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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人文精神的挖掘与现代诠释

2018-05-05王森

青年时代 2018年9期
关键词:现代意义汤显祖牡丹亭

王森

摘要:在古代戏曲作家里,“情”是不变的主题,而将“情”写到极致的,唯汤显祖的《牡丹亭》。《牡丹亭》所深蕴的人文情怀,将“至情”作为歌颂的理念,深刻地鞭策封建桎梏意识,从呼唤美好的“至情”精神中来表达无数才子佳人的衷肠情思,也让《牡丹亭》成为古代戏曲中的经典佳作。本文将着重挖掘《牡丹亭》的人文情怀,并就其现代意义进行阐释。

关键词:汤显祖;《牡丹亭》;人文精神;现代意义

翻开中国的戏剧扉页,汤显祖及其《牡丹亭》成为耀眼璀璨的一个亮点,犹如强劲的暖风,透进心田,激荡而催人遐想,并于沉思中启迪人生的意义。近四百年来,对于《牡丹亭》的识读与研究从未停止,而汤显祖所传递的非同一般的胆识与睿智,更让每一位读者为之惊叹,无限感慨。一方面,《牡丹亭》所表达的“至情”理想,发出了更多人的情感希冀;另一方面,《牡丹亭》的语言论辩,将传统戏剧的格律与文采进行融合,流传至今仍不失典范。还有,从《牡丹亭》的解读中,仿佛不枯竭的矿藏,其丰富的人文文化与精神旨趣,成为中国戏剧史上的永远丰碑。在田仲一成的《论中国戏剧从宗教祭祀中产生的过程和环境》中,其在最后结论中这样写道“对于中国的宗族制家庭,男女主人公都是依赖玉帝、观音来获得精神寄托,摆脱不了对精灵的祭祀。唯有《牡丹亭还魂记》中杜丽娘,却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复活,彰显了中国戏剧创作新时代的到来”。由此来看,汤显祖与其《牡丹亭》,在中国戏剧创作思维上,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固化结构,特别是在摆脱神佛的护佑上,褒扬了个人的自主意识,也成为中国戏剧做出了不朽贡献。

一、曲意至深、现实与理辨的融合经典

在中国戏剧发展史上,《牡丹亭》的里程碑地位并非随意,而是表现在其独辟蹊径的创新精神。首先,在创作体制上,挑战传统封建“精英文化”的传奇手法,特别是明初时期,戏曲文化由俗转雅,而受“精英”士大夫的影响,使得传奇体制失去了原本赖于生存的大众土壤。这种极力追求“曲海词山”的创作手法,给传奇艺术带来了凝固和僵化影响。难怪冯梦龙发出“传奇不奇,散套成套”的悲哀。相反,对于汤显祖的《牡丹亭》,走出了士大夫们的闲情逸致,在体现神奇、浪漫的情节下,更融入了对现实生活的鞭策,抒发了对封建礼教下的满腔郁愤。其次,《牡丹亭》一出,展现了汤显祖对时代风气的嘲讽,特别是其提出的“至情”理论,“世总为情,情生诗歌,而行于神,天下之声音笑猫大小生死,不出乎是”。从中来看,汤显祖之所以提出“至情”说,关键在于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进步意识的推崇,也对戏曲界、文学界带来了深刻影响。再者,汤显祖的笔意弯曲,从文学创作的背景和表达的情感思维上,代表着对“弱者”的同情,替“弱者”抗争的精神。无疑对于当时的社会给予了痛快的反击。当李贽遭于下狱而死,汤显祖作诗《叹卓老》以祭,挚友释达观因与名教抵触,被奸佞所陷并死于狱中,汤显祖作《西哭三首》以悼。面对人生中的不如意,汤显祖选择了“戏剧”,并在《答凌初成》的信件中明确“骀荡淫夷,转在笔墨外”的创作意旨。从中可看,汤显祖的《牡丹亭》,表达了一种对时局的反抗与斗争,借助于鬼神形象、幻想世界来鞭挞现实,寄寓情怀。元代《西厢记》是中国戏剧史上的重要艺术作品,《牡丹亭》的问世,不再利用人物形象来刻画主题,而是选择“异端神”形象,其根本在于逃脱对当时制度的触犯之嫌。正如恩格斯所言“神学异端的途径,就是要剥去当时社会制度的外衣”。汤显祖选择从幻想人手,来挖掘弱者的苦命,来反映社会矛盾,替弱者抗议。因此,汤显祖的创作手法,就是为了能够在保护自己生存的前提下,举起了一把插向封建礼教的枪矛。陈继儒在《牡丹亭题词》中记述了一事,语张位官居相国,器重汤显祖的才学,但对其戏剧创作颇有微词。汤显祖并不买账,表达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为人气概。但我们从《牡丹亭》的成功中,其深蕴的理辨与哲思,却为我们展现了人生真性情的经典之作。

