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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无战事:我的“敌特”往事

2018-02-03王明

齐鲁周刊 2018年5期
关键词:茶庄老弟鲁西

1948年9月24日,济南解放。9月28日,济南特别市公安局组建成立。

在70年的城市管理中,济南公安谱写了不凡的史诗巨制,积淀了独特的精神财富。在济南解放70年的历史背景下,回望一代代人民警察的智慧、勇敢,具有独特的历史价值。本刊将陆续推出70年来轰动济南的大案、要案,盘点人民警察们为了一方平安、富庶所作出的种种努力。

济南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解放军解放的第一个省会城市,也是新生人民政权第一次领导和管理省会城市。接管好、管理好这个城市,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和战略意义。新中国成立前后,济南公安机关在肃清敌特、打击反动会道门、开展镇压反革命运动等方面,做出的种种努力,现在回望,依然有惊心动魄之感。

1949年下半年,原国民党四十四师特务旅副旅长马耀章从徐州来济,通过关系报告说:台湾派特务邵兰田回山东组织“鲁西人民反共自卫军”, 阴谋以徂徕为据点,妄图东山再起。

这个所谓的“自卫军”共七个纵队,一个指挥部,指挥黄庸夫,邵兰田为第三纵队司令。上级决定让我打入敌人内部,摸清案情,获取罪证,适时破案。

让邵兰田把委任状送上门来

经领导批准,把马耀章建为特情,在刘家庄给他找了房子,安了家,让他等着邵兰田从青岛返回找他。当天晚上,邵兰田即带着丁兆贵(二支队司令),丁的警卫员和孔繁玉(独立支队司令),抬着桌子,床板,炊事用具,扛着面到了马家。邵兰田为什么如此器重马耀章呢?因为马耀章是1927年的老国民党员,曾在陈果夫的组织部里当过干事;日本鬼子统治时期,曾被派来济南干过督导,是搞党务的老手。再加上他同邵是老乡,他家是大地主,是上层。邵兰田潜回来后,去徐州第一个找的就是马耀章,他想让马做他的后台,当个骨干(后来邵任命马为参谋长)。

那天晚饭后,我去新市场逛着玩,回机关已经八点了。魏贤九副处长对我严肃地说:“叫你时刻等着,人早来了,你自己却溜了!”原来,马耀章已经送信来了。我急忙朝刘家庄马家走去,在小纬北路那条东西路路口碰见了马耀章,他是在等我的。见面后,他焦急地说:“哎呀,老弟!人早来了!”我即跟随他到了他家。见到邵兰田后,马耀章就介绍说:“这是王老弟寿轩,老熟人了。王老弟的哥哥是我党的要员,是马在文(国民党高级军官,当时逃在广州)的亲戚”。叫他这么一说,邵兰田一把抓住我的手:“哎呀,老弟!就是缺人呐!欢迎,欢迎!”谈了一阵后,便约定第二天再见面。我就提出到贸兴茶庄(咱们的工作点)我把兄弟那里去,他同意了。当天晚上马耀章送他们走后,到我那里,商量了第二天的安排。接着我回机关把情况进行了汇报。衣处长要赵文忠同志明天布置人在茶庄附近以防不测,保证我的安全。

第二天早饭后八点钟,邵兰田一下子领进了四五个人到茶庄。本来定的是他和马耀章去,我不禁暗自吃惊,有点紧张,但表面上我还是沉着的。丁兆贵、孔繁玉等一个个横眉竖眼的,看样子真是些土匪头子,光丁兆贵,我也难以对付!我们先喝酒,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其间,他们各自做了介绍,吹嘘他们反共反人民的罪恶历史。连这次派邵来的任务也都说出来了。我佯装若无其事,对他们谈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我说:“我是没事出来闲逛散心的。过去在四十四师当团长,现在落到了如此地步。不过上海我哥哥有几家买卖,吃吃喝喝没问题,这一辈子够了。那边(指台湾)也去不了啦,我哥哥就给了我点钱,让我出来散散心,来济南后听马兄说,你是从那边来的,我想打听怎么过去”。我这样一说,气氛缓和了。因为他们知道我不是来搞他们的,不是来摸他们的底的。

