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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人园林的审美境界及当代价值

2017-10-13王维佳李睎睿

文艺评论 2017年9期
关键词:季相文人境界

○王维佳 李睎睿

中国古代文人园林的审美境界及当代价值

○王维佳 李睎睿

园林的产生源于人类的“超越性需求”。史料中所记载的古埃及和古希腊的几何园林、古代中国的瑶池、悬圃、苑囿,或是天国乐园的人工仿造,或是人伦乐土的人间营造,更多地寄寓着一种生存理想。在中国发展出了文人园林,它是一种特殊化了的、面向“内在超越”的造园方式。文人园林以基于时间的季相景观设计语言,形成了独特的园林美学。基于自然季相的设计语言,开拓出宏廓而深邃的精神空间。在这里,自然万象与人的情感怀抱融为一体,现世情志升华为自然精神,世俗生活转化为自由栖居,展现出多重的审美境界。

一、文人园林的源起与文人的自然情结

中国传统社会有一个特殊的知识阶层,他们出仕则为士,在野则称文人,是有着政治抱负、道德操守、深厚学养的人。他们在政治舞台上积极进取,在学术思想上追真求道,在“遇”与“不遇”的人生际遇中,或充当坚持儒家理想和君子人格的政治家角色,或做一个奉道守真、失意而不失志的文人、雅士,有的甚至是身兼诗人、文学家、音乐家、画家于一身的艺术大家。

文人园林的直接起因,导源于汉末魏晋社会政治的大动荡时期儒、道、佛、玄诸家争鸣之际,士人为主导的生命个体意识觉醒的社会思潮。周、汉以来所奠定的政治秩序及其社会理想信念的动摇,使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退守自然,隐于山林。一些人更是将人生感怀、世事哲理融注于造园活动中,将造园活动升华为寄托理想、陶冶性情的艺术创作,促成了古代中国文人园林极其特殊的自然境界。

事实上,文人的自然情结并非起于魏晋。自然,在古代华夏人眼中,是厚德载物、繁育万类的温情的存在。远古时代,人们依靠仰望龙行之星空、俯察含章之大地、体会自然阴阳之变,形成了东方哲学观和造物审美观。自然使人深感慰藉,“暮春者,春服既成”,“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论语·先进》),孔子认为这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自然中的“山林与,皋壤与”,同样令庄子“欣欣然而乐与”(《庄子·知北游》)!无论儒道,人们对自然可谓一往情深。而自然对于释家来说,是参禅悟道的心灵镜像。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在对自然的禅悟中获得现世心灵的升华、现实人生的澄明,通过认识自然去认识“自心”。与西方对自然的认知——征服态度不同,在古代中国,自然是传统艺术的情感源泉。在《诗经》中,树、鸟等自然物,都具有关涉族群宗亲、家国社稷的情感属性。山与水被孔子赋予了“仁者”“智者”的道德人格特征,自然世界是老庄论道离不来的源头活水。到了战国屈原那里,自然物被更加艺术化了。他的楚辞,不仅涂抹着崇高的生命悲剧色彩,还留下了无数浸润着审美情感的草木花卉,开辟了“香草美人”的美学传统,使自然的一草一木、山山水水,都具有了浓重的生命色彩。魏晋六朝人更是纵情于自然,追求自然的素朴之美、生命的自足之乐。

因此,中国传统文人眼中的自然,是与人的精神合二而一的存在。深厚的文化土壤,使自然成为人的道德精神、心的自由精神、人生的澄明境界的体现,这也是文人园林的意趣所在。

二、自然季相与文人园林的设计语言

文人园林的设计原则是“因地制宜”“施法自然”,“园基不拘方向,地势自有高低;涉门成趣,得景随形”([明]计成《园冶》),以“树无行次、石无位置”([明]陈继儒《岩幽栖事》)的自然布局为空间设计的依据,追求“自成天然之趣”,这一点被认为是中国古典园林的自然美学。然而,仅仅基于空间的关系美学并不足以涵盖文人园林的审美特征。事实上,文人园林的设计语言还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基于时间的季相语言。

自然季相,是客观世界对气候的一种特殊反应,是生物适应环境的一种表现。春华秋实、绿肥红瘦是季相,枯山瘦水、柳暗花明是季相,草长莺飞、北雁南飞是季相,明月清风、秋月寒江也是季相……无论如何布局,如何设计园中的建筑,如何制造出大巧若拙的景观关系,离开了自然季相,文人园林的意趣都要大打折扣。只有将自然季相的虚景纳入园林的实景当中,虚实交融,才能营造出文人园林的设计之美。可以说,没有自然季相就谈不上文人园林。自然季相让文人园林成为鲜活的生命,成为与人同感共生的“活”的园林。

