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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米勒 从缪斯女神到超现实主义摄影师

2018-05-09Raffaella

优雅 2018年5期
关键词:米勒摄影

Raffaella

上帝眷顾的女人

雷·曼,达达主义的奠基人、蜚声世界的超现实主义摄影大师、诗人、雕塑家。1929年,22岁的李·米勒成为了雷·曼的助手、情人以及缪斯女神。从雷·曼的书信中可以看出,李·米勒特立独行的神秘魅惑,高贵又兼具野性的美,让雷·曼神魂颠倒,爱得发疯。就像欧姬芙之于斯蒂格利茨,李·米勒对雷·曼亦是如此,不会唯命是从,她一意孤行,只做自己想做的。

在雷·曼最负盛名的作品《一个女郎和她五颗眼泪》中,造型美丽的两只大眼睛,感伤的怅惘的眼神,五粒晶莹欲滴的玻璃球“泪珠”,十分动人。这张照片是雷·曼和李·米勒于1932分手后不久创作的。雷·曼的另一幅作品《时间观测台:爱侣》同样让人印象深刻,这张带有裸体的黑白照片,是对他李·米勒双唇的描绘。与雷·曼强调李·米勒的助手身份不同,李·米勒更多地说自己是合伙人的角色。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还重新发现了失传多年的摄影技术“中途曝光”。而这期间很多署名雷·曼的作品,也实际上出自李·米勒的镜头,两人的合作及情人关系也在李·米勒回到纽约开设自己的工作室后告终。诚然,雷·曼是个慷慨的导师,同时也是个嫉妒的男人。“你是那么地年轻、漂亮且自由,” 雷·曼写信给李·米勒,“我恨自己既羡慕你又痛苦不堪。”后来,雷·曼画过一张自画像,他的太阳穴抵着一支手枪,脖子上套着绳索,试图以自杀威胁和请求李·米勒回到他身边。

1934 年,李·米勒嫁给了一位埃及商人,但很快又厌倦了埃及回到巴黎,与另一位英国超现实主义艺术家罗兰·彭罗斯结婚。罗兰·彭罗斯曾从卡地亚定做了一副金手铐,想铐住李·米勒的心,可得到的回复是:“亲爱的,我不想‘为爱做任何事情,也不想让你‘为爱做什么,因为我要自由。”对于李·米勒来说,我爱你,但拒绝取悦你。

冲上前线的战地摄影师

有人说,上帝造物是不公平的,就比如李·米勒。作为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和巴黎时尚界的宠儿、名模,李·米勒有一张令人神往的脸,被当时的时尚圈惊为天人,赞为“美的闪闪发光”,她还是毕加索的私人摄影师,卓别林都曾奉她为缪斯女神,以她为创作灵感。但美貌也并非她唯一的标签,她更是现代主义艺术家,并且是当代最杰出的摄影家之一。

在与罗兰·彭罗斯结婚后,李·米勒跟丈夫搬到伦敦汉普斯特德,并且很快拥有了一个孩子。与此同时,二战爆发,李·米勒没有听从父母的劝告及时回美国,而是被聘为美军的随行战地摄影记者,与《生活》杂志的摄影师大卫·雪曼一起工作。李·米勒确实不是唯一一个二战时期的女摄影记者,但她确是少数身处交战火力之中,从近距离报道前线的女记者之一,而她居然从没有在战役中受过伤,也算是奇迹。李·米勒发给美国版《Vogue》杂志的照片和文字也具有相当的震撼力,尤其是刊登在1945年6月刊的一张整页——一堆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人山,似是尸体重叠,但那些微张的双眼似乎还有余光……“Believe it”,李·米勒如此标题,让美国人见识了希特勒的罪证。

如果有什么值得现在的摄影记者的学习的话,我们显然在李·米勒的新闻照片中看到了毋庸置疑的艺术美感。早期时尚摄影的灯光训练和摆拍,令她驾轻就熟地处理画面结构,按照安德烈·布勒东的说法,即一种“痉挛之美”:一个刚刚遭受轰炸的小礼拜堂,墙砖从大门倾倒下来,就像一张恐怖大口吐出舌头;战犯的死刑;纳粹高级军官和家人的自杀场面;护城河上漂浮的尸体;面容枯槁、精神涣散的幸存者,以及,集中营内垒成山丘的死尸。在她的镜头下,死亡并不恐怖恶心,反而具有古典油画肃静哀伤的情调,挑起人们对战争、对罪恶和人性的另一面思考。超现实主义手法,作为李·米勒的人生信条,当然更是有意无意地融入在她的记录摄影中,诚然这并不违反新闻纪录的职业操守。不过,也许是她的宿命,李·米勒最著名的一张战时照片偏偏不是由她拍,而是由她当模特的。在被盟军解放了的慕尼黑,希特勒的一所私人住宅内,她和摄影师大卫·雪曼以及其他记者们得以放松长久紧绷的神经和身躯。大卫·雪曼拍下了李·米勒在希特勒的澡缸里沐浴的镜头。这张明显摆拍的照片给拍摄者和被拍者都带来了名气,尽管它并不能体现李·米勒在战地记者这一行所做出的辛苦贡献。

