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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物线走过的良知与理性
——评温新阶教育题材小说《白太阳》

2018-01-09桑大鹏

长江丛刊 2017年36期
关键词:抛物线鬼子小说

桑大鹏

抛物线走过的良知与理性
——评温新阶教育题材小说《白太阳》

桑大鹏

温新阶教育题材中篇小说集《白太阳》,以宜昌地区某县乡镇中小学的教师学生及教学活动为表现对象,表现教师在物质贫困、生活清贫下的道义坚守;教育系统的人事关系;学生的心理应对;走进死胡同的教育体制对人的伤害等等。虽反映的是山乡教育,但读者察一叶而知秋,根据其中的种种情形更可反思整个中国的教育现状,故小说具有高度的典型性。

工程项目一线操作人员的素质直接影响工程质量,是工程质量高低优劣的决定性因素,工人们的工作技能,职业操守和责任心都对工程项目的最终质量有重要影响,但现在多数施工人员的专业技能普遍不高,绝大部分没有通过技能岗位培训,这就造成很多工程质量的出现,都是因为施工人员的专业技能不足产生的。

一、抛物线模式略说

通读《白太阳》,笔者发现其中每一篇单独拿出来读,篇篇精彩,整体读则隐约现出一个模式:抛物线模式。一个作家在多年的创作实践中,往往会形成自己的模式。这种模式于作家而言,最易于设计情节,最易于创造性格,最易于合理安排材料,最易于表达意义,是在多年的实践中自己对人性、生活的体验与意义调适的结果。模式本质是一种意义结构:不仅是一种意义的发生结构,更是一种意义的动态形成结构。如金庸武侠小说,绝大多数作品都是在成长(含武功成长)、寻找(寻找父亲、爱人,搜寻或意外得到武学秘籍)、情爱的三元结构中展开情节,塑造性格,以此为基础而表达家国千秋和道义担当的主题,有部分小说或有微调,但大部分不出此三元结构。当然,模式化是一股双刃剑,它最终会作为一种既定的套路束缚作者,使作品的创新成为不可能;又会使读者在对“同一”的反复体验中变得麻木。因此作家其实也是最害怕模式化的——创新是作家永远的追求!

《白太阳》共集十部中篇,大部分小说的故事情节、人物命运遵循一种抛物线路径:主人公从普通教师(抛物线起点)起步,因个人的教学优势或特殊专长在教学中获得正能量效果,被教育局、厅或政府宣传部门发现、重视,要树为典型,他们调动各种资源包装这一典型,尽量放大典型的示范效应,主人公的命运被裹挟着飘摇上升(抛物线上升曲线),但这些外来包装资源超过了人物的承受能力,或与实情脱离,完全成为两张皮,人物在经历高峰体验之后,最后还是因不堪高峰体验的“醉氧”状态或因体制的惩戒机制而陡然跌落(抛物线下行曲线),构成重回普通人甚或比普通人更惨的悲剧(抛物线终点)。这是描述大致模式,具体到每一部小说,相对这种模式而言都有或多或少的出入。曲线向上的抛物线文本多构成悲剧,向下的则构成喜剧。而在整个抛物线的构建中,完成了小说的核心使命:人物性格的塑造和价值意义的思考,就像抛物线的半圆曲线围绕着一个闪光点,这个光点是抛物线的精神“能量场”集聚而成的能量核心,与抛物线一体构成了小说的意义结构,作品凝聚的良知理性之精神价值因此而生发。

二、富于意志的体制

我们可将《白太阳》视作前述抛物线的经典模式。小说叙述刚刚民办转公办的俞发菊老师坚持在一个县教委多次准备撤销、只有23名学生的偏远山乡小学喻家坡小学任教,既当校长,又当老师,还是炊事员与保姆,负责全校学生的伙食,因饭菜可口入味,管理细心慈爱,深受学生爱戴。在一次送患急性阑尾炎的学生到乡卫生院的途中,巧遇下乡调研的市委李书记一行,李书记深受感动,决定将俞发菊树立为全市教师典型,乃动用媒体大加宣传,俞发菊一时成为全市全省教师模范。教育局又决定将俞调到县实验小学鼓坪小学任副校长,此前俞与乡人武部的“他”热恋并怀孕,而“他”在车祸中身亡,俞不得已与村支书儿子朱成海结婚,并生下儿子朱一刚。一家和乐的俞发菊本不欲调动,她觉得待在喻家坡小学种地、养猪、教学,并间或用映山红凭吊前男友已足够满足,但禁不住教育局施副局长“党员要服从大局”的劝说,还是上任了。是时,媒体继续一波接一波地美化俞发菊,使之成为全国典型,她一次又一次被邀请到全国各地巡回演讲,会见县、市乃至中央领导,并成为他们表证自己业绩的符号与工具。

