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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来了就不想走

2018-01-22呜咦呜咦

南都周刊 2018年12期
关键词:卡洛斯马德里球场

呜咦呜咦

别问,问就10点吃

我在马德里醒来。

往窗外张望,最后一缕日光从街对面植物园的树冠掠过,在窗帘上泛起一层幽幽入夜的烟蓝色。

三小时前,我坐在NH酒店的床上出神。这是个别致的酒店,位于普拉多大道街口,离火车站近在咫尺,闹中取静。窗外的法国梧桐挺拔高大,远处的皇家植物园更是郁郁葱葱,毫无秋意。

9月的马德里,在夏季的尾巴上。

我刷了会儿微信,北京已是凌晨,基友问西班牙如何,吃得惯不。

哭笑不得,这才9pm,没到饭点啊。

作为一个夜猫子,这点我倒是爱死西班牙了。如果你拜访过中北欧的一些大城市,一定不会诧异于6pm关门闭户的情形。像这样10pm开始觅食,只能发生在民以食为天的西班牙了。

至于吃什么,咱走着瞧。

反正到处有tapas。别说,这个词可闹过不少笑话。有些游客只闻其名,进店就要点tapas——就像广府文化的茶点。

“来一份点心!”

“好的先生,您要什么点心?”

“emmm,我就要点心。”

(然后侍者心里跑过几万匹……)

再摸摸我的胃,一下午塞进去的tapas,有Mesón del Champi?on的火腿焗蘑菇,有San Miguel市场的生蚝配干白,有Patagonia Artesanal的蛋卷冰淇淋,有La Casa del Abuelo的小锅海鲜饭和桑格利亚果酒……恍然大悟,难怪西班牙人那么爱运动,能量守恒了解一下。

白日的炙热消散殆尽,我穿上短裤跑鞋,沿着普拉多大道北行。沿途最富有风情的,无疑是那些露天餐厅。西班牙允许把就餐区设在路边,形成这道独特的风景线。男女老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吃喝喝,熟视无睹。

和中国式“信仰”饭局(圆桌低头刷手机)不同,第一他们不自拍也不拍美食,第二他们甚至不看一眼手机,氛围热烈。

初到伊比利亚半岛,我问当地友人,西班牙人是天生的演说家吗,食物不见动,聊天倒是争分夺秒。友人哈哈一笑,调侃道,西班牙人八卦得很,他们大多是在blabla张家长李家短。

跑过Moratin街口时,我的目光被一个小广场吸引住了。巴掌大块地方,竟有两家热闹非凡的露天餐厅,在喷泉声的掩映下妙不可言。

地图说是银匠广场(Plaza de la Platería de Martínez)。

其喷泉和欧洲常见的古典喷泉不同,模仿的是旧银器工厂,有强烈的新古典主义风格。

据悉,银匠广场的得名,是为纪念卡洛斯三世时期的皇家银匠马丁内斯(Antonio Martínez Barrio)。此君曾在18世纪后期游历英法,学习欧洲顶级银饰工艺,回西班牙后创立了银匠学校并得到皇家高度认可。18至19世纪也正是西班牙银饰的繁荣期。(如果你对当地传统银饰有兴趣,马德里著名的跳蚤市场或有遗珠)

如今,银匠学校和工厂早在百年前就拆除了,只有这座喷泉留作纪念。

低头看表才10点,我盘算,过会儿折回吃饭正好。银匠餐厅(La Platería)意头好,人气足,一看就是本地人的菜,露天的座位也有富余。西班牙的餐饮通常深夜12点后打烊,遇到周末还会延长。

一个多小时后,我回来就傻眼了。人头攒动,户外的座位一个不剩,前面排队等位的两拨客人中,竟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恍然大悟,这都怪周末的晚场西甲。本赛季马德里有5支西甲球队(皇马、马竞、巴列卡诺、莱加内斯和赫塔菲),超过巴斯克地区,成为西甲第一大区。看完晚场比赛出来吃饭吹水,这就是西班牙人的日常。

侍者见又是我,无奈地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半响,他出来问,里面有个单人桌,要不要凑合挤一下。

待我落座,不等翻开菜单,男侍者已经抬出一块半人高的黑板,上面粉笔写着各式菜式,有些已经划掉了——沽清。

特鲁埃尔Castel广场,路人直接从El Torico喷泉接水喝。

罢了罢了,我干脆不看菜单,直接问有啥special offer推荐。要不试试地中海龙利?薄煎?正合我意。

此时,时针已经指到12点,我还在安静地等待开饭。夜风刮得树叶沙沙响,喷泉发出汩汩声,刀叉与瓷盘轻微地撞击,混杂在西语的欢声笑语中。置身周末的这个深夜食堂,热闹是马德里人的,吃货只需要感受美食的温暖,再来几颗腌橄榄,两三片火腿,一杯白葡萄酒,世间烦恼吹尽散。

这不是足球,这是嘉年华

周末的西班牙,什么是最要紧的事情?