文人园林的自然季相设计以“切要四时”为第一要务。计成《园冶》云:“构园无格”“切要四时”。前者说的是基于空间的关系设计,后者强调的是基于时间关系的季相设计,就是利用生物的气候季相来设计园林景观。以南北朝时期谢灵运的始宁园为例。从谢灵运所记述的始宁园之美可见,除了自然地势之美,始宁园之美主要在于园中的自然季相之美。园中植物四季常新,春有绿萍浮水、菱花带露、修竹便娟、乔竦扶疏;夏有树木芬腴、芬芳含萼、扶渠华鲜;秋有蔚蔚丰秫、苾苾香粳;寒季到来,则绿葵怀露、白薤负霜、寒葱标倩;园中景色,一年之中,果树罗布,迎早候晚,“毖温泉于春流,驰寒波而秋徂”;一日之内“旦延阴而物清,夕栖芬而气敷”;刚刚“送坠叶于秋晏”,随即“迟含萼于春初”([晋]谢灵运《山居赋》)……始宁园之美,就在这云蒸霞蔚、山林泉石、果蔬稻秫、花鸟虫鱼的四季景相之中彰显出来。

始宁庄园是文人园林初期的典范,对中国古代园林产生了深远影响。唐代诗人王维兼为画家、园林艺术家,他在《山水论》中提出“凡画山水,须按四时”,其中将四季的特点总结为:春景雾锁烟笼,水若染蓝;夏景则古木蔽天,绿水无波;秋景天如水色,幽林簇簇;冬景借地为雪,水浅沙平。这虽为画论,也是他对四季季相的观察,因此,在他营造的辋川别业中,也是春日“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燃”(王维《辋川别业》);夏日“杂树映朱阑”,“明灭青林端”(王维《辋川集·北垞》);秋天“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援”(王维《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冬季“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王维《山中)》……同样的,在白居易的庐山草堂,植松柏、翠竹、白莲等等,“春有锦绣谷花,夏有石门涧云,秋有虎溪月,冬有炉峰雪。阴晴显晦,昏旦含吐,千变万状”([唐]白居易《庐山草堂记》),四季季相之美,是园林之美最为重要的构成。

即便是园林空间设计的重要部分——建筑,也是以凸显自然景色为务,亭、楼、轩、榭、桥、廊、墙等人工之事——建筑都尽力通透开敞,对自然之景加以分、隔、透、露、框、夹等方式,创造出移步换景的景观美学,但文人园林的美,更在于移步换景与四季幻化所共同经造出的园林之美。

三、中国古代文人园林的审美境界

境界一:自然季相之美

“四时之动物深矣”([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物色》)。文人园林之游,首先是“物沿耳目”,“心以理应”的“神与物游”。是在“春秋代序,阴阳惨舒”中,感受“物色之动,心亦摇焉”的感动。

借由基于时间的季相设计语言,文人园林之美便具有了生命感。“盖阳气萌而玄驹步,阴律凝而丹鸟羞,微虫犹或入感。若夫珪璋挺其惠心,英华秀其清气,物色相召,人谁获安?是以献岁发春,悦豫之情畅;滔滔孟夏,郁陶之心凝;天高气清,阴沉之志远;霰雪无垠,矜肃之虑深。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况清风与明月同夜,白日与春林共朝哉!”刘勰虽然描述的是下笔之前的心与物游,却很恰当地揭示了园林之游的心理状态。人们正是在这自然中,夜雨蓬窗、山水坐卧、清流泛舟,在当轩对酒,四面芙蓉的园林中,将眼前身边的形色声香、云影徘徊等自然景象,“不光靠色彩、质地和形状,而且靠呼吸、气味、皮肤、肌肉运动和关节姿势,靠风中、水中和路上的各种声音”①,引发人生体验和感悟。面对自然,“迩即回眺,终岁罔斁”,感思“美物遂化,浮龄如借”,

“怨清香之难留,矜盛容之易阑”,唯有“长寄心于云霓”,表达对生命的一往深情。([晋]谢灵运《山居赋》)

傅抱石《松涧寻幽》(1947年)

在园林之自然季相中,春日草色染堪绿,桃花红欲燃;秋日寒山转苍翠,天寒红叶稀;夏日杂树映朱阑,冬日水落而石出。文人园林的意趣,在于雅咏棠华,骚述秋兰,人在流连万象之际,物与心而徘徊。借自然之变幻,寄深远之情志;文人园林集中地创造出一种供人体物妙想、洞见世事的去处。

