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可

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研究
——以长三角16市为例

李可可

文章利用2000～2014年长三角16市规模以上企业数据，运用空间动态面板模型研究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结果表明：房价上涨总体抑制企业创新数量，但并没有抑制企业创新效率；房价上涨对民营企业创新效率、促进作用明显，而对外资企业以及国有企业创新效率影响不显著。

房价；创新效率；空间动态面板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1998年国务院下发《关于进一步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的通知》，明确提出全面停止住房实物分配，标志着我国四十多年福利分房制度的结束。此后房地产行业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至2014年，全国平均房价上涨幅度为3倍左右，而一线城市则达到4.7倍（刘斌和王乃嘉，2016）。根据传统研发理论，经济发展会推进研发需求增加，进而推动研发投入增加，然而我国高速的经济增长却与企业研发投入的相对不足长期共存。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资料显示，工业企业研发创新比例较低，2005～2007年年间只有10%的企业有研发投入的行为，并且研发创新的投入也低于最优的研发创新规模。实际上，房价的上涨已使得资本大量逃离实体经济，国内稍具规模的各类所有制企业的多数，几乎也都涉足地产开发和经营（聂辉华和贾瑞雪，2010）。因此，房价上涨势必会对风险高、周期长的企业研发造成一定影响。

已有文献针对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影响大致可分为两类：

（一）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抑制作用

资源误置是导致企业效率低下的重要原因（聂辉华和贾瑞雪，2011），因此资源误置会对企业的创新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从资源误置的实证角度出发，陈斌开等（2015）基于微观工业企业数据库，对企业、行业和总体生产率进行了细致测算，认为高房价将导致资源错配，降低资源再配置效率，进而降低全要素生产率。余静文等（2015）基于匹配的2005～2007年中国微观工业企业数据和35个大中城市宏观数据，研究房价上涨对企业研发的影响，认为增速快的房价、回报率高的房地产投资将导致企业将资源配置到房地产部门，从而挤出投资风险高、回报周期长的研发投资。王文春和荣昭（2014）基于1999～2007年全国35个大中城市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据，研究了房价上涨对工业企业新产品产出和研发投入的影响，认为房价上涨越快，当地企业的创新倾向越弱。

（二）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促进作用

根据泡沫理论，资产泡沫（包括房地产）会对实体经济形成“融资效应”。房价的快速上涨会使得企业更容易获得融资，会对企业的研发形成“挤入”，资产泡沫能够提高企业有形资产价值，从而使企业能够获得更多的信贷资源，此时资产泡沫能够缓解企业面临的融资约束，发挥“融资效应”。已有的针对房地产泡沫影响企业投资规模的研究较多，并且论证了抵押品的价值与企业的投资规模存在正向关系，有利于缓解企业的融资入约束（G an，2007）。基于资产泡沫的“融资效应”，C haney等（2010），认为房价上涨缓解了企业的融资约束，此时企业不仅扩大了自身的投资规模，资本分配和投资效率也会随之提高，从而引起全要素生产率（TF P）的提高。

已有文献针对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展开了积极的探讨，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为本文的后续写作提供了良好的素材。但通过对文献的梳理仍可发现有如下不足：针对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的研究，大都集中于探讨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数量影响，而不是创新效率；而在研究方法上，以往的研究大都忽略了房价的“涟漪效应”；此外，房价上涨对不同企业的影响不同，需要考虑企业的异质性。基于此，本文将运用空间面板模型，并基于D E A的M a l m q uist指数法，探究细分行业长三角16市2000～2014年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

二、理论分析

（一）“挤出效应”

基于内生经济增长模型，G rossman and Yanaga w a(1993)、King and F erguson(1993)指出投资性泡沫会对生产性投资形成一种“挤出”，会导致经济增速放缓，因此不利于经济的增长。而O l iver(2000)进一步指出，这种“挤出效应”发挥作用的前提是泡沫性资产必须依附于非生产性资产。在此基础上，C haney等（2010）通过包含两部门（有技术外溢与没有技术外溢的部门）的内生经济增长模型，论证了投资性泡沫会导致资本在不同生产部门之间重新分配。并且这种模型的前提假设是所有的部门存在融资约束，此时当资产性泡沫存在于没有技术外溢的部门时，资产泡沫会对企业的创新投入产生一种抑制作用。

（二）“融资效应”

C haney等（2012）建立的模型中，资产泡沫除了会对企业的创新投入产生“挤出”之外，还会对企业的创新投入产生一定的促进作用。房价的上涨会使得企业所拥有的厂房等资产价值上升，这会增加企业抵押品的价值。这一方面让企业在金融机构可以获得更多的信贷资金；另一方面也通过资产负债表的改善降低了企业的信贷成本。更为宽松的融资约束增加了工业企业获得资金的能力，可能带动工业企业投资和产出就业的增加。因此，资产泡沫会对企业的创新效率产生促进作用。

（三）“成本效应”

