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宇

苏轼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谈散文，唯有在文体的参照系中才能让考生获得感性的认识。以小说为参照系，常规小说重情节，环环相扣，开端、发展、高潮、结局一气呵成，任何一个环节的缺失都会影响故事的完整性。那散文呢，是若干生活片段记忆的连缀，共同道出作者心中的那一点情愫，片段间的逻辑关系细若游丝，情绪弥漫通篇。所以，谈散文解题，先要读懂散文，之后才是做对答案。

一、读懂散文，要在“散”中梳理文章脉络

读散文，第一遍泛泛而读，之后闭眼凝神，整体把握作者字里行间所传达的情绪或想法，切不可在细枝末节处流连忘返，乃至一叶障目。当然，有些散文会在文章重要章节如结尾，直抒胸臆。如孙犁《黄鹂》中的“各种事物都有它的极致”，如史铁生《合欢树》中的“悲伤也成享受”。同学们要对观点句高度警惕，通篇衡量。

第二遍提纲挈领。通观全局，以情感为依托，切分文章层次，理清脉络。如2015年廣东高考卷的散文颂扬了“善行蔓延换来别样人情格局”美好，前六段写了老人逗狗的生活片段，7至12段写老人种紫苏惠及小区居民，13至15段写老妇人种白杏、任人摘取的随性，16段直抒胸臆，并描绘了善行蔓延的美好。要扣住“善”梳理片段，第一节逗狗是谁为“善”？狗对人的无芥蒂之“善”让老人“暖意萦怀”；第二节紫苏之“善”在叶绿如酥中疯长，老人种紫苏之“善”让小区人“安心享用”；第三节写老妇人种杏之“善”。何为“蔓延”，由狗、紫苏及人，由个人及群体。如果脱离“善”去探究老人逗狗的无聊，进而思考“老人的孤独”或者“乡下人看不惯城里人对狗之娇宠”的城乡差异；或是追究小区人随意采摘紫苏或白杏的无序，进而探究“中国式”的等等弊病，都是失之毫厘，缪以千里。第四节紧紧围绕“善”层层展开，不枝不蔓。

第三遍结合题目，寻找答题区域，推敲细节，画关键词，整合答案。这就进入第二个阶段，做对答案。

二、做对答案，要构建答题的五个思考维度

答题的五个思考维度，适用于任何文体，但是具体题目有特定的选择维度，散文自身亦有其特殊性。五个维度 “内容维度”回答写了什么，“手法维度”、“篇章结构维度”、 “语言维度”探究怎么写的，“情感维度”思考为什么写。

（一）五个思考维度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内容维度”需要抓住“陈述主体”、“核心事件”，并透过现象“核心事件”直击本质“陈述主体的特征”。如人教版必修一选文郁达夫《故都的秋》“陈述主体”为秋，“核心事件”为作者以深情的笔触描绘的五幅图卷——“小院清秋、秋槐落蕊、秋蝉残声、秋雨斜阳、清秋佳果”，我们不能仅仅沉醉在秋景中不能自拔，更要理性思考，体会字里行间附着于秋景中的秋的本质特征“清、静、悲凉”。作者借一支生花妙笔，把浓浓的秋味展现得淋漓尽致，并将其与南国之秋做了多次对比，对故都秋之珍爱、赞叹及深情的眷恋和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手法维度”要融会贯通所有文体常见的艺术手法，如“修辞维度”—— “比喻、排比、借代、夸张、设问、反问、比拟”等修辞手法。“描写维度”——先区分正面描写、侧面描写；描写之远景、近景、高处、低处各不同的视角；形声色味之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的五觉；虚实结合、动静相映、形声色结合、点面结合、明暗结合等。“抒情维度”——直抒胸臆或间接抒情；间接抒情之寓情于景、托物言志、借古讽今、用典等。“议论维度”——举例论证、比喻论证、类比论证等。“说明维度”——打比方、列数字、画图表、下定义等。“记叙维度”——“你、我、他”三种人称的选择及转换等。

“篇章结构维度”探究的是不同段落处于文本特定位置的作用。如“开头”：交代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奠定故事的情感基调，设置悬念，为下文做铺垫，总领全文等。结尾：卒章显志，戛然而止、余韵无穷等等。这其中还涉及行文顺序，应掌握顺叙、倒叙、插叙、补叙各自的作用及相互间转换的价值。

“语言维度”有多个思考方向，一者文白之分，即文言文与白话文之分或者文白相杂。二者口语、书面语、方言俚语之分。三者感性语言与理性语言之分，即语言是充满情感的描绘渲染，还是不动声色的客观叙述评议。四者不同文体、不同个人有特定的语言风格，如科普文语言的科学性与通俗性的要求，如诗歌中杜甫的沉郁顿挫、李白的清新飘逸，如余秋雨以《文化苦旅》为代表的散文语言的形象直观、气韵生动、充满诗意等。这就需要平时积累一些关乎语言风格的赏析词汇，如华丽典雅、简约质朴、幽默风趣、含蓄蕴藉等，并对此有感性认识，能探究该风格形成的原因——“语言维度”、“手法维度”。如用典、引用或者文白相杂都可以使散文含蓄蕴藉，方言俚语的使用增强了语言的地域特色，使语言亲切自然。语言维度还包括语言以句子呈现的排列组合方式，如整句与散句、长句与短句、单句与复句、强调句引起的语序变化等等。所以，同学们在文本学习中，要尝试着从语言维度体会不同文章的语言风格，并尝试着归纳总结获得一些理性的经验。

