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新作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件作品跟我一直以来所关心的问题有关。是偶发，或者说偶然性，人的被动性，也可以说得煽情点、文学点，那就是宿命。

02 这在作品里是如何体现的？

这件作品你可以看到卷帘门，卷帘门是大家熟悉的东西，它跟某种安全意识有关，防盗、隔音、隔热等等，但任何事情都有反面，卷帘门可能会把人限制在一个他不愿意被限制的空间里边，比如发生火灾，可能很多人因为卷帘门而没能逃出来。在这里，它变成一个纯粹得像玩具一样的东西，由于程序的控制，什么时候是打开的，什么时候是隔断的，观众可能没法事先了解得很清楚，我自己都不能事先了解得很清楚，因为这个程序很复杂。

03 这种思考是在什么契机下产生的？

可能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越来越觉得，人处在一个完全不能自己控制的、非常被动的境地当中。

04 为何近些年很少拍录像了？

差不多有5年没有拍了。最近几年的创作用机械装置比较多，我也很难说是为什么，可能还是觉得机械和声音这个方面给我提供的创作的感觉会比较多一点。

05 一些新媒体艺术因其较强的视觉冲击力非常适合在社交媒体上传播，并且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但有艺术评论家批评这根本不是什么艺术。在你看来，它们是艺术吗？

一件作品算不算艺术这件事不是艺术家说了算的，也不是某一个观众、某一个批评家说了算的。我觉得，一件作品要给社会带来某种影响，这个影响既包括感官上的，除此以外，它可能会覆盖一些文化上的意义，或者说它提示了某些问题。一件作品是不是艺术，跟它是不是新媒体没有什么关系。像雨屋这样的展览，它采用了新的技术，跟观众可以交互，从总体上讲，我认为它当然是艺术，但它是另一类艺术。

06 在世界艺术的衡量体系中，你认为你的作品最具突破性的地方是哪里？

我不觉得我在西方有什么名望。中国的艺术文化跟西方它不是一个脉络。理想地讲，可能几个不同的脉络在当代艺术的层面可以有不同的融合，但就目前来讲，西方在当代艺术领域还是掌握了话语权。但这个问题对于艺术家来讲，可以忽略不计。艺术家可能更在意自己的作品，这个是你一生要投入的，它是什么不是你可以决定的，这是别人的事情。

07 你最害怕什么？

我最怕的就是老了，跟大部分人没什么两样，不管用了，没有精力了，想去哪也去不了，想说一句话，想说又说不清楚。是人都会害怕这些东西。

08 从刚开始做艺术到现在，你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一开始学画我不是一个好学生，后来工作了，也不是一个好老师。尽管我现在回头来看当时的那些画，好像还不错，但那个时候我真觉得永远画不出法国博物馆里那些好的作品。后来开始做录像，做别的，我也觉得这方面技术永远是很生疏的，国外很多艺术家是自己布展的，他们自己就是技术高手，而我完全依靠助手，最多出点鬼点子。我就是爱折腾，从这点上讲没什么变化。

09 过去深信不疑如今深表怀疑的东西是？

我现在一下子想不到曾经对什么东西深信不疑过，我好像对什么都很没有那么坚定，我不是一个有坚定信仰的人。

10 为了让别人满意，你做过的最大妥协是什么？

是人都会妥协，其实就是在做一个利益的平衡。我妥协最多的是跟我父亲，因为他是一个很强势的人，现在年纪很大了，明明没有道理的事我也得妥协。这个事，没什么艺术家不艺术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