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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河上隐逸的呐喊

2018-02-07孙静

青年文学家 2018年6期
关键词:童年秘密

摘 要:萧红是一位命运坎坷的现代女作家,她的一生充满着寂寞孤独与无可奈何。她的成长过程是一个不断被伤害、被遗弃的过程。然而,孤独而寂寞的童年,对于渴望温暖与爱的萧红无疑是残酷的。但是她却把这样的温暖与爱深深地埋在心里,成为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萧红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中写出《呼兰河传》可以说这是从萧红心中流淌出来的话,是萧红对自己悲惨命运的申诉,对寂寞人生隐逸的呐喊。

关键词:童年;寂寞;秘密

作者简介:孙静,黑龙江人,黑龙江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助理讲师。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6-0-02

一、寂寞童年的创伤

首先萧红有一个寂寞的童年,“呼兰河小城的生活是寂寞的。萧红的童年生活就是在这种样的寂寞环境中过去的”。[1]二道街或者整个呼兰小城萧条、冷寂,生活的节奏仿佛都凝固了,在这里没有开心,春夏秋冬,生老病死……一切都遵循着古老的规律默默的无可奈何的自生自灭。人们麻木在小城之中。所以虽然也曾主动和有二伯接近,但他却不接近。在冯歪嘴子在磨房里和“我”说话的时候悄悄地溜走。于是,我也很寂寞。寂寞得甚至羡慕起砖头和泥土“同时在晒着太阳,它陪伴着它,它陪伴着它”。呼兰小城是荒凉的、“我家院子”是荒凉的,其实真正荒凉寂寞的还是萧红那颗柔软的心。

人心的荒凉,人心的寂寞,人心的冷漠无不充斥着萧红的童年。就连血浓于水的亲人们,对于萧红也只是一道在她的稚嫩的心灵上无法抹去的深深的伤疤。父亲的冷漠与可怕对于童年时的萧红是残忍的。萧红在《永久的憧憬与追求》中对父亲行为举止有限的几处正面描写,如“……九岁时,母亲死去。父亲也就更变了样,偶然打碎一只杯子,他就要骂到使人发抖的程度。后来连父亲的眼睛也转了弯,每从他身边经过,我就像自己的身上生了针刺一样,他斜视着你,那高傲的眼光从鼻梁经过眼角,而后往下流着”。这时她那颗稚嫩的童心几乎是冰冷一片。

萧红的童年是寂寞的、是被压抑的,她没有享受到父爱,就连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最基本、最伟大的母爱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渺茫的奢侈。萧红在《家族以外的人》这部作品中写到她的母亲常常打她,还用石头砸她,甚至在夜深人静时,为了“惩罚”她,仍不让她吃饭和回房睡觉。可见,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爱——母爱,对萧红而言却变成了“说不出来痛苦”。

萧红的童年是被放逐的,是被忽视的,童年本应是每一个人最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年龄。但是作者感受到的却是至亲之人的冷漠与仇视。父母是如此,祖母亦是如此。这位冷漠、麻木的封建“老寄生虫”在无情的刺向一个孩子的手的同时也狠狠的刺在那个幼小、纯真的孩子的心里。正是这些所谓的至亲带给作者的不是她本应该得到的温暖与爱,而是满心的创伤,和压抑的感情。

二、不能说的秘密

萧红是一个身心俱受摧残的不幸女性,一个被家庭、爱情和社会所放逐的灵魂。她的一生颠沛流离、短暂悲凉,饱受被放逐的寂寞、孤独和痛苦。在她的内心深处,深藏着难以排解的无家的悲凉感。日子是艰难的。但因为有爱,她那苍白的脸上还时有红晕。和萧军结合的日子是萧红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但这段甜蜜的日子却是短暂的。萧红和萧军之间发生了冲突,争吵日益激烈,性格暴躁的萧军甚至动手打了萧红。在萧红的身体和心灵深处遍布着难以医治的创伤。另一个作家端木蕻良出现在萧红的生活中,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了他身上。新婚中的萧红正怀着萧军留下的孩子。但是孩子出生几天后就夭折了,孩子的死,让萧红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更加支离破碎。所以和端木蕻良在一起的日子渐渐折磨着萧红,进一步加深了她内心的不安与寂寞。她在无可奈何的失去之后,又满怀希望地探索寻求,向着“温暖”与“爱”的方向,怀着“永久的憧憬与追求”。萧红的感情很含蓄,她并不是把自己的爱憎赤裸裸地宣泄出来,而是在自由地写人叙事的同时,抒发自己的情怀,委婉含蓄。萧红是隐忍的,她深深地把自己的孤寂落寞埋在心里, 运用在作品中。“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2]所以说这带着希望的探索追求,这向着温暖与爱的永久的憧憬只能是她心中那不能说的秘密。这秘密隐隐的藏在心中挥之不去也說不出来。