La Liga!

对于熬夜看球的中国球迷,西甲官方宣传片那句”Its not football. Its La Liga.”不能再熟悉。

最近三年,随着亚洲市场的开发,西甲联赛亦更多地提前至亚洲黄金时段,因此产生了很多午场比赛。

起個大早,就奔着这个特别的午间赛事去了。

沿着M-30高速向东疾行,半小时左右就来到了万达大都会球场——马德里竞技用了刚好两年的新主场。

说到马竞,一定绕不开两个男人——卡尔德隆和迭戈·西蒙尼。

比森特·卡尔德隆,被认为是马竞俱乐部历史上最伟大的主席。1964年,这个马德里商人在球队处于经济困境中接手了主席的位置,次年球队就夺得了阔别十年之久的联赛冠军。在长达20年的马竞主席生涯中,他塑造了球队历史上的第二个辉煌期。别忘了,同时期也是马德里另一支豪门皇家马德里的鼎盛期。作为同城死敌,床单军团仍在皇马眼皮下抢走了4个联赛冠军。

在卡尔德隆的主持下,1966年,全新的球场在曼萨纳雷斯河边落成,能容纳6.2万人。1971年,球场被命名为卡尔德隆球场。

遗憾的是,今天的卡尔德隆球场已经确定退休,面临拆迁改造,三面露天、红白间条的看台终将成为追忆。

改变马竞的第二个男人就是现任主帅迭戈·西蒙尼。

西蒙尼在2011年执掌帅位后,马竞才变身人见人怕的铁血之师,经过几年时间一跃成为欧洲顶级球队。一身黑衣的西蒙尼有“教父”之称,他在教练区激情四溢的指挥甚至是直播中的看点。

我简直等不及看西蒙尼在边线上的手舞足蹈了。

靠近万达球场,老远就能看到一面巨幅的“床单军团”旗帜,据说这是全欧洲最大的一面队旗。由于它太厚重了,迎风飘扬这种套话都用不上了。

比赛还有两小时,官方特许店已经忙碌起来了。孩子们永远是最早到达球场的,铁杆球迷早在球队大巴的必经路线上守候起来,另一些则忙于在商店挑选纪念品,拿到最新款的球衣,再把想印刷的号码和字样的纸单交给工作人员,仪式感满满。

如果说卡尔德隆代表着马竞的历史,万达大都会球场则呈现出另一种风貌。临近比赛,球迷们越聚越多。顶着一头烈日,一升装大塑料杯的啤酒是必不可少的。人们一边大啖火腿与烤肠,一边豪饮畅谈。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却没有一丝紧张感,完全是周末派对的样子。

远处,超燃的流行乐从能容纳百人的凉棚下喷发而出。近处,熊与树莓雕像則是人们争相排队合影的热门景点。这是马德里的市徽,同样也是马竞队徽中的一部分。从太阳门广场到下水道井盖,熊与树莓随处可见。

关于这个标志有很多说法,我听的版本是最广为流传的:以前马德里附近森林茂密,时有动物出没。一天,住在森林边的男孩放学后久久不归,其母就去林中寻找。突然,远处传来“妈妈,快跑!妈妈,快跑!”,原来男孩碰上了熊,勇敢的孩子希望及时帮助母亲脱险。西语中“妈妈快跑”就是Madre Id, 连写就是Madrid, 即马德里。

时至今日,熊孩子远比熊多了,球迷乐园的存在就是为了消耗这些熊孩子的精力:较小的孩子们身穿主队球衣,跳进一个充气围栏里,忘情地玩上真人版的桌上足球;另一群稍大的孩子在玩射门游戏,让颇多路人侧目。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很难相信这些小学年纪的孩子能如此富有技巧,射门的脚法刁钻,守门的飞身扑救,像模像样。

奇妙的是,这场球迷嘉年华,反倒是取代了当天激烈但谈不上精彩的午场联赛,成为我在万达大都会球场最特殊的回忆:

“Its not football. Its Carnival.”

