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雨婷

【摘要】：西方的艺术史，也可以说是设计的发展。艺术领域的任何巨大变革和新思潮涌现都会极大地渗透到设计领域并影响设计。而立体主义是艺术领域中最有影响的艺术运动之一，对其后的现代主义建筑设计影响深刻。本文通过对现代建筑的创始人——柯布西耶作品的简要分析来说明立体主义对现代建筑设计的深厚影响。

【关键词】：现代艺术；现代建筑；立体主义；绘画；柯布西耶

一、立体主义——现代艺术新时代的开拓者

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西方世界，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使人们在物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高速的工业化与快节奏的生活方式让人们对日渐远去、纯朴自然的生活方式充满眷恋。这一时期，以反權贵、反传统为主题的文化变革席卷了西方文化的各个方面。它彻底的改变了传统而古典的艺术表现形式和内容，在思想方法、创作手段上进行了颠覆。而立体主义是这次最有影响的艺术运动之一。

立体主义起源于被誉为“现代主义之父”的保罗·塞尚，他最基本的观点是把结构视为表现一切物体的根本。他曾说过“在自然里的一切，自己形成为类似圆球、立锥体、圆柱体”，这一观点直接影响了其后的立体主义。他追求绘画对象的实质，所以他的作品不再是像传统艺术那样对描绘对象的真实再现，而是对表达对象的精神描绘，他的作品直接影响了立体主义的代表人物毕加索和布拉克。毕加索于1906年末至1907年创作了一件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作品——《亚威农的少女》（图1）。布拉克在看到该作品后便与毕加索携手共同发展立体主义，将塞尚的理论推向了极致，在画面中表现出更纯粹的几何形态 （图2）。他们抛弃了传统艺术的透视法，将描绘对象都概括为各种几何形体，加以分解，再从多角度多方位将形体结合起来，从而在二维绘画平面上创造出三度、四度空间的特别效果。纵观立体主义的发展历程，分为三个时期：一个是早期发展阶段，这个时期在立体主义的发展史中也就是其孕育和起步阶段，求取单纯的几何学形态，放弃光色分析，追求对象形态其次就是分析立体主义阶段，这个时期仍然是只注重追求形式的分解，而不注重整体的重组，而且颜色基本是比较单一的。第三个阶段就是综合立体主义，这个阶段的立体主义是比较成熟了，也与分析立体主义有了一定的改进，这一时期，画家开始注重画面的整体效果，不再只是强调局部的分解。色彩渐渐丰富起来，事物的形态又重新被重视。

立体主义画派的画家们藐视对传统技艺的模仿，创造性的引用新手法、新形式、新思想来摆脱千百年来传统艺术所造成的艺术表现的桎梏。在新的观念引导下，在获得精神解放的快乐与自由的振奋中迸发了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在人类主观世界的海洋里尽情畅游。毕加索说：“我在绘画中寻求，毫无意义；发现，才是意义之所在。” [1]以毕加索和布拉克为代表的立体主义，以天才般得智慧和超越前人的胆识，彻底颠覆了传统艺术和设计的思维方式与美学观念，向历史告别，立体主义是现代艺术中重要组成部分，并开创了现代艺术新时代。

二、立体主义为现代建筑设计视角架上“镜框”

英国艺术评论家拉斯金在《建筑的七盏明灯》的第二版序言中声称：“我们所谓的建筑，不过是雕刻和绘画与宏大体量的结合，或将它们置于合适的位置，而所有除此以外的建筑，实际上仅仅是房子而已。” [2]对于还在摸索能恰当表达20世纪科学、技术和人类意识活动的形式之路的建筑设计师来说，现代艺术中的绘画流派无疑为他们提供了最直接最丰富的设计灵感和思想源泉。从20世纪开始的立体主义、风格派、构成主义，到20世纪60年代的波普运动、观念艺术，现代建筑身上都反映出这些艺术所表达的思想和观念。

20世纪初期，革命和改革是当时社会发展的主线，建筑作为这个主线上的一种装置，成为关注对象。对于现代主义建筑运动而言，其特点之一就是强调功能主义，与此同时利用线、面、体的结合来形成一个“构成的美学”的世界。[3]现代艺术中这种用几何形体和简约抽象的色彩概括客观对象的特点与现代建筑期望用大机器批量生产的标准化、工业化的住宅正好合拍，使大机械的生产成为必然。

在建筑设计创作中萌生了现代主义，原则是采用批量化的建筑材料，比如水泥、玻璃和钢材等，大幅度降低了建筑成本提高建设速度，真正做到面向大众。在形式层面上，出现了以白色、黑色为建筑基本中心色，以简单的方盒子为立体外形。使之成为一种单纯到极点、少则多、冷漠而理性、立体主义的新建筑形式。现代主义建筑设计在形式上提倡摒弃传统装饰构件，采用非装饰的简单几何形体，这都是受立体主义影响，这说明现代艺术与现代主义建筑的联系和影响。

20世纪初在欧美同时产生的现代主义建筑设计师，为开辟象征新时代的形式，为改变旧设计的观念，为在设计中引入符合工业化精神，为未来设计师提供一条广阔视角，开始从现代艺术的方方面面吸取精髓，注入到设计观念、设计风格和形式、建筑材料、建筑方式当中去。