一个具有亲和力的领导,一个能让群众信服、能和群众同甘共苦的领导,必定是摆正了在党内的位置,从不突出自己,更不哗众取宠。在现实中,一些领导干部妄自尊大,颐指气使,张扬显摆,将自己主政的单位变成“家天下”;还有一些党员干部,无原则地随意随处发牢骚,破坏得来不易的同志情谊和团结氛围。这不但败坏了党风政风,毁坏了党的形象,更会让广大群众心寒。在此情况下,情感管理只会是一句空谈。

与此同时,俞发菊感觉与鼓坪小学校长、老师愈益隔膜。省管专家指标下来,县里想方设法评定毫无学术成果、因教学的知识错误而被家长们非议的俞发菊,激起一批学术、教学俱优的老师的反感,她开的“俞妈妈小饭桌”因各种传言也无人光顾了,何老师拿俞发菊儿子朱一刚说事,被俞发菊在施副局长前反告一状而调离——作为凡人的俞发菊也有报复与泄愤之心。木匠丈夫朱成海因俞发菊关系调到县电力局,施工失误受罚。朱成海父亲临终时,俞发菊在福建演讲无法回家奔丧,回家后到路边采花遭遇车祸住进医院,在病床上无意间看到朱成海的手机上有朱与玉琼的恩爱短信,并有儿子朱一刚支持父亲、决裂母亲的信息,俞发菊至此感到失去了单位、同事、朋友、家庭、亲人,只有一身空洞的名誉符号,万念俱灰中,从病房楼上一跃而下。

名声在外,外地家长都要将子女转到红柱中学,王鬼子协商镇政府向转进学生收借读费。学校食堂因危房砸伤了学生,王鬼子乘机向土管所要土地扩建食堂,因土地冻结只好向旁边农民廉价征用土地。

平心而论,俞发菊本质善良、勤勉、贤惠、慈悲,在喻家坡小学,任校长、老师、炊事员、保育员、勤杂工,负责学生的学习与生活,不仅毫无怨言反倒满心欢喜,深受学生爱戴。随着地位的上升,精神愈益枯萎,人格也随之而变异,最后被缺点与失误累积而成的强力所击毁,悲剧就此造成。因此,人的悲剧本质是体制的悲剧!是异化的体制导致了人的异化!这就是小说的深刻命意所在。

三、心性的同一表现

戴小娜的内心过于纯净,她并不理会牛局长对自己有意味的流放,而是安心沉醉于音乐之中,她的音乐甚至得到了学校周边农民的回应。学校每次放大周(每两周放四天)时,戴小娜都是孤身一人,学校食堂关门,戴小娜落下胃病并被人强奸,她甚至没有看清带着面具的强奸者是谁。戴小娜因害怕而住进校边田大妈家里,又被田大妈设计与自己儿子发生性关系,戴只好与其结婚并生下女儿姗姗。我们不能从“底层人笃厚”的单一概念出发料定每个底层个体个个善良,就心性险恶的程度而言,底层与上流社会的人心之险并无二致,甚至他们在用到这种机心险胆时更富于谋略,使人防不胜防。他们就是如此接续着牛局长有意味的陷害之接力棒将戴小娜推向更深的陷阱之中,如此纯净美丽的“谪仙”落于尘埃,她的现实与未来悲剧已基本锁定。

