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格 张李斌 苏 姝 李丽娜

华北理工大学心理学院 河北唐山 063000

雾霾天气对居民心理健康的影响研究

罗红格 张李斌 苏 姝 李丽娜

华北理工大学心理学院 河北唐山 063000

①目的 探讨雾霾对居民心理健康的影响。②方法 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对河北省唐山市、石家庄市327名居民进行问卷调查。③结果 雾霾持续天数<7天和>7天对居民总体幸福感、焦虑和抑郁情绪具有显著性影响(P<0.01)；不同的雾霾严重程度对居民生命质量、焦虑和抑郁情绪具有显著性差异(P<0.05)；不同性别的居民在生命质量、总体幸福感和抑郁情绪得分上具有显著性差异(P<0.05)；是否主动采取防霾措施对抑郁有显著影响(P<0.05)；雾霾持续天数与焦虑、抑郁呈显著正相关(P<0.01)，与总体幸福感呈显著负相关(P<0.01)；雾霾污染程度与焦虑呈显著负相关(P<0.01)；焦虑和抑郁能预测总体幸福感(β=-0.226，-0.632，P<0.01)。④结论 雾霾天气会降低居民的心理健康水平。

雾霾 生命质量 总体幸福感 焦虑 抑郁

2010年，由全球50个国家共同完成的《全球疾病负担评估》报告了全球20个首要致死风险因子，其中室外空气PM2.5污染因子位居第九位，而在中国则为第四位[1]，中国的空气污染问题远比世界平均水平严重。历史数据显示，近50年来，中国雾霾天气总体呈增长趋势，从地域上看，呈东部多、西部少、北方多、南方少的态势。2014年，环保部公布的全国空气质量较差的10个城市中，地处北方的河北省占据其中7席[2]，成为名副其实的雾霾重灾区。

国外研究发现：空气污染程度对个人幸福感具有负向影响，即随着城市空气污染程度提高，居民个人幸福感显著下降[3,4]；空气污染对幸福感的影响具有明显的异质性，空气污染对低收入群体、男性和农村居民的影响更大[5]。在影响幸福感的诸多因素中，生活环境是影响幸福感的最重要因素，环境污染可以通过作业环境、室内环境、生态环境对人的心理行为产生影响[6]，阴沉的雾霾天气易让人产生悲观情绪，使人出现疲惫、情绪低落、烦躁不安等情绪问题，比较容易诱发抑郁症，而对心理素质较差或者原本就有心理疾病的患者就更容易出现波动，甚至会出现绝望的轻生念头。这些研究都表明空气污染不仅影响人类的生理健康，也影响人的心理健康。但是目前国内关于空气污染对人的心理健康的影响研究相对较少。本研究以河北省唐山市、石家庄市等地区的居民为对象，研究雾霾对该地区居民的生命质量、幸福感和焦虑抑郁等心理健康因素的影响，并且从大众和政府的角度出发，提出更好的雾霾防护措施，从而达到更有效地去维护和保障人民的身心健康的目的。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2015年11月～2016年3月，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选取河北省唐山市、石家庄市地区的363名居民为调查对象， 剔除无效问卷，共回收有效问卷327份，有效率达90.1%。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人口学特征构成比

1.2调查工具及方法 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收集资料,由经过专门培训的调查员负责对问卷进行统一发放,采用匿名方式进行调查,当场回收问卷。

1.2.1sf-36生命质量量表 选取《sf-36生命质量量表》[7],该量表分为生理功能、生理职能、躯体疼痛、总体健康、活力、社会功能、情感职能和精神健康8个维度，其中总体健康评价的是患者对自己健康状况总体及发展趋势的感觉；生理功能检测患者躯体活动受限的程度；生理职能和情感功能检测患者因躯体健康问题和心理健康问题而产生的对工作和其他日常活动的限制；社会功能评估躯体健康问题和心理健康问题对患者正常社会活动的影响；躯体疼痛评估患者因身体的疼痛而产生的日常活动受限；活力即患者的活动能力和疲劳感；精神健康评估患者的快乐、紧张、抑郁等心理问题。该量表的克伦巴赫α系数范围为0.77～0.90，重测信度系数范围在0.76～ 0.93之间，表明其具有较好的信效度。通过量表测定可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一个人生活生命质量，得分越高表明被试的生命质量越好。