三、立体主义对柯布西耶的影响

柯布西耶说过：“别人都只知道我是个建筑师，没有人认定我是个画家，而我却是透过绘画来获得建筑的灵感。我想，作为一个建筑师，如果我的作品能带来任何意义的话，这一切必须归功于我的幕后功臣——绘画。” [5]柯布西耶是一名想象力非常丰富的建筑师，他对理想城市的诠释、对自然环境的领悟以及对传统的强烈信仰和崇敬都相当别具一格，他用格子、立方体进行设计，还经常用简单的几何图形，一般的方形、圆形以及三角形等图形建成看似简单的模式。通过精心的设计，他成功地将有限的空间最大化.并能产生良好的视觉效果。实际上，柯布西耶在一战前本身就是一位立体主义画家，创作了一些立体主义的绘画作品，后来他开始反对把立体主义当做琐屑的装饰，而是提倡净化的、机器式的“纯粹主义”，事实上，纯粹主义是对立体主义的一种延续和发展。1911年，柯布西耶在书中写道：“我在几何中寻找，我疯狂般的寻找着各种色彩以及立方体、球体，圆柱体和金字塔形。棱柱的升高和彼此之间的平衡能够使正午的阳光透过立方体进入建筑表面，可以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律。在傍晚时分的彩虹也仿佛能够一直延续到清晨，当然，这种效果需要在事先的设计中使光与影充分的融合。我们不再是艺术家，而是深入这个时代的观察者。虽然我们过去的时代也是高贵、美好而富有价值的，但是我们应该一如既往地做到更好，那也是我的信仰。”柯布西耶的建筑图就是对某个纯粹几何“新空间”的忠实复制。[6]1923年，柯布西耶完成了《走向新建筑》一书，将立体主义、纯粹主义的观点进一步发展。其后，在他的一系列建筑作品当中都表现出了一种将建筑物的造型立体主义化倾向，并深刻的影响了整个西方建筑设计。

立体主义对柯布西耶的建筑设计的影响，首先表现在作品语汇在建筑设计中的应用。萨伏伊别墅是现代主义建筑的经典作品之一，位于巴黎郊区的普瓦西，1928年开始设计，并于1930年建成。萨伏伊别墅住宅顶部的阳光浴室，其弧线墙和他绘画中的那些弧线不无关系（见图3、4）。屋顶上令人惊讶的洞孔既有功能的作用，又和立体主义雕塑不谋而合。其次是对建筑造型的影响，如1929年设计的“都市避难所”对几何形体的运用，1927年设计的莫斯科中央工会大楼的造型也可以视为一个立体主义的雕塑作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建筑是将一个立体主义雕塑作了某些功能和结构上的调整。最后是立体主义对建筑空间的造型的影响，立体主义者认为，人对物体的观察是动态连续的、多方位的，观察所得的印象是全面和整体的，因而绘画必须能表达这种空间感。这种思想影响了柯布西耶的作品，从早期的周末住宅到朗香教堂等等都具有这种特点。这些空间的处理就像在空间中放置了一个或几个观察對象，建筑为人提供了不同的角度、不同方位和不同高度的视点。在朗香教堂的设计中，

柯布西耶把重点放在建筑造型上和建筑形体给人的感受上，他摒弃了传统教堂的模式和现代建筑的一般手法，把它当做一件混凝土雕塑作品加以塑造。教堂造型奇异，平面不规则；沉重的屋顶向上翻卷着。它与墙体之间留有一条40厘米高的带行空隙；墙体几乎全是弯曲的，墙面呈弧线形，有的还有倾斜感；入口在卷曲墙面与塔楼的交接的夹缝处（图5）。柯布西耶在他的建筑作品中极力探索建筑空间的未来形式，他力图在设计中挖出一个中空的直方体来表现建筑的外部空间，同时又在室外做出一些半封闭的部分来创造和限定“屋外的房间”。而且他要求自己的建筑作品不仅仅看起来像个平坦的物体，也可以是圆的或其他体型的物体，从下向上看，从上向下看，从所有的方向以及内部和外部看都有空间运动的效果，让每个试点联系着其他各个试点。通过柯布西耶的绘画作品和建筑作品不难看出现代艺术对现代设计的影响力，由于柯布西耶受立体主义的影响，几何的造型分别出现在他的绘画创作和建筑设计中。

开创的几何形式是现代建筑语言最基本的承袭元素。立体主义虽然在现代艺术史中被认为是绘画流派的一种风格，但对20世纪的建筑设计却有非凡的意义，特别是对现代设计的影响十分深刻。由于立体主义对现代建筑的启示只是20世纪造型艺术的一个片段，与其说立体主义对现代建筑设计的影响，还不如说是现代艺术对现代建筑设计的影响。

建筑设计是技术与艺术的结合，艺术的任何变化都会对设计产生影响，相应的也会左右建筑设计。我们在了解西方现代艺术流派的基础上，有助于理解现代主义建筑大师在设计时是如何借用现代艺术手法，把建筑作品按照艺术的规律展现出来的。反过来，在对现代建筑设计的解读过程中，又有助于我们重新认识现代艺术的表现意义和内涵。

参考文献：

[1]迟轲.西方美术理论文选[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2005.

[2][英]彼得.柯林斯著作.英若聪译.现代建筑设计思想的演变（第二版）[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3（5）.

[3]吴焕加.刘先觉.现代主义建筑20讲[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

[4]荆其敏，张丽安.建筑大师作品精粹[M].南昌：江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0.

[5]徐金荣.勒柯布西埃与立体主义[J].新建筑，1995（1）.

[6]虞刚.图解[J].建筑理论，20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