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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汉昆虫复合名词对比

2017-12-01肖朋朋周小文宁波大学科学技术学院315212

大众文艺 2017年22期
关键词:理据语素英汉

肖朋朋 周小文 (宁波大学科学技术学院 315212)

英汉昆虫复合名词对比

肖朋朋 周小文 (宁波大学科学技术学院 315212)

本文以双语素英汉昆虫名为对象,从词内关系与词际关系两个层面进行对比研究,揭示英汉不同民族在昆虫命名中所体现出的思维共性与差异。研究发现,英汉双语素昆虫名词内有种差加属与属性加属两者关系。表示属概念的语素揭示不同的概念范畴;表示种差的语素揭示不同的命名理据。

双语素昆虫名;英汉对比;种差加属;范畴

一、引言

昆虫是地球上最早出现的动物,与人类社会的生产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人们对其进行分类就是对其范畴化的过程,而昆虫名称是范畴化在词汇层面的结果。因此,对昆虫名称的研究可以揭示人类对世界的认知过程及概念形成中的一些规律和特点。而通过不同语言中昆虫名称的对比研究,既可以反映人类认知过程中的共性,又可以揭示不同的地域环境、生活生产方式及社会文化对认知方式所造成的差异。

国内学者对昆虫名的研究多集中于个别有争议的名词上,如“蝴蝶”、“蜻蜓”等。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考究这些词的命名理据,证明“蝴蝶”是单纯词或是合成词。李海霞(2002)在其著作《汉语动物命名研究》中对中外动物命名进行比较,其中讨论到一些昆虫名的英汉对比。前人的研究为昆虫名的英汉对比夯实了基础,但尚未有学者对昆虫名进行系统的英汉对比故这一领域尚有很大的探索空间。因此本文拟以双语素英汉昆虫名为研究对象,揭示英汉不同民族在昆虫命名中所体现出的思维共性与差异。之所以选择双语素昆虫名为研究对象的原因有:一、英汉双语素昆虫名的对比能在一个有限范围内穷尽语料,对某一种语言状况做出清晰描述。二、双语素复合名词从结构上为英汉平行对比研究做出保障,可以在同一层面内显示英汉民族认知及文化上的不同。

二、英汉双语素昆虫名

笔者首先收集《昆虫世界大百科》中的双语素汉语昆虫名,再通过收集相应的英语昆虫名,删除非双语素名词,得到以下数据,如表1所示。

表1:

(一)结构异同

首先我们从词的形态构成出发,考察双语素昆虫名的结构异同。从表1可以清楚地看到,英汉双语素昆虫名词的左右结构基本对应。左边的语素表示昆虫的某种特征,右边的语素表示昆虫种类。昆虫名双语素的左右排列结构反映了人类认知方式及思维习惯上的何种特点呢?正如前文所述,人类对昆虫的命名即是对昆虫划分范畴——即范畴化——的结果。认知最基本的一个能力就是划分范畴的能力(Jackendoff,1985:78)。而命名则直接对应了人类这种范畴化的能力,名称是范畴化在词汇上的结果。笔者认为,英汉双语素所体现的特征在前类别在后的排列方式,是“重成分”因素造成的。这是由人类语言的处理能力及活动记忆容量等因素决定的。有理由认为,在词汇层面也有类似的思维规律。但是这里的重成分不一定指较长或复杂的结构,而是对认知主体的重要性而言。命名首先属于一种范畴化,其划分类别的作用是首要的,因此两个语素中,表类别的第二个语素比表特征的第一个语素具有更重要的认知意义。