酒足饭饱后,他们都露出了笑模样。邵兰田笑着对我说:“老弟,你真沉着!”随着他的话声,那五个“嗖”地一下,一齐把枪掏出来,“叭、叭”地都放到桌子上了!马耀章在一旁已经打颤颤了。这时,我的右手也按在了大褂底下的枪上了。但又一想,得稳住他们,动武的,我单身对付不了群狼,再说,大白天他们也不敢开枪,所以我坦然一笑,压低声音说:“散了吧,快把家伙收起来!犯不着,我的想法说明了,没有别的意思”。邵马上缓和说:“我们今天确实是来对付你的。现在看你真是自己人了,马老兄介绍得不错。”他隔着桌子伸过手来和我握手,“咱们是好朋友了,我相信你。”这时,他拉马耀章到一边去嘀咕了一阵。回来后,马先说:“王老弟,那边你也别过去了,兰田够朋友,我们又都是老乡,要干就在这儿干吧!兰田是搞事业的!”接着,邵就说:“我不是单独来的,有的是人,青岛,济南都有。”他又和马商量,要我任第三支队的司令。我就说:“我玩武的玩腻了,最好干个文官。能行,就住下,不行,我还是原来的打算,走!”邵急忙說:“王老弟,你不相信我今天说的事?我的东西不在身边,在青岛。我有委任状,官方大印,还给了我一百二十块大洋。王老弟,三天后我把东西交给你。”第二天,他们就到青岛去拿委任状去了。

两天以后,他们直接到茶庄去找的我,邵兰田赶忙把东西掏出来给我:“王老弟,你看看,这是真的吧?相信了吧?”我一看还真是一张委任状,还有刻好的支队印章,最重要的一枚官方大印。我接着推给了他:“你拿回去吧!原来我就相信你,不相信不早走了?你够朋友拿不拿这个不碍事,哈哈!”他忙说:“你收拾起来,赶快点吧。”再三推让后,我说:“我拿起来搁好,走时你可得带着。不能搁在桌子上,叫外人看见了可了不得!”我藏起来了。邵兰田又对我说:“你没看见吗?还有你的委任状呢!将来这茶庄就是我们的发祥地,有朝一日要把它扩大,做永久的纪念。”我当天即派刘佩云(茶庄特情)把他们的委任状、官方大印送回机关去翻拍下来了。这样,就把这伙匪特的罪证握在我们手中了!

密 捕 副 官 长

邵兰田从表面上相信了我,但实际上一直在想方设法考查我,甚至派人监视我。一段时间后,他提出要我跟他去上海找国民党的立法委员张历元。这显然是对我的考查,因为我编造说上海有我兄弟的几家买卖。要是我真去上海,不就露馅了吗?领导指示我,想法推脱不去。我终于推脱了。我派马耀章跟着他,以便掌握他的活动情况。endprint

邵去了后,我发现他的副官长刘冠军常化装成小贩蹲在茶庄附近监视我。有一天,他突然闯到茶庄楼上威胁我说:“我们是一伙特务!我与公安局有联系,发现你在搞反革命活动,我向公安局报告去!”这时候,如果我害怕了,就说明和他是一伙的;如果不怕,那就露馅了。于是,我装起“熊”来了,赶忙陪礼道歉:“为了掌柜的事业,为了咱们,为了他的家属,你决不能这样做!你要是这样,实际上是害了你自己。我这就走!”就在这时,马和邵的老婆进来了。邵的老婆见状,指着他骂道:“你这老小子!你想干什么?王老弟哪里对不起你?王老弟是为了谁?搞反革命,不是你们搞的吗?”说着,她抡起巴掌就打了他一记耳光。我赶忙打圆场:“副官长,晚上咱到货栈旅馆(咱的工作点)见面,这里不方便。我去向你陪礼道歉不行吗?咱们好好谈一谈”。

副官长走了。为了除掉这个钉子,我就煽起风来,问邵妻:“这个人可靠吧?”她说很可靠。又问有问题吗?她说他被八路俘过。这时我进一步试探:“你看还能留下他吗?对我无所谓,就我一个人,我可以跑。留下他对你们有利吗?对事业有利吗?”邵的老婆终于下了决心:“敲掉他!”我说:“我乡下有人,可让他来。”

这天晚上,王明忠同志穿着一身花粗布,头上包着白毛巾,腋下夹着条毛巾(实际是包着枪)来了。王明忠学国民党那一套太像了!进门“叭”地一个立正:“ 报告太太……”我便叫邵的老婆下命令。她便下令道:“你给我敲掉副官长!今天晚上就执行!”王明忠又“叭”地一个立正:“是!执行,坚决执行!”邵兰田的老婆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事后她还对我夸奖王明忠是一员好将呐!