1.2.2总体幸福感量表 采用国内段建华修订的美国国立卫生统计中心编制的《总体幸福感量表》[8]，该量表是一种定式型测查工具，包括对健康的担心、精力、对生活的满足和兴趣、忧郁或愉快的心境、对情感和行为的控制以及松弛与紧张(焦虑)6个因子，用来评价受试对幸福的陈述。本量表单个项目得分与总分的相关在0.48和0.78之间，分量表与总表的相关为0.56～0.88，内部一致性系数在男性为0.91、在女性为0.95，表明该量表具有较高的信效度。得分越高，表示幸福感越强。

1.2.3心理健康评定量表:抑郁自评量表(SDS)和焦虑自评量表(SAS) 采用Zung分别于1965年和1971年编制的《抑郁自评量表》[8]和《焦虑自评量表》[8]，《抑郁自评量表》是目前应用最广泛的抑郁自评量表之一，用于衡量抑郁状态的轻重程度；《焦虑自评量表》用来评定人们的焦虑主观感受。SDS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6(1995年)，与Hamilton抑郁量表评分的相关系数为0.84；SAS重测信度为0.78(1994年)，与汉密尔顿焦虑量表的评分相关系数为0.365，表明两量表均具有较好的信效度。SDS和SAS的得分越高表明研究对象的抑郁和焦虑越严重，心理健康越差。

1.3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17.0软件包对数据进行录入，采用t检验、方差分析、皮尔逊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等统计学方法进行分析。

2 结果

2.1近0.5个月内雾霾天气持续天数对居民总体幸福感和心理健康的影响 见表1。

表1 近0.5个月内雾霾天气持续天数对居民总体幸福感和心理健康影响差异比较分)

由表1可知，近0.5个月内，雾霾持续<7天的地区和>7天地区的居民在总体幸福感和心理健康影响显著。居民的总体幸福感在雾霾<7天的得分显著高于>7天的得分；居民的心理健康焦虑和抑郁得分在雾霾<7天的得分显著低于>7天的得分。

2.2不同的雾霾严重程度对居民生命质量和心理健康的影响 见表2。

表2 不同的雾霾严重程度对居民生命质量和心理健康影响的差异比较分)

注：*表示P<0.05，**表示P<0.01,下同。

表2结果显示，近0.5个月内不同的雾霾严重程度对居民生命质量和心理健康具有显著性影响。居民的生命质量得分随着雾霾的严重程度的增加而逐渐降低，而心理健康焦虑和抑郁负性情绪则随着雾霾的严重程度的增加而逐渐严重，在重度雾霾天气中，人们普遍呈现出焦虑和抑郁倾向。

2.3不同性别的居民在生命质量、总体幸福感和抑郁得分上的差异比较 见表3。

表3 不同性别的居民在生命质量、总体幸福感和抑郁得分上的差异比较分)

表3结果显示，不同性别的居民在生命质量、总体幸福感和抑郁方面具有显著性影响。男性居民的生命质量得分和总体幸福感得分显著低于女性在同方面的得分；男性居民的抑郁得分显著高于女性抑郁得分。

2.4有无主动采取防护措施在抑郁得分上的差异比较 见表4。

表4 有无主动采取防护措施在抑郁得分上的差异比较分)

表4结果显示，主动采取防雾霾措施的人抑郁得分显著低于没有采取防雾霾措施的人。

2.5居民在生命质量、总体幸福感和焦虑抑郁的相关分析 见表5。

表5 居民在生命质量、总体幸福感和焦虑抑郁的相关分析(r)

表5结果显示，焦虑和抑郁与总体幸福感总分和生命质量总分以及心理健康因子、生理健康因子分别呈显著性负相关；总体幸福感总分和生命质量总分以及心理健康因子、生理健康因子分别呈显著性正相关。

2.6居民在生命质量总分及各因子和总体幸福感总分及各因子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