(二)种差加属

通过“种差加属” 构词方式命名的昆虫都是某一大类中下属的一个小类,如蜜蜂/honeybee、熊蜂/bumblebee,都是蜂/bee的一种。蜂/bee为上义词,蜜蜂/honeybee、熊蜂/bumblebee为下义词。下义词在构词方式上经常直接用上一级范畴词来担当“属”的概念。因为人们对已知的范畴层次进行下一级别的分类时,是一个自上而下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人们可以、也很可能借用上一级范畴词的概念。借助上义词表达下级概念既符合逻辑包含关系,也是最经济有效的。有了属的概念表达,接下来只要找出被命名物所特有的、而其他同级昆虫所不具有的特征,即可将其从这一范围内区分出来。这一特征即种差。再以蜜蜂/honeybee、熊蜂/bumblebee为例。根据生活中的具体需要,人们要将这些蜂与其他蜂区别开来。汉语蜜蜂以其酿蜜为特征,熊蜂以其外形粗壮多毛似熊为特征。英语honeybee与汉语蜜蜂的构词方式几乎完全对应;而熊蜂对应的英语bumblebee中bumble为嗡嗡之意,即以其声音特点作为与其他蜂类的区别特征。可见,种差加属的命名方式是人类认知机制对事物归类和概括能力的反映;其构词方式则是对其命名方式的直接映现,也折射出词内逻辑关系,具有很强的理据性。

(三)属性加属

并非所有的双语素昆虫名词内部都是种差与属的关系。如蝴蝶。显然,蝴蝶并非蝶的下级范畴。两者表达的是同一概念。那么两个语素“蝴”与“蝶”之间是什么关系呢?根据《字汇•虫部》:“蝴,洪狐切,音胡,蝴峰、蝴蝶古为单字,后人加虫。”如在《庄子•齐物论》中:“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尽管学者就“胡”字所指何义难以达成一致,或谓“须”,或谓“大”,但均为对蝴蝶这一昆虫外形之描绘。牛虻为虻的俗称,咬或骚扰牲畜的任何一种虻,而不是专指咬牛的一种虻。与“蝴”类似,牛虻的牛并非表达种差的概念,而是以这类昆虫经常啮咬的对象为构词理据,揭示这一类昆虫的生活习性。可见这一类词第二个语素表达的同样是类属概念,但第一个语素并非揭示下一层次范畴的特征,而是表示同一层次范畴所具有的属性。这种语素间的关系不妨称之为属性与属的关系。

为什么双语素汉语昆虫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笔者认为这是由汉语词汇的语音特点造成的。汉语词汇中双音节词的数量特别多,几乎占总数的四分之三(许余龙,2010:84)。这表明汉语词汇在语音上倾向于双音节,像蝶、虻这种单音节的语素有增加语素变为双音节的倾向性。在构成双音节时,不可能增加一个与命名物毫无关系的概念,必然携带一定理据的,或与外形联系,如蝴蝶之蝴,或与习性相关,如牛虻之虻。

三、语素对比

接下来我们将对双语素英汉昆虫名进行词际对比,即通过语素一一对应的方式,在属与种差两个层面,对双语素昆虫名进行平行分析描述。

(一)表示属的语素

通过表格可以发现,英语中的fly可以表示飞行类的小昆虫,而相应的汉语中则分别用蝶、虻、蝇、蚊等与之对应;英语中的bug汉语由虫来表达;bee与蜂对应。会飞的昆虫其英语名中多会出现-fly,笔者认为这一概念范畴大致相当于汉语“飞虫”。然而汉语没有一致的语素与之对应,而必须做出更为细致的划分,即分别用蝇、虻、蝶等概念与之呼应。Bug在英语中指昆虫的小虫子,而中文的虫却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口语里虫的广义基本达到泛指动物(李海霞,2002:215)。相对而言,Bee与蜂的范畴较为对等。尽管是对客观存在的昆虫界进行划分,英汉出现了不同的词汇和概念。词汇的不对等源自范畴概念的不对等。可见,英汉语中对昆虫的分类并不是一一对应的。英汉民族对昆虫进行范畴化时,有不同的认知过程,产生不同的认知结果与范畴化概念,在语言上有不同的词汇表达,词汇出现空缺或不同分类方式。这再次证明了范畴并不是客观存在的,而是人们基于体验,对客观世界进行主观概括和类属划分的结果(王寅,2006:96)。

