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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其:我的舞台在镜头前

2018-01-16顾小喜

电影 2018年1期
关键词:杂货店

文/顾小喜

大部分内地观众认识李鸿其,是因为他出演了《缝纫机乐队》里的鼓手炸药。其实在那之前,李鸿其就已经拿到过金马奖,台湾不少影评人口中“青春期的李康生”指的就是他。现在,刚刚拍完毕赣的《地球最后的夜晚》,主演的《解忧杂货店》正在上映。

这种对于电影的冲动,在李鸿其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我们见面前一天,他刚刚录完自己的内地综艺首秀,当问到他的感受,这个提到电影滔滔不绝的男孩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淡淡地说了句:“挺好玩的。”

他的舞台,在镜头前。

《电影》:拍《解忧杂货店》之前,你有没有看过原著?

李鸿其:有。在上大学的时候,我陆陆续续看了许多,但是开拍之前才把它一次读完。

《电影》:真正看完这部作品后,对它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李鸿其:平淡,我喜欢这种平淡。有时候看小说和电影,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里面强烈的戏剧冲突,但是我比较喜欢生活感一点的作品。比如我喜爱的爱情电影,就应该像《蓝色情人节》一样简单,不会为了追求戏剧冲突刻意造出个出轨的情节。

《电影》:在《解忧杂货店》中扮演小镇音乐人秦朗,你说是被他身上那种“不圆满的真实”打动。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李鸿其:我不喜欢太圆满的故事。有时会看到很励志的片子,看主人公们拯救世界,不否认这些片子很好看,但是电影带来的美好,回到生活后是很痛苦的。就像把我带进黑暗之中,我得自己慢慢走出来。

《电影》:所以秦朗在追求梦想的过程中面对了很多来自生活的暴击,你很喜欢?

李鸿其:秦朗最大的戏剧张力,是他最后为了救孤儿院的小女孩葬身火海,这也是原著中有的情节。那时候的他在思考一件事情,虽然音乐梦想没办法完成,但是能够救下鲜活的生命,足够了。

《电影》: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有没有像秦朗一样面对过现实的暴击?

李鸿其:曾经觉得有,现在看来都不是那么严重了。比如年少时和朋友有纠纷,想要杀死对方的心都有,17岁时我觉得很难过的事,现在想想只是个过程。生活还是会遇到很多问题,比如家人离开,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认为自己没有力气讲出来,但是那都是必须要面对的。

《电影》:处女作《醉·生梦死》就获得了金马最佳新人,但最初你为什么只想做这部戏的导演助理或者场记?

李鸿其:因为我很喜欢电影,希望从幕后开始做。当导演,是我的第一志愿,无论做灯光还是摄影,对我来说没有差别,只是经验的累计,包括剪辑,我也会思考为什么要保留这里剪掉那里,所以我表演的第一原则就是,让你舍不得剪。

《电影》:哪一部戏拍完后,是让导演最舍不得剪掉的?

李鸿其:在拍毕贛导演《地球最后的夜晚》时,有一个镜头,原本只需要2分钟,但是他拍了7分钟,到目前为止7分钟都保留了。我知道他不可能剪掉,因为我知道什么是这部电影的气味。拍戏的时候除了考虑角色,导演思维、摄影思维、剪辑思维都是要衡量的,当我都做到了,我就很确认这是他需要的。

《电影》:《醉·生梦死》当中你扮演的老鼠像死神一样,有他的镜头里常常伴随着死老鼠、死鱼、蛆和死亡,但是你表演的状态确实极其平淡的。

李鸿其:没错。我演《醉·生梦死》之前,刚好看了《蓝色是最温暖的颜色》(《阿黛尔的生活》),这部女同志片获了那么多奖项,但它就是三个小时的平淡,平淡到不知道在干嘛,因为平淡所以我觉得它很好,我认知的艺术就是把你看到的世界和一些真情实感表达出来。

《电影》:大部分年轻演员如果拿了金马奖,那段时间的曝光率是很高的,你为什么突然隐身了一年,那一年里在做什么?

李鸿其:因为我尊重电影,我尊重这个行业,必须要让自己更稳定一点。拿奖固然是好的,但是随之带来的种种曝光就像是瀑布一样冲击着我,这水是没办法断绝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整个河流都切断,所以我选择暂时隐身,去准备更重要的事情。

《电影》: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李鸿其:回归生活本身,比如我要演一个中下阶层的角色,我一定要去熟悉中下阶层的人群并去爱他们,真的要完全臣服于他们,我有大量功课需要做。

《电影》:在拍《地球最后的夜晚》之前,你认识毕贛导演吗?

李鸿其:我看过他的第一部作品《路边野餐》,说实话我看不懂,我也不想看懂。能体会到他的年轻气盛和有想法,对我来说这就很重要。

《电影》:你在这部电影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李鸿其:他记忆中的一个人。我身上有纹身,他看到后告诉我之前在新闻上看见个杀人犯虽然被蒙着头,但靠着露出来的纹身,他认定这是以前的好朋友。这就是导演记忆中的人,又模糊又清晰。他的这句话让我很有感觉,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期,的确有要好的朋友,一起抽烟一起翘课一起干坏事,那个人虽然已经不存在了,但仍旧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电影》:你和毕贛在一起都聊什么?

李鸿其:整部戏我是他第一个定下来的演员,我们非常好,就像同学,好到可以跟他乱聊。但是我们的对话内容仅限于电影,从不聊别的。

《电影》:他的电影是很意识流的,拍的时候会不会很难?

李鸿其:如果你要把一个电影弄明白那就没意思了。毕导不给我剧本,他的剧本每天都在改,所以我觉得不看剧本也没问题,你跟我说你要拍什么我就直接试。我喜欢这种粗糙感,生命力,让我的灵魂去流动。我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可是就一直在流动,是很过瘾的。

《电影》:内地的观众大部分是从《缝纫机乐队》开始认识你的。现在回头想想,这部电影还带给你怎样的收获?

李鸿其:让我体会到了文化上的差异。这个过程很难,有时候非常孤单,比如大家在讲东北话的梗,我并没有听懂,但是他们笑我也会跟着笑,必须让自己投入。电影就是一个结果论,你好不好其实观众明白,喜不喜欢我没办法控制。

《电影》:我知道你从小都会给自己做计划,一直计划到了30岁。那些计划都实现了吗?

李鸿其:基本上都提早实现了。就像我拿金马之前就告诉自己,必须要让大家认识我,人多人少不重要。

《电影》:从小就是一个理智的人吗?

李鸿其:我不太爱回忆过去的事情,过去都是假的,这句话听起来是不是很残忍?比如我刚刚去参加了一个活动跌倒了,但那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不存在了,未来也是假的,我只有这一刻这一秒,来创造我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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