二、汤显祖对家乡的人文情结

汤显祖祖籍江西临川,在才学与创作中,曾提出“不佞生非吴越通,智意短陋……”,对于吴越,并非是汤显祖所熟悉的,而此句的意思,则是表达了自己对家乡的深切情怀。

事实上,汤显祖对家乡临川的认识,使其在戏剧理论与戏剧审美上都融入了浓郁的地域烙印。我们从《临川四梦》中,可以了解和洞见其家乡情结。临川,江西之富庶之地,山水灵秀。唐代张保和写道“临川古为粤壤,翳野农桑,俯津环间”,唐颜真卿任抚州刺史时,写下“有唐抚州南城县麻姑山仙坛记”,成为天下一代楷书;宋欧阳修在《寄题沙溪宝锡院》中写道“为爱江西物物佳,作诗尝向北人夸。”陆游在《游疏山》中写道“试茶手挹香溪水,江西山水增怪奇”。汤显祖在青年时期游历故乡山水,创作的诗篇中也多提到家乡。如在《浒湾春泛至北津》中的“浒湾”,乃著名印书之地;“北津”耐古渡口;“玉马”为白马峰等旅游胜地。这些故乡的美景,表达了汤显祖对家乡的热爱,也渗透着对家乡由衷的眷恋。其次,江西作为弋阳腔发源地,其民间戏剧腔调流传广,但却被文人斥之为“弋陽劣戏”。汤显祖从乡音俗曲中挖掘民间戏曲精髓,特别是对弋阳腔进行极力推崇。如在《宜黄县戏神清源师庙记》中,有关于弋阳腔的最早记载,也为后世研究弋阳腔提供了参照依据。汤显祖对民间戏曲的关注,也表现在其在创作中融入了更多的民间戏曲的鲜活养分。臧晋叔在《谭曲杂答》批评汤显祖的弋阳腔,提出“句脚韵脚随心胡凑,填词不谐,多用乡音,如“子”、“宰”等方土语,特别是弋阳腔中旬调长短不一,声音高下有别等不合调之处。但从这些史料中,却从侧面揭示了汤显祖对乡音的热爱,对本土文化的关注。除了对乡音的偏好,汤显祖也倡导元曲的自然灵气,特别是在其创作作品中,曾多次借鉴元杂剧剧本,来契合直抒胸臆的写作手法。如王骥德在《曲律》中写道“近惟《还魂》、《二梦》之引,时有最俏而最当行者,以从元人剧中打勘出来故也”。凌濛初也谈到“近世作家如汤义仍,颇能模仿元人”。可见,汤显祖的戏剧创作,其思想导源于乡土人文情结,并广采博引,在表达至情醇厚的乡俗文化中,也让自己的戏曲文化达到了更高境界。

三、《牡丹亭》创作中的心理情感

荣格提出“梦是在经历长期的思索后,将梦设为表现自我的一种外在形象,从而表达某种精神上的东西”。由此可见,《牡丹亭》的创作,与汤显祖对“梦”的表现,也是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思索后,被用来摆脱某种寻梦的依赖,而逐渐建构其梦与人生、艺术的契合关系。挖掘《牡丹亭》的人文情怀,更需要走进汤显祖的创作本意,从中来展现“梦幻效应”。戏剧本身具有舞台表演性,而在舞台上,却能够时空转换。这个小小的舞台,成为展现灵性与随意的最好舞台。《牡丹亭》就是将这个舞台,作为表现戏曲表演魅力的所在,也融入了汤显祖对情感、意志的心理活动。我们说,《牡丹亭》与其是在“寻梦”,不如说《牡丹亭》是在以超现实的浪漫手法,展现了一曲生动的生命体验。从杜丽娘的寻梦呼唤,“牡丹亭,芍药栏,寻来寻去,都不见了。凄凉、冷落、杳无人迹,岂不哀伤?”而在《惊梦》中,却时隔一天,变化如此迅速。回首望那姹紫嫣红的原野,朝飞暮卷的云霞,烟波江上的画船,却在一夜之间,“荒凉满地”。戏剧语言中的情感表现,往往是通过对心理的刻画来突出矛盾冲突,来表达主人公的心理体验。汤显祖对“梦”的把握,将藏在少年内心的“意识流”进行了立体化呈现,这些创作思维与作品所呈现的人文情感,成为汤显祖文艺创作的基本理念,也为中国戏曲舞台,注入了鲜活而灵动的“曲意流觞”。同样,在《牡丹亭》的舞台动作上,以“可见”与“不可见”的动作交叉,来揭示主人公内心活动与情感,更让舞台动作与生活经验、人生情感进行了紧密关联。《惊梦》与《寻梦》自不必说,而仅杜丽娘在“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这一平常话,与其特定的意境,形成对人物内心的深刻反思,更是通过这句话,来表现那“不可见”的舞台动作艺术。

四、《牡丹亭》的现代意义诠释

《牡丹亭》是中国戏曲文学的重要典范,其存在本身就值得我们现代人为之敬仰。但从《牡丹亭》问世以来,各类删改原著的例子从未停止。如吕天成、沈伯英、臧晋叔等,还有冯梦龙、徐肃颖、王墅等等。不过,这些作品,之于原著而言,不过是画蛇添足,曲解原著的意旨而已。对于现代社会,从《牡丹亭》的研究中,更让我们获得了一种自觉的意识,将之作为中国文学史、戏剧史上的丰碑。当然,在对《牡丹亭》原著进行客观评析中,如果将之搬上舞台,五十五出戏可能需要好几天时间,因此删减也在所难免。不过,从《牡丹亭》所表达的精神情感与主导思想来看,很多情况下并未真正挖掘和提煉出来。事实上,从对原著的尊重与传承中,《牡丹亭》所蕴涵的丰富人文精神,同样对于现代社会具有深刻的影响意义。国家文化部提出的“对原生态文化保存,以及对浓郁特色的文化区域进行持续性保护”等要求,为我们全面而客观的审视《牡丹亭》及其“活性传衍”问题,从传统古典戏曲文化发展中,给予汤显祖应有的高度评价。他虽应过举,做过官,但其并不为权势而屈服,而是一心为人民所好的艺术进行创作,不流俗套,爱憎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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