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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跳,献给师父

2018-01-17成龙朱墨

老年博览·上半月 2018年6期
关键词:特技垫子成龙

成龙 朱墨

1997年9月,我在戏剧学院的师父,几乎朝夕相处10年的于占元先生去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荷兰拍摄电影《我是谁》,那一刻脑子里浮现出自己7岁时被带到师父身边的情景。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在那里度过漫长而痛苦的10年,当然也不会知道,如果没有那10年就没有今天的成龙。身在世界各地的“元家班”成员,包括当时已经声名鹊起的“七小福”,都在尽一切力量赶到洛杉矶,参加我们师父的葬礼。我也停下电影的拍摄,从荷兰赶到美国。

我曾经说过,陈志平是陈港生的父亲,于占元是成龙的父亲。

尽管在戏剧学院的10年里,我们每天都在经历魔鬼训练,被体罚到流血流泪是常事,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都会在心里默默地咒骂师父,但是随着我们渐渐长大,才明白這一切的经历带给我们的并不仅仅是痛苦,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除了一副足以闯荡电影圈的好身体、大量可以自如表演的动作特技,更多的是已经渗入我们血液中的坚韧、胆量、气魄和纪律。所有这一切,都在那之后的人生里帮助我们渡过一道道难关,走到今天的位置。

经历了师父的离去,让《我是谁》的拍摄有了更多的意义。我比过去更加希望在这一部电影中拿出最好的表现,而其中一种方式,就是去挑战更高难度的特技动作。

这部电影除了在荷兰取景,还有很多场景是在非洲拍摄,全片充满着大量的视觉奇观和惊险而富有创意的动作场面,后来我听说这部影片的动作设计甚至被评为“武打艺术”。其中经常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场面,包括大厦上的天台格斗、高楼玻璃外墙的急速飞落、从直升机上跌落原始森林等等。

高楼玻璃外墙的急速飞落是在鹿特丹的一栋大楼外拍摄的。那栋大楼共21层,我要从顶层往下跳,沿着大楼的外斜面冲下去,等冲到下面的边缘时,脚一定要刚好停住,再从边上爬玻璃跳进大楼里面。

这一年我已经43岁了,理论上已经过了强拼危险动作的年纪,而我面对的高度又是70米。不像《警察故事》里有东西可以抓住向下滑落,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一跳,我要献给师父。

实拍之前,“成家班”的伙伴们在身上绑上绳子,慢慢地从顶楼往下滑,用手细细地摸着大楼的外斜面,检查是否有凸起的钉子或尖锐的东西,确保安全。动作组则在地面上铺好垫子,准备拍摄。我站在楼顶往下看,那几块垫子也就半个手掌那么大。我忽然感到一阵不适,心咚咚地狂跳,太阳穴像打鼓一般。大楼下面挤着剧组成员、当地的消防队员、警察和救护车,以及很多赶来的观众。

他们都在期待我的这一跳,而我即将以飞驰的速度冲下去。这时,工作人员询问我准备如何,我点了点头。接着,我听到来自地面的声音,除了那几句口号之外,周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Camera!”—“Rolling!”—“Action!”。

我纵身跃入风中。

后来我也曾问过自己,这一跳真的有必要吗?答案是:有。其实这不仅是为了师父,为了我们的荣誉,也是为了全世界的观众们。他们走进影院,在短短两个小时的黑暗里,渴望看到银幕上真正的英雄。当然,我这样做,更是为了对得起“成龙”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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