采用阶层回归分析，考察焦虑、抑郁、心理健康因子以及生理健康因子对总体幸福感的独立预测作用。首先将居住地、家庭经济收入状况以及0.5个月雾霾持续天数等控制变量用强迫进入法(Enter)纳入回归模型的第一层，将自变量焦虑、抑郁、心理健康因子和生理健康因子用强迫进入法 (Enter) 纳入回归模型的第二层，结果显示，在控制了相关人口学变量之后，焦虑和抑郁负向预测总体幸福感，焦虑和抑郁解释了43.8%的变异量，见表6。

表6 居民在生命质量总分及各因子和心理健康焦虑抑郁对总体幸福感总分的阶层回归分析结果

3 讨论

本研究表明，居民的幸福感会随着雾霾天气持续天数的增加而逐渐降低，而心理健康焦虑和抑郁负性情绪则随着雾霾天气持续天数的增加而逐渐严重，空气污染与幸福感之间呈现显著负相关，空气污染越严重，人们越感到不幸福，积极情绪减少，消极情绪增加，生活满意度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这一研究结果和加拿大特伦大学的经济学家马克·阿尔文和拜伦·卢[9]的研究是一致的。雾霾污染程度越严重，居民的生命质量也越低，而心理健康焦虑和抑郁负性情绪也更严重；在重度雾霾天气，当环境中的光化学氧化剂增多时，更可能诱发人们出现焦虑和抑郁倾向，美国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埃文斯以及美国佛罗里达国际大学的罗顿和弗雷等[10]研究者的研究也证明了这一点。

已有的研究发现，光照的变化是造成焦虑和抑郁的产生，进而影响幸福感和生命质量的主要原因。一种作用机制认为光照会影响人体内的5-HT水平的变化，而五羟色胺具有使人身心放松，产生快感的作用，5-HT水平的变化会产生相应的情绪变化[11]。光照度约在2000～10000 lux的明朗的阳光可以提高5-HT的水平，使人心情愉悦。而雾霾天由于缺乏充足的阳光，从而会导致焦虑和抑郁负性情绪增多进而影响幸福感。另一种理论则认为，光照的缺乏将会导致大脑内松果体产生的具有促进睡眠、调节时差功能的褪黑素减少，从而让人产生抑郁症状[12]。正常人体血液中的褪黑素含量从夜晚开始上升，一般凌晨2点将会达到最高峰，早晨开始明显下降。但在抑郁症患者中，褪黑素的每日分泌量下降，夜峰下降并且时间向前移动，这种激素分泌异常是抑郁症的生理征兆。另外，甲状腺素和肾上腺素的分泌被抑制也会使人心境低落，从而产生焦虑抑郁情绪，影响幸福感。

相对于女性，空气污染对男性居民的幸福感损害更大，这一研究结果和杨继东等人的研究一致[5]，这可能是由于女性更易传染幸福感[13]，更容易感受幸福，相比之下，男性承担的家庭和社会责任更多，更多地从事生产性劳动和接近公用空间，其接受空气污染侵害的时间也会更长，受空气污染损害概率会更大，所以空气污染对男性幸福感的损害也相对较大[5]。同时研究还发现雾霾环境下男性在抑郁项目的得分显著比女性高。主动采取防雾霾措施的人抑郁得分显著低于没有采取防雾霾措施的人。这是因为主动采取防护措施的确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护雾霾的效果，但同时或许这种采取防护措施的居民可能会对自己的行为形成一种安慰剂效应，在心理负担上减少了对雾霾危害的担忧，进而降低了焦虑抑郁情绪。

研究表明，焦虑和抑郁与总体幸福感总分和生命质量总分以及心理健康因子、生理健康因子分别呈显著性负相关。雾霾生活环境的居民的总体幸福感和生命质量与焦虑抑郁负性情绪密切相关，焦虑抑郁负性情绪越严重，居民的生命质量越低，对幸福感的体验越差，这与贾丽霞[14]等人关于特殊人群的幸福感觉研究结果是一致的。同时，研究还表明焦虑和抑郁对雾霾生活环境居民的总体幸福感有负性的预测作用。