接着,我就和刘佩云雇了辆黄包车,直奔货栈旅馆。下车回头一看,刘冠军跟在了车后!原来他一直在监视着我,真危险!我要是途中回了机关,那不就坏事了!进了货栈,瓜子、糖早摆好了。我就说:“咱们先吃。老弟兄们创业不易,你们都是把兄弟,我是外人,但是你不能得罪我,我不吃你的!”就在这时,张明义、张盛志同志一下子把门撞开了,进屋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派出所要查户口!你是干什么的?”说着指向了副官长刘冠军。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你,你问王老弟。”我装着害怕的样子,结巴起来:“我、我、我……”身子在一个劲地筛糠。两位老张:“走!你跟我走!搞什么名堂?”副官长:“王老弟,这是怎么回事?”我忙说:“我也不知道。那你就跟着他们走一趟吧!”他们牵着他就走了。

路上碰见两位巡逻民警。这小子还咋呼道:“民警同志,我遭绑架了!”民警走上前去,老张说了声:“是一处的。”民警就说:“你跟他们走吧!”到了纬一路机关所在地,一下子把他推了进去。邵兰田从上海回来知道他的副官长被敲掉后,要发火,被他老婆拦压下来。

夜 捉 丁 兆 贵

这伙匪特常化装进行抢劫。邵兰田曾向我吹嘘说:“济南的三十多起大抢劫案都是我们干的。一来搞经费,二来搞破坏,搞破坏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有些大案确实是他们干的,如腊月二十七日抢猪鬃店;夜间抢花店街私人布店并打死店老板;后来又抢人民商场烟店。一个姓姚的拿着抢来的烟在市场上出卖,被我刑警队发现了。

这天,我正要派马耀章跟邵兰田二次去青岛,了解他如何同台湾联系,以及在青岛的活动情况。中午,丁兆贵说发现他门口有人。我急忙催他们都一起去青岛,我说:“不要在济南站上车,到黄台去,到郭店去更好!”我掏出钱来催他们快走。孔繁玉说:“不能都去,我家里有枪还有布,都去了叫他们收拾了怎么办?”我这一举动使他们更加相信我了。邵、马、丁急急火火地到黄台上车了。孔繁玉回去后,就被刑警队逮了。晚上,丁的警卫员找到茶庄哭着说:“师爷(指孔)被抓走了,枪也被起走了。”丁兆贵从青岛回来后,怀疑起我来了,因为孔被捕,我没事,他可能认为是我捣鬼。他要去找邵兰田,我布置刘佩云跟着去了。丁在邵家说:“姓王的这个人有野心,不好掌握。他有一部分势力,也有钱,这个人你早晚掌握不了他。现在已经发现了,应该早敲掉他。”

刘佩云回来向我汇报后,我觉得我自己已经对付不了他们了。我急忙写了个字条,叫人送回了机关,要求立即敲掉二支队司令丁兆贵。当天晚上,领导就布置刑警队陈凯同志,挑了几个大个子,按照事先的安排,准备夜间活捉丁兆贵。要不,就是打死他。

这天晚上,他们又到茶庄来了。丁的警卫员一进屋便把一支二把匣枪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又拿出了二十一发子弹。原先不掌握他有枪,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又没法通知执行任务的同志。我急中生智,忙说:“丁兄,你吃饭了吗?”他说:“没有。很窝囊,这个气不能吃,今晚要拼几个!”我急忙叫刘佩云去打酒菜,说:“今天多了不喝,只喝二两,少弄点菜来。”我又私下里告诉刘:“多弄点菜酒。打半斤,把他灌醉。”刘弄了四个菜,他又加了码,打了八两酒。邵兰田吃过饭了,他让丁自己吃。丁边吃边发火,活像个凶神:“我有这把枪,一定要把人救出来。我不打监狱、劫刑場,我就不是父母养的!我要对得起俺孔老师!”我急忙扯了扯邵的衣角说:“我得走啊!”邵问:“怎么要走?”“你们这样搞法要出事啊?老丁这个样子,枪在手里,他认识谁啊?他要拼,万一出了事,你能蹲住?还是我能蹲住?”邵说:“你说怎么办?”我说:“你看着办吧!他有了这支枪,今晚上他就能去惹事。今晚他要去打监狱怎么办?”邵想了想:“我有办法。”接着上了楼,对丁说:“把枪拿来!”丁把牛眼一瞪。邵说:“你赶快拿来!”丁还真听话,乖乖地把枪和子弹都给了邵兰田。邵转脸对我说:“你保存,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用。”我不能马上接呀!忙说:“你带着防身用吧!”邵不肯。我便把抢插进茶叶箱子里藏起来了。我心头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那天晚上十点钟,陈凯等同志在南门把丁兆贵和他的警卫员一起活捉了。下半夜,我把刘佩云叫了起来,要他给邵兰田去送信,就说十一点钟丁兆贵又回来打着他的旗号把枪要走了,随后就听后营坊一带响起了枪声,出了什么事,现在还不知道。邵听后说:“不至于。”当天夜里,为了掩护这件事,我提出要求,领导拟了新闻稿,大意是:昨晚十一时,在后营坊一带发现了可疑分子,巡逻民警追问,罪犯开了枪,当场被我公安机关逮捕。搜出二八枪一支、子弹二十余发……第二天,报纸就刊登了这条消息。下午,邵到茶庄,我把报纸给他看了,他立即变了态度说:“有种!丁兆贵有种!好汉!他决不会出卖咱们!共产党也别想从他嘴里扣出一个字来!”他这是在安慰自己,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三个骨干被逮了!endprint

