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佩然

摘 要：线从产生之初就是抽象的，我們所看到的线只是大脑中给出的定义和解释，它本身是不存在的。文章通过研究学者和艺术家们对线的观点以及自然界中物体线的不同形式，得出线只是人的主观感受这一结论，线是人通过其主观认识对客观事物的抽象化表现，但它给予了人用线来造型的启示。从古至今，人们用线条来描述事物，表达情感，线条凭借着多种形式、节奏和韵律等特点，在艺术作品中展现出了其无限的生命力。研究自然乃至宇宙中的线，对我们的绘画和设计创作都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线；情感表达；创作价值

一、关于线的认识

线是我们都视之当然东西，它始终伴随着我们，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之中。孩童时不会写字的我们就会用笔在纸上画出各样组合的线甚至是一团乱线。上学时我们在几何中学到了，线具有长度、方向和位置。我们所创作的艺术语言的基本组成分子是线，做设计时我们用点线面构成画面。然而，我们真的了解线吗？线真的存在吗？

印象主义画家们对此作出了勇敢的声明——在大自然中并不存在线。对于从小就接触线又用其书画写字的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国内外的学者和艺术家们对线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讨论。格式塔学派通过视知觉方法的研究，揭示了视觉艺术“观看世界的活动被证明是外部客观事物本身的性质与观看主体的本性之间的相互作用。”也就是说我们看到或者感觉到的并不是原物，比如我们在观察时会发现天与地的交界处会总有一条交界线，但无论我们如何追逐和靠近都触及不到这条线，因为这条线并不真实存在，其实是存在于我们心里的。荷加斯在《美的分析》这一书中提出了“蛇形线赋予美最大的魅力”这一观点。内森.卡伯特.黑尔在《艺术与自然中的抽象》这一书中用整整一个大章节对线做了深刻的剖析。通过分析艺术家和学者们对线的不同观点，我也重新对线有了深刻的认识。

二、抽象呈现的线

线条的形态似乎有无数种，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无论多么复杂的线都能归为两种基本的类型即直线和曲线，然后再由这两种基本的线派生出三类线别即为直线与曲线的组合、间断的线和负重线，也就是线条的粗细变化。

自然界中的物象最本质的形态都抽象为不同形式的线。比如水，从其源头流向大海，或者流向它能达到的最低点时，大部分水流是以旋转的波状运动的。但是总体上来说，水流可以描绘成一种简单的、弯曲的波纹，除了水流的主体是波纹形式外，还派生出支叉线和网状线两种形式。

再比如树叶的纹理和雪花的形状，都可抽象为两种最简单的直线形式，即Y型和X型，如果在X型或Y型线的中心点上再加出更多的线条，就可以创造出各种不同的放射形图形。此外，在动物的世界中，同样也是以无数生长着的生命的线构成的，例如肌肉的结构和血管总是以一种长条直线的方式组成的。

我们从大自然中归类和推理提取出不同的线元素，从而将它运用到艺术创作中，繁衍出许多新的艺术形象。就像阿恩海姆说：“科学的使命是在多样化的现象中提炼出有规则的秩序，而艺术的使命则是运用形象去显示出这种多样化的现象中所存在的秩序。”

三、具象绘画的线

绘画起源之初，线是我们艺术创作的最基本呈现方式。追溯到最早我们的先祖在石壁上凿刻的岩画和古陶上的图案，记录了他们的生活和生产方式，那些粗犷的线条简单朴素而又富有魅力。

内蒙古阴山岩画是迄今为止我国已发现分布最为广泛，内容最为多样的岩画，它是我国最大的岩画宝库，是草原先民劳动、狩猎、畜牧、征战、祭祀、繁育等生活的真实写照。

在遥远的古代，除了岩画，陶器等工艺品中也存在大量的线的表达。在中国境内的仰韶文化、半坡文化彩陶中就出现了抽象性的纹饰，如人面鱼纹、舞蹈纹、几何纹等等。古代人类用最简单的线条和手法，传达出了直接而深厚的情感。人类在岩画和陶绘上取得的经验，被后世的绘画艺术所继承和发展。

中国传统画注重线的表现形式，这与国画主要以笔墨为媒介有很大关系。以线造型是中国画最基本的表现语言。线描是造型艺术的基本要素之一，线描又称为白描，是用毛笔以单纯的墨线勾勒物体形象。就像图（1）所展现的那样，梁楷的作品《六祖截竹》，画中整体笔墨粗率潇洒，不同粗度的线概括出了生动的人物形象，在人物的头部为亮线，线条细而轻，在人物背部和腿部则为暗线，线条粗且很有重量感。竹子部分每根笔线都不相同，充满变化，竹竿处的线条较旁边的人物更为粗壮有力。较远处的山石用大笔横扫出的线条极为丰富，有粗细、浓淡和疏密变化。

正所谓“书画同源，书画同法”，书法就是以不同的线条组合变化来表现文字的艺术，可以说书法艺术就是线条的艺术。书法中的线条既可以表形，又可以表意，既有形式之美，又可以表现丰富的内容。王羲之的书法作品中曾呈现出21个不同的“之”字，这21个之字无一雷同。简单的线条竟然可以表现出不同的体态和美感，还承载了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精神。可以说书法是线条变化最丰富的艺术。

在西方，素描的功能类似于中国画的画稿，随着艺术史的发展，素描逐渐成为一种独特的绘画形式。日本美术史学家三田帮佑说：“艺术的好坏就在于素描，而线条就是素描，就是一切”。

纵观西方美术史，法国新古典主义画家安格尔可以称得上是素描线条大师。他在素描中对线的掌控和运用极具影响力。安格尔一生致力于线条在造型艺术中的尽善尽美，赋予线条以巨大的表现力。图（2）是安格尔的素描作品《查尔斯·古诺夫人》，他很善于用线来表现人体结构。他用密集的曲线表现人物的头发，用顿挫转折的直线来表现人物衣服上的衣褶，而衣褶也是随着人的形体凹凸起伏变化，不同长短、走向、轻重、刚柔的线条及富表现力。概括地说，从他作品中的每一根线条中，我们都可以感受到他情感思想的流露，线条是他的艺术生命，他又为线条在造型领域中增添了新的活力，他的线条简练却不简单。

在艺术创作中，线具有极其丰富的表现形式，我们在自然中寻找线的基本形式和一些秩序与规律，再将它再运用到设计创作之中，赋予了线极高的使用、表现与艺术价值。在平面设计中，线是构成视觉设计的基本元素之一。我们可以利用线元素进行分割、编排画面，还可以借助线来引导观者视线，不同线条的运用，可以表现不同意境、思想和情感。艺术创作中的线来源于生活和实践，通过学习和研究线，我们在欣赏画作时，可以更深层次的解读作者要表达的情感；在进行艺术创作时，我们会使用不同的线来表达自己和引导观者。总之，对线的研究和运用对艺术创作有着无限的价值。

（作者单位：天津工业大学艺术与服装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