战争结束后,李·米勒继续为时尚圈工作了两年,拍摄时装和名流,比如亨利·摩尔、让·柯克托、好莱坞明星克拉克·盖博、弗雷德·阿斯泰尔等等。由于拍摄对象大多是她的圈中好友,这些图像显得轻松自在,和严谨纪实的新闻图片截然不同。但是,画面中仍然保留着超现实主义的古怪風味。不过知道李·米勒摄影师身份的人其实并不多。这并不奇怪,她在自动结束了作为一个摄影师的生涯之后,便把所有的底片资料都藏在了自家阁楼上,甚至对所有问她索取资料的人撒谎说一切都在战争中遗失毁坏了。

意犹未尽的“叛逆”

出生于纽约州泊基普斯市的李·米勒受洗时名为伊丽莎白,她的母亲是一个来自体面家庭的加拿大护士,她的哥哥约翰喜欢着女装。李·米勒的父亲是个有着极好艺术修养的工程师,不但给她富裕美好的生活,还纵容她的种种调皮和超出常规,鼓励她按照自己的天性去生活。李·米勒在7岁时曾被人玷污,父亲用给女儿拍裸体照的方式来治疗女儿的羞耻感,他对李说:“性只是一种机械运动,和爱无关。”这句话影响了李·米勒一生,她在少女时就在日记里写下了“当然我是与众不同的”。18岁那年,她说服父母让她远赴巴黎学习舞台设计,实验戏剧就此走进她的生活,也因此影响了她的命运。回到美国后她继续学习舞台美术,并进修舞蹈和表演,很快就在表演艺术方面崭露头角。然而她一生最关键的际遇是在纽约街头和出版大亨康泰·纳什的邂逅,当然这个故事听起来很梦幻。据说是康泰·纳什把正在过马路险些撞上汽车的李·米勒一把抓住,李·米勒也就一把抓住了和《Vogue》杂志主编的面试机会。剪着一头男孩似的短发的李·米勒开始出现在《Vogue》杂志的封面上,并且很快成为时尚界的宠儿,当时各路著名摄影师们也都找她当模特。活色生香的时尚圈终究难使李·米勒心甘情愿,做模特的依附、取悦、屈从也让聪慧、独立的李·米勒多少有些意难平,李·米勒开始投身摄影工作,拍时尚,后来又跑到前线。

从前线回来的李·米勒像个鼓足了气的皮球终于泄了气,她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精神紧张又时而恐慌。她跟家人搬到英国乡下的农场,李·米勒迷上了烹饪,再次把超现实主义运用到烧菜之中,做出蓝色面条和粉色花菜这样的东西,她自创的“潘若斯”开口三明治甚至还在一个挪威的比赛中获得头等奖,可见她这个人在任何需要创意的领域中都能拔得头筹。然而她不再对她的美丽外表过多关心,尽管六十岁左右,她居然去做了拉皮手术。但她毕竟是个发了胖的老妇了,不再是那个《Vogue》封面上的妙龄少女了,而且长期酗酒和猛烈抽烟不仅毁了她的美貌,也毁了她的健康,以至于她在七十岁的时候死于肺癌。她要求将自己的遗体火化,骨灰撒在法利农庄的植物园。离世前不久,她在日记中写道:“我从未浪费过生命,哪怕一分钟。如果可以重活一次,我希望自己是更加自由的人,无论思想、身体还是感受。”

而李·米勒唯一的孩子安东尼·潘若斯和她早期关系也并不亲密,他在感情上对带他大的保姆更为亲近。他们之间因为安东尼的妻子才逐渐缓解,另外,安东尼对母亲的早年职业毫不知情,直到她过世后整理遗物,才拉开了这个在现代摄影史上的一段传奇。而如今,作为李·米勒档案馆的馆长,安东尼整理研究母亲的作品达三十多年之久。“李·米勒是个超现实主义者,她的生活就是超现实主义的,她会从日常生活中,以独特的角度发现超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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