用四十万元北海币得到了鲁西的情报

在邵兰田这次去青岛后的一天,突然有两个人到茶庄找我。一个是细高个儿,穿着大褂戴着礼帽,像个先生;另一个穿着破棉袄,浑身油渍麻花的,头上戴着个破毡帽。我把他们领到楼上一问,知道他们是邵兰田从青岛派往鲁西去的,因为没有路费,叫他们路过我这里来要。他们此行一定有文章。我要是掏出二十万元给他们,他们一走我们什么情报也捞不着了。我就想方设法稳住他俩,把情报套出来,就决定让他俩先吃饭。吃饭时,我不问他们俩什么情况,只是说:“今后弟兄不管到哪里去,从哪里来,缺路费来找我。吃顿饭,我管得起。说着一人掏给他二十万元。他们受宠若惊,忙说:“一人十万就够了。”我说:“拿着吧!穷家富路嘛!”我又想了许多点子,终于把他们感化了。两个人就嘀咕道:“咱不能瞒着他。”

吃完饭,两个人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压低声音对我说:“王司令,掌柜的叫我们俩到鲁西去。他不准我们向别人说。可俺俩觉着不跟你说过意不去。说着从礼帽檐子里撕出一张委任状。我一看,一个是第三营营长,另一个是总联络员。我把委任状放到桌子上问道:“什么任务?”他们说:“鲁西有部分枪,还有部分人,这次去就是把他们组织起来,把枪起出来,准备拉到徂徕山去。”我问:“还有呢?”他们说:“重点是这个。”

我听完,觉得没有再多的油水了,便突然把脸一沉,“啪”地一声拍了桌子:“妈个臭X的!我马上就枪毙你们!立即枪毙!”他俩吓得直筛糠,我问:“掌柜的怎么和你们说的?”“他不让我们向任何人说。”“为什么跟我说呢?”“我们觉着不说对不住你。”“我如果是共产党怎么办?你们向我说了,不全完了吗?咱们的事业不就葬送在你们手里了吗?”我大声训了他们一顿,“这事要是叫司令知道了,你们俩都活不了,立即枪毙是没跑啦!这是机密大事!你们幸亏是跟我说的,我是不会再说了。我要是跟司令一讲,你们的脑袋今晚上就得搬家!”“该死!我们该死!”“我看你们的态度还不错,以后能保密吗?”“绝对不敢再对别人讲了!”“那好,我同掌柜的不讲这事就是了,我一讲,你俩是官当不上,还得送了命。今后,从鲁西联络的枪、人及一切情况,都得先送到我这里来,掌柜的有交待,我们不能直接去打扰他,我们得保护他的安全,由我把情况再转告司令,懂了吗?”“一定,一定。”从那以后,他们把鲁西的情报全给我送来了,他们那里有三个独立团,还有几个营,共有一千多支枪,邵兰田再也捞不到鲁西的情报了。

青岛樱花会上群特大亮相

匪首邵兰田第三次去青岛,是我跟着去的。这时,他对我已经不大怀疑了,可他仍然坚持国民党特务“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妻子”的那一套,时刻警惕着我。到达青岛后,白天他还是单独行动,单线进行联系,把我抛在劈柴园马家饭馆里。