大都会球场外,吃货扎堆。

环西班牙自行车赛正经过马德里普拉多大道,除了足球,这个国家也酷爱自行车运动。

行走者语

交通:从国内到马德里的直飞航班,可选择海航(从深圳)、国航(从北京)或东航(从上海)。

住宿:

民宿可通过airbnb等,酒店推荐交通便利的hotel NH Nacional。

货币:

欧元现金准备一些,多数场所接受Visa或MasterCard,美运或银联就相当不好用了。

玩法:

爱好文艺的,普拉多、索菲亚和提森博物馆必去,可去皇家剧院体验原汁原味的歌剧,或去马德里弗拉门戈剧院学习西班牙特色舞蹈;爱好足球的,万达大都会球场和伯纳乌球场必去;爱好淘宝的,周日开放的Rastro跳蚤市场有各式欧洲古物。

美食:

西班牙小吃众多,火腿、腌橄榄和涂橄榄油的面包是日常必吃;本地葡萄酒选择多,还有桑格利亚果酒值得一试;也少不了海鲜饭(正宗的瓦伦西亚paella,只是鸡肉饭并没有海鲜,但不妨碍后来的人们有啥料就下啥,最终成为大杂烩)。

萨拉戈萨耶稣救主主教座,有着显著的穆德哈风格。

比利牛斯,我有更多时间沉默

中国人有个习惯,就是无论走到世界哪个角落,都要问一句,房子怎么卖啊。然后默默在心头一算。

当我们途经中世纪古镇阿尔巴拉辛,临走时看到一处物业待售,标价17万欧元,强行压制住去拨打上面电话的冲动。

与国内某些翻新的、高度商业化、人潮涌动的古镇相比,这些隐匿于西班牙山间的小镇才有古镇原本的样子——闲适的,时间停止的,安静得听得见一根针落地……

身处比利牛斯山脉南部,我有更多时间沉默。

一大早,硬核的路虎Defender在氤氲雾霭与秋日晨曦交错的佩迪杜山国家公园中穿行,我很享受这种不知归途的颠簸感。

除了柴油发动机的低声轰鸣,多说一句话,都会破坏这种和谐。

奥德萨和佩迪杜山国家公园(Ordesa y Monte Perdido National Park)位于韦斯卡,早在100年前就是自然保护区。这里最有代表性的地貌特征当属海拔3355米的佩迪杜山,其三座山峰之间隐藏着奥德萨、皮内塔、阿尼斯克罗和艾斯瓜因4个山谷。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滋润,让这个国家公园成为世外桃源。

在我看来,这绝对是社恐者的天堂。整片大山,只有两三辆专业越野车开进来。除了导游,你几乎找不到任何人攀谈。天上偶有胡秃鹫盘旋,林间的松鸡咕咕求偶,涧边比利牛斯蛙的叫声回响,更显山空。所谓的步行道,也就是草地上踏出的土路或碎石路,这种无人地带,很容易联想到贝尔·格里尔斯的《荒野求生》。

我们在山脊上徒步,矢车菊和欧洲蓟的紫色点缀着泛黄的高山草甸。大朵大朵的蘑菇,不时露头观察着不速之客。导游说,这些不是毒蘑菇,可以食用,但国家公园内,如果没有许可证,任何人都不得采摘。难怪这些蘑菇长势惊人,比我的脸还大。

当我们穿过几十米的稀疏松林,发现走到了这片山脊的尽头。数百米外,对面佩迪杜山的林木线显著,下面则是黑压压的森林和河谷,山峰上隐约浮现积雪,冰川的刻痕清晰可见。向导指着北面群山说,翻过去就是法国了。

据说,拿破仑曾狂言:欧洲止步于比利牛斯。言下之意,对西班牙的阿拉伯化充满嘲讽。拿破仑也确实翻过了比利牛斯发动战争。西班牙虽然沦亡,但法军却陷入西班牙人民战争的汪洋。最后,流放期的拿破仑亦悔恨,西班牙战争就像一处溃疡,让他饱受折腾,盛极而衰。