境界二:自然精神之美

表面看起来,一些文人造园的起因,貌似是现实中失意而退居田园的消极方式,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其实不然。首先,退隐不是颓废,而是一种对正向价值的坚守,儒家积极的人生价值观与道家追求的自然天性互相印证并相互执守,这种精神追求进入到艺术和哲学的层面,从而超越了世俗的现世价值,凝结为超越性的价值追求,并升华、强化和体认为华夏文化中最有价值的精神财富。

自然不仅启发人心,还陶铸了自然精神。自然精神首先是天人合一的自然境界。园林中的植物种植其实并非西方古典园林的几何式修剪需要所栽植,也非当代西方荒野美学所提倡的“自然的野性”“自然自发”的力量,而是特别选择松柏、菊竹、芙蓉等自然品性与自然形貌与人的道德、人格相一致的植物,松、竹、梅为“岁寒三友”,梅、兰、竹、菊为“四君子”,莲出淤泥而不染,竹高风而亮节——人格精神与自然物性相映照、相守望。在这个互相体认的过程中,物性更加纯粹,人格更加高贵,正如阿诺德所言:“感知者(心)是被感知者的一部分,反之亦然。”②人们观月映于川,辉光澄明了心,心也澄明了自然。心与月与川的互相辉映,悠然心会,表里俱澄,这就是天人合一的自然境界。因此,人们在园林景观中不仅仅兴发出人生感喟,而是由感官升发出自然精神的宏远境界。

文人园林常常通过为园命“名”点明志趣,表达这种对自然精神的追求,如谢灵运的始宁园,表达了返归自然使人心灵安宁的愉悦。唐代文人园以自然为映照,园名多凸显自然,如庐山草堂、浣花溪草堂、辋川别业等,提倡以泉、石、竹、莲安养心性,借书、琴、诗、酒陶冶情操,追求诗意、自然、内心虚空静寂的超脱境界;宋代文人之园名更突出人格精神境界,苏舜钦的沧浪亭、司马光的独乐园、沈括的梦溪园,以及北宋李格非《洛阳名园记》中所记载的仁丰园、归仁园,晃补之的归来园、苏州的寄傲园,明朝的日涉园、人境庐,清代王献臣的拙政园、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等等……总之,文人园林,或将自然纳入到生活,用自然大化藻雪人的精神;或将人的精神与自然的精神相统一,将现世人生转换为审美人生。自然的天真、素朴、坚忍、强大、厚德,与人的高贵精神相统一,廊庙与林泉相通,轩冕与山林相系,这才是文人园林的精神肯綮。

境界三:自由栖居之美

首先,自然而自适。中国文人园林的观念是,顺应自然、寄寓自然,睥睨功利,超越现实,在自然中开辟寓身的场所,“营造神丽之所,以申高栖之意”(《宋书·谢灵运传》)。“梧竹幽居”“松风水阁”,是人与自然接洽的绝佳之地,是心灵的安放之所。所以园林首先显出一种自然而自适的生存态度,即心不为物役、不为形役,获得生存自由的栖居状态。在仰观山,俯听泉,旁睨竹树云石的过程中间,获得从“体宁”,到“心恬”,到“颓然嗒然,不知其然而然”([唐]白居易《庐山草堂记》)的栖居状态。

其次,自然而自愈。在中国古人眼中,自然是温情的、宁静的、治愈的。自然是对心的照料。孔子说,“有道则现,无道则隐”(《论语·微子》)。隐于自然,为的是求得“放心”(《孟子·告子上》)——找回“大道”与“本心”;屈原在现实世界的挫折与伤痛,在自然中获得疗救,“餐秋菊之落英”“饮木兰之坠露”“纫秋兰以为佩”,自然的美德让他获得价值信念的重建;陶渊明在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田园安定下来,便不再惆怅、不再惶恐于“心为形役”,便从容于心远自偏,采菊东篱,心如南山般稳健,获得“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自我救赎的快感;在庐山草堂中,白居易感受了到精神的解放和心灵的洗涤,感受到“倦鸟得茂树,涸鱼还清源”的生命欢愉——中国文人眼中的自然是深情的、慰藉的,在自然中,“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人不累于俗、不滞于物,这种向自然生发涵育的人生,是一种自然栖居的美学。

正如林语堂所说:“宅中有园,园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树,树上见天,天中有月。”(《来台二十四快事》)文人园林,就是在这逐层提升、开朗的栖居之中,达到自由栖居的天地自由境界。