“情感维度”即作品表达的情感。2018年高考语文命题牢牢扣住“新时代”和“新一代”的历史内涵与特点，追求试题的思想性、时代性，更好地彰显和发挥语文科在高考评价体系中“立德树人”、“以文化人”的独特功能。2018年全国Ⅰ卷选文《赵一曼女士》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说，更像一篇记人散文，以历史现实交织穿插的叙述方式探究革命先烈于当下的积极意义。2018年天津卷《虹关何处落徽墨》、浙江卷《汴京的星河》、北京卷《水缸里的文学》三篇散文都氤氲着浓郁的文化气息。我们推断，站在国家层面，时代前沿去观瞻，引导考生关注国家命运、树立文化自信，依然是高考选文的价值取向。

（二）万变不离其宗，紧扣五维度整合答案

有些同学习惯背下一些行之有效的答题模式，但是，这种针对单一文体总结规律的做法耗时耗力，且容易混淆记忆。其实万变不离其宗，所有文本都是围绕这五个维度来设题的，不管小说、诗歌还是散文。所以审题能力至关重要。我们以常规的散文题目为例，尝试着进行解说：

1. 精准审题，判断维度，整合答案。2017年高考全国Ⅱ卷《窗子以外》“结合全文内容，说明文中‘窗子的含义”，2018年北京高考《水缸里的文学》“本文题目‘水缸里的文学意蕴丰富，综观全文，你如何理解其中的寓意？以此为题有怎样的表达效果？”比较两道题目，会发现前者着眼于文本内容的多重意蕴上，只从内容维度组织答案即可。而后者有两问，“表达效果”指向如何写作，除了探究标题寓意外，需从手法、篇章结构、语言三个维度一一筛选匹配。2017年全国Ⅲ卷《我们的裁缝店》“本文的语言充满生活气息，请结合文本对此加以赏析”；2018年浙江卷《汴京的星河》“作者的兴奋情绪在文中划横线部分表现为怎样的语言特点”；两道题目就语言维度设题，不仅要明确指出语言的特征，还要结合文本分析形成该特征的原因。我们要对五个维度了如指掌，瞬间识别设问点在写什么、怎么写还是为什么写。我们以一道题目为例，具体讲解。

2018年天津卷中《虹关何处落徽墨》“请赏析文章划线句子”。划线语句为——磨墨时，细润无声，我却听到了墨与砚台的喁喁细语。触摸着徽墨的韵律，我看到了，看到了徽墨沿着纸的纹理在翩翩起舞，“入纸不晕、书写流利，浓黑光洁”。真想只做一個书者。舀一瓢清清的湖水，每日轻柔磨墨，从容铺纸，蘸墨挥洒，过上一段墨落纸上荡云烟的幽静生活。“赏析” 需明确写了什么，怎么写，为什么写？五个维度需一一关涉。本段文字写了磨墨时所听，书写时所见、所想，陈述主体为作者“我”；手法维度“喁喁细语”、“翩翩起舞”两处为“拟人”，写出“我”磨墨时的细腻、泼墨时的挥洒自如；该段无特殊篇章结构作用，忽略不计；语言维度，该段用词讲究，兼有“拟人”，语言“生动形象、典雅别致”；情感维度，字里行间洋溢着“我”对这种幽静生活的向往与热爱。整合答案为“主要运用了拟人（或想象）手法，形象地写出了使用徽墨书写时鲜活灵动的状态，表达了作者的欣喜之情和对幽静生活的向往”。

2. 规范答案，结合文本，分层作答。我们应明确，所有的情感必须依托内容，怎么写光指出手法而没有文本分析亦流于空洞。所以，对题干中“结合文本分析”的字眼提示不能熟视无睹。而且，作答时分条陈述更见答题者思维的缜密与清晰。同学们对答案呈现方式也要有明确的约束，长此以往以期形成良好的答题习惯。从阅卷考场的角度来说，字迹工整，分条陈述，也利于阅卷老师准确识别采分点。如2015年天津卷《云和梯田》“文章最后一段，‘梯田加上引号有什么作用？谈谈你对该段的理解。（6分）”引号的作用就手法维度设问，对段落的理解应从内容和情感维度思考，答案自动分为3点。在这个以“移动”为时尚的时代，尚有一种“不可移动”的物体——“梯田”，默默守望着人类共同的家园。引号有以下五个作用：表示引用， 表示特定称谓， 表示特殊含义，表示讽刺和嘲笑，突出强调。不仅要指出“移动”和“不可移动”此处有突出强调及特殊含义的作用，更要结合文本破解“移动”和“不可移动”的具体内涵。“对该段的理解”需要从内容和情感维度斟酌。所以这道题目可分为三点作答，一点引号作用及内涵，二点内容维度，三点情感维度。也可以如参考答案将内容情感维度整合。参考答案为“①引号有强调、突出的作用。加上引号以后梯田就不仅是一种具体事物，更是一种象征。②“移动”是现代文明的代表，“梯田”是传统文化的象征。在现代文明高速发展的今天，我们仍要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直白的说，五个维度每一维度可自成一层次。

我们说，一枝一叶总关情，散文主情，所以非要区分散文这种文体的独特之处，那便是任何题目，都难脱“内容”、“情感”两个维度，答案天生就自带两个层次。至于其他，读懂文本是前提，五个维度一一排查是核心，规范作答是关键。责任编辑 廖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