童年时心灵的创伤、与生俱来的寂寞、伴随一生的苦痛在萧红的心中被全部压抑成不能说的秘密。

三、隐逸的呐喊

皖南事变以后的香港文坛,其实是热闹的、活跃的,但是这空前的热闹却更加反衬了萧红那无孔不入的寂寞。《呼兰河传》创作于萧红人生中最孤独、最寂寞的阶段。她于一九四〇年一月间来到了香港。然而,也就是着在常人眼中热闹非凡的香港却没有给萧红带来丝毫的快乐与幸福。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寂寞感仍然噩梦般的囚禁着她那早已恶疾缠身的身体和疲惫不堪的心灵。但是也正是萧红心中那个像秘密一样隐藏着的不断追求温暖与爱的力量在帮她战胜任何可怕的困难。“寂寞,常常化为一种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压力,使萧红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痛苦中,无力挣脱:在房间里,阳光不落在墙壁上,那是灰色的四面墙,好像匣子,好像笼子,墙壁在逼着我,使我的思想没有用,使我的力量不能与人接触,不能用于世。”[3]而此时的《呼兰河传》成为她抒发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那不能说的秘密的唯一的一片“净土”。而呼兰河,却是萧红孤独和寂寞的源头。

萧红在寂寞的围攻中奋笔疾书,写出《呼兰河传》证明她并未同呼兰河的乡亲们一样呆滞麻木。而《呼兰河传》则是萧红与寂寞人生的孤苦中自我珍重、奋发图强的隐逸的呐喊与战叫。作品中写到生命力最强的一个就是磨倌冯歪嘴子,他是萧红充分肯定的一个坚韧、顽强的渴望生存的形象。在愚昧落后的呼兰河畔,冯歪嘴子与王大姑娘演出了一幕爱情悲剧,给精神空虚的人们提供了无尽的谈资和莫大的刺激。冯歪嘴子与王大姑娘私自结合生子后,呼兰人恼怒了。于是,一切是非纷扰洪水般汹涌的像他们袭来,就连他们幼小的儿子在寒冬腊月没被冻死,人们都感到不可思议和懊恼。面对众人的非难,冯歪嘴子并没有上吊也没有自刎,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平静、满足而恩爱的生活着。当王大姑娘生第二胎难产死去,并丢下嗷嗷待哺的小儿子时,人们都幸灾乐祸准备看热闹了,“可是冯歪嘴子自己,并不像旁观者眼中的那样地绝望,好像他活着很有把握似的,他不但没有感觉到绝望已经洞穿了他,因为他看见了他的两个孩子,他反而镇定下来,他觉得在这世界上,他一定要生根的,要长得牢牢的……于是他照常生活在世界上,他照常地负着他那份责任”。冯歪嘴子体现出的与命运抗争的坚韧与顽强,不禁让人赞美。萧红从中看到了希望,她也愿意将希望展示给人们,她说:“可厌的人群,固然接近不得,但可爱的人们,又正在这可厌的人群之中;若永远躲避这脏污,则又永远得不到纯洁。”[4]茅盾在《呼兰河传·序》中曾说过:“对于生活曾经寄以美好的希望但又屡次‘幻灭了的人,是寂寞的;对于自己的能力有自信,对于自己的工作也有远大计划,但是生活的苦酒却使她颇为悒悒不得振作,而又因此感到苦闷焦躁的人,当然会加倍寂寞”。萧红就是这样,她寂寞、悲凉,但又勇敢面对残酷的现实,因而就使得她的作品道出了生命的悲凉又不把人引向悲观绝望。生活给她打击,她又在打击中寻找希望,寻找温暖与爱。

《呼兰河传》既具有自然、童稚的生动、鲜活韵味,又具有理性、思索的无穷魅力。在人们通过萧红对童年的永久追忆,伴着她对人生人性的深刻洞察,本着她那颗永不放弃希望的心,向世人宣告着她心中的那个不能说却又藏不住的秘密。足以引起人们心灵的共鸣的同时,“呼兰河”已经在人们心中流淌。

注释:

[1]茅盾:《〈呼兰河传〉序》,《呼兰河传》,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 5-10页。

[2]萧红:亦祺选编,《呼兰河传》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235页。

[3]萧红:《破落之街》,《寂寞花》,安徽文艺出版社,1995年33页。

[4]萧红:《沙粒》,《萧红文集》, 安徽文艺出版社, 1997年7月第1版28页。

参考文献:

[1]茅盾:《〈呼兰河传〉序》,《呼兰河传》,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79年。

[2]萧红:《破落之街》,《寂寞花》,安徽文艺出版社,1995年。

[3]萧红:《永久的憧憬和追求》,《怀念肖红》,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2月第1版。

[4]萧红:《呼兰河传》,亦祺选编,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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