从形态上分析,英语中fly,bee,bug无法再进一步拆分。而中文的蛉,蜂,蝶等尽管也是单个语素,然而由于汉字独特的造字法,这些语素都可以继续拆分为音符与义符。如蝶字。其虫部表示类属,是昆虫类的一种,其声部携带了命名时的理据。从枼得声的很多字都具有“薄、扁”之义,如葉、碟、牒等。蝴蝶的翅膀呈“薄、扁”这一特点正是蝶字的命名理据。一个“蝶”字在功能上就相当于butter与fly两个英语语素的结合。因汉语形声结构,同样双语素进行命名时,汉语可以取更多特征,因而表达更多内涵。

(二)表示种差或属性的语素

命名时种差或属性往往是人类对昆虫认知时所侧重的,与其他种类不同的特点。侧重说明这种特点并非本质的,也非客观存在,而是一种客体与主体互动的结果。由于人类身体结构大脑构造与认知规律基本相似,不同民族在对这种差异性的选择会显示出一致性。而不同的文化社会存在也将直接影响主题对客观世界的识解,从而导致认知的差异。

笔者根据外形、气味、声音及习性的标准对这些昆虫名作了重新分类。通过对比,我们可以找到相似度非常高的种差,如蜜蜂/honeybee,床虱/bedbug。但在大多数情况下,面对同一种昆虫,英汉民族会选取不同的特点作为种差。如蝴蝶与butterfly。前文已解释过蝴蝶的命名理据,此处不再赘述。生物学研究表明,温带地区的蝴蝶,大都较小且色彩单调,而亚热带及热带地区的蝴蝶,都具有美丽鲜艳的颜色。英国的蝴蝶,就属于单调的奶油一类,这就是butterfly的来历。又如瓢虫与ladybug。瓢虫形似半个圆球,酷似一个瓢,故名瓢虫。瓢虫外壳红色带有黑斑点,圣母玛丽亚在早期的画作中穿红色斗篷。英语中的lady指的就是玛利亚。通过色彩的联想,瓢虫有了ladybug的名字。通过对butterfly与ladybug名字由来的考究,我们可以看出昆虫命名打上了深深的不同民族地域文化的烙印。

那么这些特征是否就无章可循呢?通过观察,我们发现人们总是选择诉诸于感官的、被命名对象的表面特征作为命名的理据。如视觉上对其外形颜色的感知,听觉上对其叫声的感知,嗅觉上对其气味感知,以及对其生活习性的各种感知。命名毕竟不同于概念,无需找到表现本质属性的种差。Lankoff(1987)认为,特征并不是客观存在的,将一个范畴的特征分析出来,实际上也是一种“认知”方法,必然会因人而异。即使同一民族在不同区域或不同时期也会表现出极大的不同,很多动物名称的异名就说明了这一点,更何况是存在于两种截然不同文化的人们。

四、结语

本文从词内关系与词际关系两个层面对英汉双语素昆虫名进行对比研究。研究发现英汉双语素昆虫名大都采用种差加属的构词方式。汉语由于语音特征,还有属性加属的构词方式。在词际对比中,本文发现表示属概念的语素在英汉语中不是一一对应的,而是出现词汇空缺或不同分类。表示种差的语素偶有对应,更多的是差异。整体而言,由于汉语独特的造字法,双语素汉语昆虫名比英语表达更多的内涵。

[1]Jackendoff,R.S. Semantics and Cognition. [M].Cambridge,MA.:MIT Press,1990.

[2]Lankoff,G.Women, fire, and Dangerous Things:What Categories Reveal about the Mind.[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

[3]郭庆藩.庄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1961.

[4]李海霞.汉语动物命名研究[J].成都:巴蜀书社出版社,2002.

[5]梅膺祚.字汇[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6]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7]许余龙.对比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0.

[8]云飞扬.昆虫世界大百科 [M].西安:未来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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