农场主赫塞·卡洛斯挖出一颗黑松露,这种神奇的野菌吸引着众多动物。

200年過去,是非成败已成往事,比利牛斯依旧苍茫沉默。

行走者语

交通:阿拉贡大区,有高铁到首府萨拉戈萨;其他景点可在游客中心咨询,建议请导游租车,部分景点不对自驾游开放,如佩迪杜山国家公园;

玩法:

1)参观萨拉戈萨附近的中世纪古镇,其中有西班牙最美小镇(如Ainsa或阿尔瓦拉辛);

2)参观世界遗产穆德哈风格建筑(阿拉伯与罗马式、哥特式的混搭);

3)佩拉森斯古堡(位于14世纪阿拉贡帝国与卡斯蒂利亚帝国交战的边境,亦称边境城堡)

美食:

可品尝阿拉贡传统菜式,阿拉贡烤羊腿是必点,本地西红柿洋葱和橄榄油的沙拉可口多汁。

是谁,让母猪发情

在西班牙待了半个月,我的西语突飞猛进。

自嘲“素质三连”:Gracias, Vamos, Si,分别对应:谢、走、是。

可万万没想到,几天之后在莫斯卡尔东(Moscardón),我得祭出这三板斧哀求一匹任性的马儿。

Vamos! Vamos!他妈的,快走啊。

暗自叫苦,前面的大部队已经快没影了,我骑这匹母马却还不断低头吃草,任凭我重复其主人的西语命令,无动于衷。

罢了,反正走太快也看不到菌子,我干脆跳下马,跟它一起在草地里探个究竟。

突然,灌木丛后,枯枝的断裂声传出。抬眼看去,一位老妇人,头戴遮阳帽,手挽篮子,低头寻找着什么。

凑上前,一种菌类特有的香气迎面扑来,这是夹杂着泥土、青草的芬芳,又有蜂蜜或酸奶的气息。西语管这种菌叫“rebollones”,意为是松树蘑菇,因为它们只生长在野生的地中海松树下,与松树共生。其通用名是松乳菇(Lactarius deliciosus)。据说林奈在为其命名时,只凭借香味就相信它会和地中海的乳菇一样好吃。

松乳菇其貌不扬,浅橘色的伞盖,零零星星地躲在草丛里,和落叶混为一体。还好它们的体型偏大,伞盖打开,大的有手掌般大小,只要细心搜寻,并不难采摘。用小刀把它挖出来,其破损处会渗出深橘红的乳汁,暴露在空气中,很快会变成深绿色。

松乳菇原产于比利牛斯山脉南部,遍布地中海盆地多国。在西班牙阿拉贡大区,特鲁埃尔有得天独厚的环境,非常适合菌类生长。秋季,当内陆的马德里还处于燥热的笼罩时,特鲁埃尔的山区已经开始降雨了。8月末多几场好雨,等到9月10月,西班牙的人们从加泰罗尼亚和瓦伦西亚大区赶来阿尔瓦拉辛、古达尔等地,开始一场寻菌大冒险。

向导说,他们饲养的马群对松乳菇毫无兴致,我打心里为它们遗憾。这些美味的野菌,只需把泥冲掉,用橄榄油翻炒一下,撒点盐和蒜,就可口无比了。

马儿不食菌子,不代表其他动物也没有口福。我们听说,除了牛肝菌和松乳菇两大特产,特鲁埃尔还有一种神奇的菌子,不仅二条腿的动物爱吃,四条腿甚至六条腿的动物也青睐有加。

驱车1小时,来到阿尔本托萨的民宿La Casa de la Estación。老板赫塞·卡洛斯50岁左右,一身干练,带着三条狗一只猫健步如飞。他经营着这处民宿,主业则是方圆18公顷的黑松露种植。

一上来就被告知,今天的主角未必出席,能否挖到看造化,搞得我们面面相觑。

和多数野生菌不同(如前文的松乳菇就是典型的担子菌),松露(Truffle)属于子囊菌门,寄生在特定植物的根系上,诸如橡树、栎树等。由于深藏在地下,找到它们有一定难度。但是,松露出现的区域会有很多奇怪的征兆。

赫塞·卡洛斯的农庄整齐地种着一排排地中海冬青栎(Quercus ilex),每棵树间隔了3米左右。走近你会发现,某些栎树附近,以树为圆心,直径一米多的圆形区域几乎寸草不生。赫塞·卡洛斯说,他从不拔草,这都是松露的存在所致,它们会吸收土壤的养分和水分,非常诡异。

