大[7-8]。研究表明，人为干扰会显著地改变土壤碳氮养分的变化速率和垂直分布格局[34]，导致在一定土层深度范围内土壤C/N比呈现增大的趋势或者相对稳定[35]。本研究结果表明，经过20年的定位施肥，施用有机肥、化肥或化肥有机肥配施处理0～20 cm土层C/N比为12.43～21.70，接近中国热带和亚热带土壤C/N比(20∶1)，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11,26]， 60～100 cm土层C/N比为7.70～9.74，土壤C/N比呈随土层加深而逐渐减小的趋势。其原因是外源有机物料的输入能力随土壤深度增加会逐渐减小，土壤有机碳集中在0～60 cm土层，而全氮主要累积在土壤表层。此外，黄壤属地带性土壤类型，保留着地带性土壤粘、瘦、酸等特性，外源输入养分易于累积于土壤表层，加之该区域水热条件丰富，滞留于土壤表层的养分易于损失，而深层土壤C/N比则主要受土壤发育能力的影响，因而逐渐趋于稳定。

土壤层碳氮储量高低不仅与植被、气候、土壤类型、质地有关，而且与施肥、耕作及农业管理措施等密切相关[35]。研究表明农田土壤有机碳质量分数取决于有机物料的投入和土壤有机碳微生物分解之间的平衡[36]。本试验结果表明，经过20 a 定位施肥试验，与不施肥处理相比，单施有机肥、单施化肥及有机无机配施处理黄壤旱地0～100 cm土层有机碳储量分别增加了96.01、39.40、55.21 t·hm-2，有明显增加趋势；总氮储量变化趋势与有机碳储量变化相似，分别增加了3.52、0.69、1.64 t·hm-2。从土壤碳氮储存量空间分布来看，0～40 cm土层的碳、氮储量所占比例分别为63.11%～71.76%和54.16%～61.21%，表明黄壤旱地深层土壤碳氮储量对施肥模式的响应不如表层和亚表层土壤碳氮储量敏感，浅层土壤的碳氮累积速率明显高于深层，且以施有机肥最为显著，这与其他学者[19,37-38]的研究结果相同。其主要原因可能是外源物料的输入，相应增加了碳氮还田与作物根系残留量，进而增加了农田土壤碳氮储量[39-40]。因此，从长远来看，有机物料的输入可以提高黄壤旱地土壤碳氮贮量和碳氮固持潜力，更有利于黄壤区农业的可持续发展。

4 结 论

在喀斯特地区，土壤碳、氮的变化特征是指导土壤培肥及合理利用的重要依据，与不施肥土壤相比，施肥是增加土壤碳氮质量分数的有效措施。经过20 a定位施肥试验结果表明，单施有机肥、单施化肥及有机无机配施均能增加耕层(0～20 cm)土壤中有机碳、全氮质量分数、进而增加耕层土壤碳氮储量，40～100 cm土层土壤中有机碳、全氮质量分数、碳储量和氮储量维持相对稳定，整体呈垂直分布规律。此外，3种施肥模式下0～20 cm土层碳氮储量分别占总碳储量的38.31%～42.95%，总氮储量的33.64%～38.20%，由于大量的有机碳、全氮储存于表层土壤，有助于提升土壤肥力水平，同时也增加了农田系统碳氮损失的潜在风险。因此，未来应加强有机物料的投入与有机碳的周转及动态变化方面的研究，并关注可能导致的环境影响，是未来黄壤区土壤培肥与养分管理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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