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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行走与烟火

2018-03-26微雨含烟

诗潮 2018年3期
关键词:大巴车黄鹤楼灯火

微雨含烟,本名李维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曾获辽宁文学奖诗歌奖。参加诗刊社第29届“青春诗会”、第17届全国散文诗笔会。鲁迅文学院第31届高研班学员。出版诗集《回旋》。

他找了许多张碟片都不能令我满意。我是循着他播放的音乐来的。在西湖边的街上,被音乐吸引来的还有几人。最后,他找出小野丽莎的,声线很美,就是这张了。加上之前一个不知名歌手的爵士蓝调,作为杭州之行的符号,作为一种进入和指引,填充空旷的旅行。

来杭州,是路过。一个人在湖边走,方向并不明晰。走着走着,仿佛跟着星星到了遥远的某处。喷泉依旧是从前的样子,音乐也是。游人却少了。缓慢的城市和一些缓慢的人,夜也是缓慢的。

许多小店铺仍旧灯火明亮。挑了一些好看的围巾送人。我自己是不大戴围巾的,只在寒冷的冬季将自己包裹起来。我喜欢干净的长袍子外面没有任何装饰。但是耳朵上要戴起耳环,腕上也要有配饰。零落的和大面积的对比,我欢喜这份鲜明。

当我坐在遥远的北方回想,依旧只会想起西湖边的那片夜空。那是我一个人的夜晚。一个人,走过湖边,跳上一辆大巴车。绿色的大巴车在城市里穿行。怕是最后一班车了。却在行驶途中出了故障,全车人集体转移到另一辆车上。我把两辆车叫作交错的相逢。我和你,也是这样交错在时光里,忽然就丢了彼此,又忽然在另一处重逢。

许多人在隔壁打牌的时候,我坐在阳台的摇椅中,看江面的灯火。星星点点的光亮,摇动着水。水包容着许多故事,水从来都只是接收者。

我喜欢这份避开喧嚣的孤单。一首音乐轻轻响起,对面波光潋滟。荡漾的是谁的心事?当然,也有我的在里面。我写三万米高空,飞机在盘旋,江面上呼应着渡船的轰鸣。鸽子在楼群间穿梭,鸽子是谁的信使?只在我眼前飞过,不曾停留。

短暂拥有后的悲伤,离别前最后的繁华,都是这些灯火。我的心留下来,留在空明处,留在三角梅盛开的堤岸边。

但这不是我的故乡。

当我在别人的故事里嗟叹,不由又想起你。穿着白裙和你共舞的晚上,你说“你就是我的神”。青涩的表白和岁月,只在记忆中。那些文字、信笺,挂着翠碧坠子的风铃,缠绕的幸福手环,都还在。

然而时光封锁了所有通向你的路,所有光线在浮沉中将往事的辙迹抹去。将旧事织进虚无,虚无只在虚无里才是真实。你的红毛衣在远方,如夕阳,如残血。

然而,我依然在若干年后迢递出一句:还好吗?

纵是一次短暂的想起,也是一种倾颓,向你涌去。

去過的地方太多了,又仿佛哪里也没去过。我喜欢汉江边的风,喜欢人头攒动的昙华林,那些各具特色的小店铺,更喜欢那句招牌上写的“待你长发及腰,许你一身肥膘”的广告语。是的,这是一座幽默和优美的城市。这是一座有故人的城市。

但我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人穿越在听不懂的方言中。一个人走进陶艺馆、油画馆,被浓烈的色彩所吸引。其实,更吸引我的不是这些。或许就是那些风吧,拍打着窗扇的风,和小雨来临前的风;拐过街角的风和送我到回程车上的风……

装下一个城市的风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装下一个人的温度是容易的。

黄鹤楼在雨中仍旧是黄鹤楼。钟声响了,有人连敲三下,祈求好运。远处是长江大桥的长长身影,远处是祈望的归处。

总归是要回去的。总归是来去如风般,空空如也。

一个人在城市里游走是自由的。在秋天,满街都是叶子们飞舞的弧线。一丛槐树林和穿着粉紫色短上衣的我,远远地被拍进画面。微微扬着脸,微微笑着,黑围巾在空中飘。

一家烧烤店的一个角落,不太明亮的灯光。一个异乡人学着本地人的样子,点了几个肉串,一碗面。也有时,是一碗潮汕砂锅粥,一碟辣炒蚬子。周围是就餐者的喧哗,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地吃着,看着,仿佛我们置身的不是同一个世界。我们之间隔着玻璃,我在我的世界里像一条鱼,自由而惬意地游。

当然,一个人总有局限。看到恋人们坐在对面未免心酸。但只是瞬间,看着她们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葱岁月。作为旁观者,看到了爱情的美好和热烈,也知道那背后的无奈和争执。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在故事中穿行的人们,走出故事的时候,会吹一吹风,淋一淋雨,再大踏步地前行。

一直在行走。一直不知哪里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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