另外,哪怕我们不是狗也都闻得出,空气中有股不平凡的气息时隐时现。《有关品味》一书云:那股香气曾被形容为“人间所无,有点难以置信,殆凡气味绝佳者概如是也。”

喜欢松露味道的人,形容它就像麝香;讨厌这种味道的人,则说闻到的是脚臭,甚至精液。研究表明,松露散發的气味近似于公猪的性激素(雄甾烯醇),吸引母猪去吃掉它们,然后通过前者粪便的排泄传播孢子。

早期,意大利和法国都是用母猪去找松露,但不靠谱的猪会偷吃,还会破坏菌丝体,导致产量下降,后来就改让狗来寻宝了。在赫塞·卡洛斯家,只有一条狗会识别松露,既有遗传因素,也要后天训练,其他猫猫狗狗就只能打酱油,在旁边瞎忙活。

“看,那边有个洞!”突然,赫塞·卡洛斯指着十多米远的低地,丢下我们飞速冲下土坡。

待他检查完毕,满脸遗憾地说,有松露,可被狐狸挖去吃了。稍顷,他又补充:“好消息是已经有松露了。”(收获松露的最佳时节是在冬季,我们来早了)

看来竞争对手已经领先我们一步了,赫塞·卡洛斯说,除了狐狸,被松露的味道所吸引的还有野猪、獾、甲虫及苍蝇,它们都对松露养殖造成了破坏。

难以置信的是,赫塞·卡洛斯在这里种植了18年松露,4年前才开始产出,来之不易。究其原因,他解释说,“松露生长的条件很复杂,得有一定海拔,既需要高温也需要低温气候,还需要雨水,干湿交替。”

特鲁埃尔和索里亚是西班牙最早种植黑松露的地方,并非偶然。吃货法国人最先食用黑松露,他们一路向南,在比利牛斯山脉的树林采摘野生松露,后来慢慢发现西班牙特鲁埃尔的树林也有,当地人也开始以此谋生。直到20世纪雨水变少,原本每年可收获1000吨野生松露剧减至200吨,种植技术才得以研发。

赫塞·卡洛斯自豪地告诉我,“西班牙黑松露的产量大,品质好,供不应求。”

遗憾的是,黑松露保质期短,只有3周时间,除了头号主顾法国人,西班牙当地餐厅会消耗一些,另有少量被中间商卖到意大利、比利时、德国等地,但这样就很难到中国吃货的嘴里了。

这天下午,我们被太阳晒得面红耳赤,连昆虫都丧失了鸣叫的勇气。就在大部队沮丧之际,一只狗儿开始躁动起来。它噗哧噗哧吐着舌头,时而嗅嗅土地,时而绕圈暴走。在主人急促的指令下,它很快就锁定了一棵栎树旁的地点,开始刨土。卡洛斯紧随其后,不慌不忙地蹲下,在约20厘米深的土坑里摸索一番,又拿出小刀撬土,很快一颗鹌鹑蛋大、黑乎乎的东西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如果不是那窒息的气味,我不敢相信这个黑土块就是大名鼎鼎的松露。更难想象的是,这么小只,怎么分给我们一群人吃。

见我疑惑,赫塞·卡洛斯大笑,早有妙计——

“松露鸡蛋,松露汤梗,松露煮面,松露布丁,松露芝士蛋糕,松露冰淇淋……花样多着呢,我太太还拿到过两个用松露烹饪的奖项呢。”

那晚的松露大餐,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每道菜只需撒上一些黑松露,或粉状或丝状,味道就足够抢镜了。土人如我,想的却是土豆炖鸡那样,煮上一大锅,得是多狂野的场景——此处请自行脑补。

酒足饭饱后,我歪进院子里一张藤椅里仰望天空。狗儿趴在脚边小憩,葡萄藤在夜风里微微摇曳,秋虫鸣个不停。四周没有灯光,特鲁埃尔的乡下,星空更显幽远。

想想卡洛斯和我说的,种了18年松露,最近才开始收获,不由心生敬畏。人生能有几个18年,这种生活真实又沉重得可怕。

我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口袋里多了一小颗卡洛斯给我的黑松露。

行走者语

玩法:山区骑马;采摘野菌;民宿观星(特鲁埃尔也是暗夜星空计划成员)

美食:在菌子季(秋)有非常多选择,松乳菇、牛肝菌和黑松露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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