《戴安娜的琴声》叙述的是美丽而又有艺术修养的音乐老师戴小娜将被分配到长山二中,却被教育局牛局长发配到边远山乡火石岭中学,并送给她自己的名片,他认为这个美丽的姑娘如不能忍受火石岭的艰苦必定会打电话求到自己名下,那时就可占有她。牛局长出于淫邪的私心改变原有计划,流放戴小娜,成为戴小娜悲剧的起点。在牛局长看来,“美”并不是用以启发超越性感悟的自由精神,而是可被占有的实用性资源。

对戴小娜一向怀有成见的钱书记与牛局长来听她的课,就戴的南曲课程提出严厉批评,钱书记上升到和平演变的高度——要否定一个人,最好从政治角度钉死她(他)——钱书记深谙此道。牛局长别有用心地质疑:对戴小娜的流放与历练为什么还不到位?既否定她的课程,又为自己当年的阴暗巧妙遮掩——人心之险一至如斯!

长山二中招考老师,戴以高分考入,得以使用学校脚踏风琴并吸引了学校保安赵斌和小有名气的语文老师郑威,郑威改其名戴安娜,从此在学校传开。她与保安赵斌合作的校本课程“南曲”教学获得巨大成功,又协助郑威语文公开课的“音乐写作”,同样获得成功——戴小娜的命运“抛物线”历经曲折,至此达到顶点。

语文老师王奎临危受命接替原校长,他上任面临三个问题:如何阻止升学率下滑的趋势?如何提高教师积极性?如何解决经费困境?三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钱!为此王奎当着镇长书记的面要乡财管所长保证将学校统收的学杂费用到教育,不能挪作他用,镇牛书记观其精明,呼其名“王鬼子”。

《校长王鬼子的生活片段》是一面镜子,照出学校教育之乱,以此折射关系社会之乱象,表明实力派教育者无法抗拒乱局,只能被乱局淘汰,只是,这是一种“逆淘汰”。

可以看出,自戴小娜分到长山县,她的每一次悲惨遭遇都是来自人心险恶,并不是命该如此。戴小娜动辄蹈险,时有身份之疑、尊严之毁与性命之忧,平静的校园却是处处险涛恶浪。她的内心从不设防,故使种种伤害有可乘之机,直至遍体鳞伤、走向死路。弱女子承担了人性的全部罪恶——小说悉心经营的核心理念为文本获得了应有的深刻性,体现作品一种理性的洞察。

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年龄、科室、本单位工作年限、“是否主动了解疫苗相关知识”“近3年是否接触过自费疫苗”与知识得分有关(Z/H=6.512、-2.177、14.243、-3.378 和-3.169; P 均<0.05)。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医务人员“近3年是否接种自费疫苗”和“是否主动了解疫苗相关知识”是知识得分分组的影响因素。见表3。

四、无法抗拒逆淘汰

郑威的长篇通讯《流淌在人间的真情》获得热烈的社会反响,捐款和采访随之涌来。为感谢媒体,戴小娜出席酒宴,晚上因不能回校只好开房,郑威乘机勾引戴小娜欲发生性关系,不料钱书记带着警察破门而入,“惧内”的郑威写招供材料时反诬戴小娜勾引自己并虚构二人的性活动。戴小娜绝望之中带着女儿自杀,赵斌带着卖房的六万元寻找戴小娜,被人劫杀,小说至此落幕,文本抛物线再次迟滞于悲剧的尾端。

叶晓晓是学油画的,她不喜欢梵高不喜欢莫奈,她认为那不需要功底,只是纯粹的天赋,和足够的神经质,她最喜欢的画家是桑德罗·波提切利。他是15世纪末佛罗伦萨的著名画家,意大利肖像画的先驱,最擅长画圣母子。

女儿姗姗突然病倒,医院检出患有先天性冠状动脉狭窄,需马上做手术,鲁校长发动社会捐款,赵斌卖掉房子为她筹款——他是唯一真心爱着戴小娜的人。

钱永远是难题。王鬼子巧妙绕开县里“不准办补习班”的禁令,以山乡中学毕业生大部分要回家种地为由免费办起茶叶加工和蔬菜种植,并顺带有收费的文化补习班,学生愿否随意,即得到家长的称赞,又提高了教师积极性,引起县里重视。为提高升学率,王鬼子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使学校中考大获全胜,居然首次超过县实验中学。记者同学万红一篇报道使王鬼子声名鹊起,一时盛名无两——他达到了自己抛物线的顶峰。