房价上涨给工业企业带来的效应除了上述“融资效应”与“挤出效应”之外，还存在直接或间接的成本效应。成本效应主要来源于用工成本以及生产成本两个方面：在生产成本方面，因为房价上升，必然使得新建企业或者项目所需要的厂房、办公楼等价格也随之上涨，因此可能会降低投资者新建企业和技术改造的积极性；同时，房价上涨还会加剧通货膨胀和人民币升值，从而带来原材料价格上升，进一步提高工业企业生产成本并对出口带来负面影响，从而降低工业企业的利润。而在用工成本方面，由于住宅商品房价格连年高涨，住房问题成为了严峻的社会经济问题，众多中低收入者尤其是农民工难以安居乐业，从而限制了劳动力的转移，减少了劳动力供给，变相增加了企业人力资源成本。

三、实证及结果分析

（一）变量及指标说明

本文创新产出变量用人均专利申请数量表示，自变量为房价并以2010年为基期，控制变量X包括企业固定资产占总资产的比重、控股情况、企业规模、企业年龄、企业的市场占有率、企业出口产值占企业总产值的比重、资产负债率、自由现金流率变量（以2010年为基期）。

（二）数据来源

长三角16市房价数据来源于《中国房地产统计年鉴》（2001～2015），创新产出变量数据来源于《中国科技统计年鉴》（2001～2015）。此外，控制变量数据来源于2000-2014年国家统计局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据库。

（三）模型设定

考虑到房价上涨“涟漪效应”，并且为了解决模型的内生性，我们建立如下形式的空间面板模型，并且所有自变量采取滞后一期处理：

其中，Xit房价变量经过对数化处理。上式通过拉格朗日乘数（L M）及其稳健形式进行卡方检验，发现空间误差（S E M）在统计上显著，因此本文将使用S E M模型。

（四）结果分析

经整体回归后的结果如下表2。

表1 房价上涨对企业整体创新效率的回归

四、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基于2000～2014年长三角16市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据，并利用空间误差模型研究了房价上涨对工业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发现房价上涨虽然抑制企业创新产出。然而企业的创新效率却在总体上得到提升。并且这种促进作用对不同企业影响具有异质性，对民营企业创新效率具有正向促进作用，而对外资企业以及国有企业的影响不显著。基于此，我们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一）建立健全民营企业融资机制体制，完善市场进入与退出制度

对于民营企业，“成本效应”对企业创新效率影响较大，而“融资效应”与“挤出效应”影响相对较小，因而整体而言房价上涨对民营企业的创新效率有促进作用。“融资效应”较小，反映了对于民营企业，融资约束仍然存在。因此如何化解民营企业融资困境，在破立并举中完善民营企业融资机制，以求在房价上涨的同时，实现民营企业创新的“质”与“量”的全面提升。对于此，政府应该加强制度供给：建立专门性的政策性银行，弥补商业银行融资的不足；强化金融监管，降低金融市场准入门槛，追求融资形式、融资方式的多元化；激活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提高小微企业信贷资产证券化水平，优化资金的再配置等举措。

（二）合理抑制房价上涨，兼顾“保民生”与“促创新”

基于“保民生”以及促进经济发展目的，国家一直对房地产市场进行调控。而没有技术外溢的房地产泡沫会抑制企业创新投入，企业整体创新产出因此会下降。但通过实证可以发现，房价上涨对企业整体或者民营企业而言，却有利于民营企业创新效率提升，从而会增强民营企业的竞争力与市场活力，这便存在一个“保民生”与“促创新”之间的兼顾问题。因此，在以后的房价调控中，不应过多地抑制房价上涨。

[1] 陈斌开,金箫,欧阳涤非.住房价格、资源错配与中国工业企业生产率[J].世界经济，2015，(04)：77-98.

[2] 聂辉华,贾瑞雪.中国制造业企业生产率与资源误置[J].世界经济，2011，(07)：27-42.

[3] 王文春,荣昭.房价上涨对工业企业创新的抑制影响研究[J].经济学（季刊），2014,(02)：465-490.

[4] 余静文,王媛,谭静.房价高增长与企业低技术锁定——基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的微观证据[J].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15，(05)：44-56.

[5] Chaney T．，Sraer D．，Thesmar D.The Collateral Channel：How Real Estate ShocksAffect Corporate Investment[J]．American Econom ic Review，2010，102(6)：2381-2409.

[6] Grossman，G．，And N．Yanagawa，Asset Bubbles and EndogenousGrow th，Journal ofMonetary Econom ics，1993，31（1），3-19．

[7] Gan，J，Collateral，Debt Capacity，and Corporate Investment：Evidence from a Natural Experiment，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 ics，2006，85(3)，709-734.

[8] King，I.，and Ferguson，D.，Dynam ic Inefficiency，Endogenous Grow th，and Ponici Games，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 ics，1993，32（1），79-104．

[9] O livier，J.，Grow th Enhancing Bubbles，International Econom ic Review，2000，41（1），133-151．

F293.3

B

1008-4428（2017）10-35-03

李可可，男，安徽亳州人，南京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企业技术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