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华

恐怕穷尽你的想象，也想不到

当年一个闭塞、贫穷、逼仄的村子

如今这样繁荣、开阔而饱满

深秋，在一个叫长沙的村子里行走

那些整洁的道路，摇晃的花圃、瓜果

和闪亮的房屋，以及地里的烟叶

拐枣树上鸟儿都在为这个季节鼓掌、歌唱

那些在路旁招手的小草、野花

也长得很有教养。小鸡、小鸭在

场院里踱步，计算着产蛋数量

怀孕的母猪，享受着主人专供的小灶

还有小棕溪富足的欢笑声

一路狂奔，一直流入你心里

我看到一个前世贫困的名词

现在遍地生金。而那些在前方

领路的人，已纷纷在月光下走远

事实上，一个叫长沙的村子

早已把贫穷赶出村史，扔进汉江

被一个排浪卷走

新民风助推扶贫

秋雨在窗外缠绵，恰好滋润

干渴的土地，和万物。坐在镇政府

新建的会议室内，听7个镇介绍

新民风助推扶贫事例，感觉到

周围的草木萌发的动静。身上

轻微寒意，正在纷纷褪去

这里曾经是一块红色的土地

70多年前，星星之火在东区蔓延

幾十名热血青年，在江北

参加了红军。在今天，我看见无数

后来者的背影，怀揣籽种、道义和责任

穿梭在田间地头，让信仰开花

秋天，成熟的清香掠过秦巴山地

有鱼群在汉江、蜀河里穿行，刚好

印证了一种关系。我仿佛听见那些叫

红军、双河、关口、构元、仙河

和棕溪的名词，化为时空奔跑跫音

和遍地开花的誓言，掷地有声

特殊的申请书

在乡村扶贫一线采访，那些

曾经熟悉的面孔和方言

突然就长出锋芒，生出骨头

刺伤我的眼睛。我听到许多陌生而

熟悉的名字，他们用自强挺直弯曲的生活

向镇村申请：要求退出贫困系统

作为一名基层干部，我见过

无数的申请书，唯独这样的申请书

令人震憾、激动、不安。今天

申请者的字迹仍清淅可辩：

羊山村田中玉、石坎村王国进、老庄沟村宋

云清

楼房村王安坤，等等、等等。在东区

南区和北区，这是一个长长的序列

我知道，他们都在努力抬起

高贵的头颅，向幸福出发。拥有

健康灵魂，相信他们通往春天的火车

必然提速。苦到尽头

幸福就会逆流而上

温暖

秋风正在搬运农时，秋阳还暖

这个季节走在安康乡村

漫山遍野，果实随手递来的罄香

成熟而饱满。健康和幸福

在农人们脸上，红叶一样摇曳

方言里的生活，纯粹、质感、温暖

我也曾在这块土地上，耕耘过

岁月，多少年前记忆仿佛在

一夜变样。你看那些崭新的楼房

拓展了多少代农人的胸襟

和视线。还有那蛛网一样水泥路

笔直、宽敞，每一条都抵达梦想

还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还有

举孝为先，扶贫助残。视野里绿叶

红花，我笨拙的笔却无力呈现

这色彩斑澜的江山。唯有静静地行走

让那些乡村巨变的果实，石头一样

击打在我身上，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