与纵向竞合不相同的是,搜救国之间所缔结的条约或协定之中可能会直接或间接地明确这一协调权行使的主管机关以及行使的必要规范。然而,无论做何种规定,这种协调权都不可能逾越条约或协定,产生出另外一种不同维度的权源。在同一协定之中,国家可能根据实际的救助需要组建一个合作组织,并规定缔约国协调权限的范围。一般而言,这种协调权均是平等地、无差别地赋予条约或协定内的任何一个缔约国。例如,《1979年搜救公约》和《北极航空和海上搜寻与救助合作协定》的行文都使用了“各缔约方应”或“各方应”这样的词语,表明从事海上救助各方参与的平等性。[7]

清理退费小组来了,查出红柱中学违规收费30多万,责令退还,王鬼子用自家房子做抵押,从农行贷款筹齐经费带领老师到学生家退费,斯文扫地,尊严碎成一地鸡毛;纠风办来了,查出王鬼子与书店老板变相卖书之事,王鬼子被迫写检讨;县监察局来了,查出王鬼子违规征用土地一事,又作了严肃处理。

看priest的一篇小说,其中有个冉姓人物,惊才绝艳,文武双全。一次交战中,他陷于绝境,身下是万丈悬崖。

这就是小说的核心理念,要写出一个完整的灵魂是如何破碎的。王鬼子其实相当灵活,他对文化、制度、社会人情了然于心,操作起来也运用自如,讲道义,讲情分。他知道中学的管理不在管理本身,“功夫在诗外”——在于理顺上上下下的人事关系,所以环境一旦允许他也混的如鱼得水,把学校治理到井井有条,自己也风生水起,达到单位与个人的“双赢”。王鬼子的所作所为其实是适应关系社会而不失良知与道义原则的灵活运作,而且相当成功,但大局之乱终于把他淘汰出局——这又是一个“逆淘汰”!小说就是一个实验性、演示性文本,以王鬼子的命运向读者演示关系社会必然具备的逆淘汰功能。

五、叛逆的希望

《左耳湖》叙述中学生戴彤堃迷上了中医,听爷爷讲老家的深山里有一片深大的左耳湖,湖边满是药草,还有美味可口的天蒜,于是一心想到左耳湖一游。但汽车配件商的父亲和医生母亲欧阳淑芬对自己寄予太多希望,沉重的家庭作业挤占了全部双休日,他决定自己设计一次“被绑架”。正好蒋猇虎母亲冠状动脉阻塞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手术费10万元,一穷二白的蒋猇虎铤而走险,与外甥谢文武一起绑架戴彤堃,戴彤堃正中下怀,诱骗他们把自己绑到左耳湖,终于见到了美轮美奂的左耳湖,见到大量的药草,吃到美味的天蒜。爷爷、父母、老师、劫匪欢聚于湖边,载歌载舞,家庭、学校、劫匪、学生具各走向美善。这是一个喜剧,呈现反向抛物线结构:起点从戴彤堃失踪开始,一路走低,最后以上升曲线结束。

小说是对教育可能方向的推测与预演。与其说是写实,不如说是虚构。小说立足于现实的种种教育困境而作想象性描写,预演教育可能的走向,喜剧其实意味着希望。

综上,《白太阳》体现了深刻而冷静的理性洞察力。不仅如此,与理性相伴而行的更有良知,良知为理性铺设一种底色,提供一种能量,使理性在显示洞察力时更加勇毅。小说的叙述总是充满一种温度与暖意,即使行至冰凉处,也有微笑隐含其中,表明作者对人、对人世并没有失去最后的希望,仍然对未来充满期待,而这正是良知的体现,以此良知为基础,理性才有纵横捭阖之姿,这正是作品的精神价值所在。

桑大鹏,男,1968年生,湖北公安人。三峡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多年来致力于文艺学、哲学阐释学和宗教哲学的研究,已出版专著1部(《三种华严及其经典阐释研究》),主编二部(《月映万川》、《中外文化元典导读》)。在《光明日报》、《武汉大学学报》、《华中师范大学学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论文4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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