这一天,吃过早饭后,邵兰田出去了,把我留在家里。我一看,青岛一支队的司令冯葆元也在家。这个家伙曾干过国民党的五任县长。他身穿大褂,头戴礼帽,脚上却穿了一双破布鞋,还有个洞。我便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对他说:“老兄,怎么混得这样狼狈?经济上不宽裕对不对?”他深有感触地说:“一言难尽呐!咱现在搞的这些活动,还不是为了坐天下享福吗?黄金时代过去了。我过去干过五任县长,现在落魄了,不敢回家了。钱有、金子也有,就是不敢回去取呀!在这里吃饭都是这顿靠这个老乡,那顿靠那个老弟,很难呀!”我说:“太不像样子了!你看你那双鞋!”说着,我随手掏出四万元北海币给他:“老兄拿去买一双新鞋去!”他急忙推辞道:“咱是第一次见面,我不能花你的钱!”“咱们干的是什么?怎么分家了呢?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一家人啊!我有你花,你有我花,你要不接就见外了。”就这样,他把钱接下了,没用半小时,他就买鞋回来了。剩下两万元要还给我,我也没要,他更感激涕零。接着,破口大骂邵兰田不仁义,不该单独出去联系,把我留家里。说着,拉着我就要去找邵兰田去的地方。邵兰田这天是出去联系青岛的两部潜伏台,准备接过来同台湾取得联系的。在冯葆元的带领下,我见到了邵联系的姓单和姓姚的,了解了潜伏电台的情况。

第二天,是青岛樱花会。我要弟兄们去看樱花,邵兰田不愿意,冯葆元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说:“我陪王司令去!”我就说:“谁愿去,跟我走,钱由我负责!”就这样,一下子有十八个匪特跟我去了。路上,我掏出钱雇了十八辆黄包车,从樱花会到万国墓,转了一大圈。青岛市公安局把这些家伙一个个全拍了下来。这一天,就有一个叫王孝武的匪特没有敢再回劈柴园,事后,我听冯葆元对我说:“王孝武说,姓王的这家伙不地道。”

这天晚上,邵兰田突然来到马家饭馆,拉着我就要到火车站上火车回济南。我问:“为什么要这么急呢?”他说:“你别管了。”看来可能青岛市公安局的外线跟踪有所暴露,惊动了他们,这次去青岛,是吕彦春同志陪着我去的,他住在新公寓,我也没法和他联系了,只好跟邵回到济南了。可是,我知道冯葆元控制着鲁西的一部分枪,因此我便领着冯葆元一起上了火车。

收 网

根据局领导的指示,我和冯葆元去了徐州,把鲁西他所掌握的那部分枪弄清楚了后,又回到济南。这时,就要准备收网了。从青岛回来后,几天没见邵兰田,这时他开始对我产生了怀疑,告诉我不准到处去,说最近几天要活动。可是,破案材料和计划必须由我先起草。我把冯葆元安顿在茶庄住下后,自己就溜了出来,躲在东门一个茶叶铺的后屋去写我的材料去了,两天后,把材料呈送给处局领导,便和刘佩云去南门邵的家里去見他。邵不理我,我便假称外出找女人,以此排除邵对我的怀疑,可是没有奏效。最后,还是邵的老婆出面把邵兰田训斥了一顿,才打破了这个僵局,给我解了围,我们又重归于好,这时,他就告诉我,他的私人秘书(一直在十里河窑厂当记账先生)给他联系了潜伏在泺口一带的一伙人。掌握了这一新情况,我便提出:“咱人又多了,干脆哪一天把兄弟们都集中到你这里来,大家互相认识认识,以后好联系。”他同意了。

1950年4月29日,济南、青岛、淄博、兖州、郑州,凡是有这伙匪特的地方,都同时破案。李子德同志带着人到上海抓张历元去了。这一天,我给冯葆元买了好吃的,把他稳定在茶庄,便到邵家去了,这时,邵的私人秘书和泺口那伙匪特骨干分子都到邵家来了。下午两时,市局事前做了周密研究,四人一伙,组成若干行动小组准备行动。我对邵兰田他们说:“天热了,我得买件衣服换换了。”借机溜了出来,和执行任务的同志们取得了联系,当同志们冲进来的时候,我就把二道门子堵住了。这时,里面响了一枪,是咱们的同志撸倒了他们一个。我听邵兰田说:“我这就交待!”

里面的问题解决了,我便回到了茶庄,林景发同志已经把冯葆元逮起来了。我上了楼,拉开抽屉把冯葆元在徐州给我的两支枪拿出来,便和同志们一起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机关……

就在这时,兖州来了长途,说他们那里一个人也没有逮住,我急忙向领导请战,赴兖州再歼顽匪,领导批准了我的请求,太阳还没有落山,我便到了兖州,围歼兖州匪特的艰巨任务又要开始了……

王明(1925年—1995年),男,汉族,山东郯城人,1945年7月参加工作,曾任济南市公安局一处侦查科长。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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