面对雾霾对居民生命质量、幸福感和心理健康的影响，国家应该加大污染整治力度，加快经济转型，从源头上治理污染，居民也应该从自身做起，提高环保意识。同时，各科研单位也应该开展系统的雾霾天气人群身心健康的影响研究，探究我国雾霾天气对不同人群的健康影响，为采取针对性的应对策略和控制措施提供科学依据，保护人群的身心健康[15]，以提高国民的身心健康素质。

[1] Salomon J A,Wang H,Freeman M K, et al.Healthy life expectancy for 187 countries,1990-2010:a 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Disease Study 2010[J].Lancet,2012,380(9859):2144-2162

[2] 段雯娟.“雾霾第一大省”之痛[J].地球,2015,(2):16-20

[3] Luechinger,S.Life Satisfaction and Transboundary Air Pollution[J].Economic Letter,2010,107(1):4-6

[4] Levinson,A.Valuing Public Goods Using Happiness Data: The Case of Air Quality[J].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2012,96(9):869-880

[5] 杨继东,章逸然.空气污染的定价：基于幸福感数据的分析[J].世界经济，2014,(14)：162-188

[6] 边秀兰.环境污染对心理健康的影响[J].现代预防医学,2008,35(3):414-415

[7] 许 军,胡敏燕.健康测量量表SF-36[J].中华行为医学与脑科学杂志,1999，8(2):150-152

[8] 汪向东,王希林,马 弘,等.心理卫生评定量表手册[M].北京：中国心理卫生杂志社，1999(增订版).31-35,174-176, 211-213

[9] Mieczyslaw Szyszkowicz,Jeff B.Willey,Eric Grafstein,et al.Air Pollution and Emergency Department Visits for Suicide Attempts in Vancouver[J].Canada.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Health Insights,2010,4：79-86

[10] Youn-Hee Lim,Ho Kim,Jin Hee Kim,et al.Air Pollution and Symptoms of Depression in Elderly[J].Adults.Environmental Health Perspectives,2012,120(7):1023-1028

[11] 马利红.雾霾对居民生活影响的调查与探究-以石家庄市为例[J].才智,2013,(11):330

[12] Zachary MW,Andrew KH et al.Melatonin receptor (MT1) knockout mice display depression-like behaviors and deficits in sensorimotor gating[J].Brain Research Bulletin,2006,68(6);425-429

[13] 刘 斌，李 磊，莫 骄.幸福感是否会传染[J].世界经济,2012,(6):132-160

[14] 贾丽霞,张银玲,李 萌,等.癌症患者总体幸福感与情绪状态[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3,21(6):880-882

[15] 王 秦,李淮游,陈 晨，等.我国雾霾天气PM2.5污染特征及其对人群健康的影响[J].中华医学杂志,2013,93(34):2691-2694

(2017-04-26 收稿)(王一伊 编辑)

Studyonhazeweatherimpactonresidents’levelofmentalhealth

LUOHongge,ZHANGLibin,SUShu,etal

(CollegeofPsychology,NorthChina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Tangshan063000,China)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effect of haze on resident's mental health.MethodsA total of 327 residents in Tangshan and Shijiazhuang, Hebei Province were conducted a questionnaire survey by convenient sampling method.ResultsThe number of days of haze is less than 7days and 7 days or more had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well-being、anxiety and depression (P<0.01); The different severity of haze had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quality of life、anxiety and depression (P<0.05); There we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quality of life、well-being and depression among different sex (P<0.05); Whether to adopt measures to prevent haze had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depression (P<0.05); The number of days of haze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anxiety and depression (P<0.01), and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happiness (P<0.01); Haze pollution degrees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anxiety(P<0.01); Anxiety scores and depression scores could predict the well-being scores(β=-0.226,-0.632,P<0.01).ConclusionHaze can reduce the level of residents' mental health.

Haze.Quality of life.Well-being.Anxiety.Depression

R 395

A

2095-2694(2017)06-467-06

河北省教育厅高等科学研究项目(编号:SZ16197)；华北理工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 编号：X2016023)。

罗红格(1986-)，女，硕士。研究方向：社会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