四、文人园林审美文化的当代价值

文人园林无疑首先是生态美学的,因为园林的基本原则是依循“物性”。例如,谢灵运的始宁园,以植物而言,所有的植物都依物性安排。植树,则“则松柏檀栎,楩楠桐榆。柘榖栋,楸梓柽樗。刚柔性异,贞脆质殊。卑高沃脊,各随所如。干合抱以隐岑,杪千仞而排虚。凌冈上而乔竦,荫涧下而扶疏。沿长谷以倾柯,攒积石以插衢”。([晋]谢灵运《山居赋》)这些树木刚柔性异,贞脆质殊,或喜生于凌冈,或喜生于荫涧,长谷积石各有其植,因其秉性便可随遇而安。因此,文人园林的设计师们几乎是半个植物学家。宋代欧阳修、范成大、蔡襄等人亲自撰写关于植物分类记载的书籍,可见当时的文人对植物的生活习性观察入微,了如指掌。依物性而任天然,人性与物性和谐,“天心”与“人心”相应,创造出和谐的生态环境。

当然,文人园林对自然的钟爱而自发地创造出生态的园林美学,与当代西方生态美学的出发点是不同的。西方生态美学,是在工业革命以后,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导致生态危机的背景下提出的,面对生态破坏的局面,人们终于认识到应该改变征服自然的态度,应尊重自然,保护生态和谐。生态美学认为,从功能上来讲,植物可以净化空气,减轻污染,改善环境;更为重要的是,人们发现,生态的园林可以在心理上和精神上减轻压力,舒缓身心。可见,生态花园一方面出于对自然的保护,另一方面出于自然科学的理性认知,建设和谐的人——自然——社会的和谐关系,与文人园林万物一体的自然精神的宏深境界还是不同的。生态美学产生于西方的理性主义,而自然精神产生于东方的感性美学。

其次,文人园林也是环境美学。从现代建筑学的眼光看,环境是由地理、气候、植被等构成,环境美学追求一种体现了自然和人类的和谐的人性化的环境,“人与自然共同构成了我们所存在的环境,环境不是一个静态的对象,而是充满着变化和生机的动态场域,具有无穷的阐释性”,环境体验“调动了所有感知器官,不光要看、听、嗅和触,而且用手、脚去感受它们,在呼吸中品尝它们,甚至改变姿势以平衡身体去适应地势的起伏和土质的变化……尤其对于环境体验而言,它存在于鲜活的感性意识中。这种意识超出了简单的合并意义,而成为知觉的持续生成与一体化”③。康复花园是近三十年从美国等发达国家开始兴起的、利用人对环境的感知发挥康复治疗作用的新型景观园林。康复花园把园林看作是可供治疗和慰藉的资源,给病人或精神压力大的人提供康复的空间,“既安慰病患又美化城市”。康复花园的设计,是综合包括视觉环境、声环境、触觉环境、嗅觉环境等在内的可感知的环境设计,是一种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和统计数据、基于科学实证效果的设计方案。

19世纪德国诗人荷尔德林在《远方》中写到:

在这里,闪光的葡萄、空旷的田野、幽深的森林,一切充满着时光的形象,高空的光芒照耀着人类,在这里,人们诗意地栖居。

20世纪50年代,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将荷尔德林的“诗意的栖居”升华为生存的哲学,在《筑·居·思》的演讲中指出,诗意地栖居才能获得心灵的解放与自由,这个思想,来源于对西方主客二分的文化的反思,以及对现代工业、技术、生产带来的功利与物质、刻板与机械、单向与碎片的生存现状的批判。他指出,自然是人的精神家园,人的栖居生活通向远方。由此可见,生态花园、康复花园,离海德格尔“诗意地栖居”还是有相当的距离的。

可以说,从涂写着征服欲望的几何式园林,到近代受中国文化影响的中国式园林、如画园林,到当代的生态花园、康复花园,西方人费尽周折,最终发现了园林不只是人工胜天工的结果,自然还对人的身心具有“治愈”的作用。当然,生态花园、康复花园的基底仍然是科学思维,生态花园、康复花园的治愈作用,是利用自然规律,协助自然或人自身获得和谐与平衡。文人园林则是将人放置于天地之间,以天、地、自然之物为大,建筑掩映于自然环境中,人则寓身于园林中。人作为万物的一分子,栖居天地之间,便获得了一种宇宙精神,这与康复花园的功利境界是不同的,中国古人早已发现了自然之于人的意义,从功利境界上升到了美学境界。“自愈”与“康复”,这是对心与身的两种不同的关照。

虽然文人园林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文人园林所追求的自然精神和自然境界,与道德人格的自我操守、个体精神的自我完足相表里,为人的自由栖居开辟了审美空间,集中体现了东方人特有的气质和独特的生存方式,体现出东方文化特有的精神魅力和文化精髓,是支撑中华文明的内在力量。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他人、人与自我(心灵)、文明与文明的矛盾冲突日益激化的当代,总结中华文明赋予我们的世界观和以此处理复杂事件的能力,深入探寻中华文明的实践智慧,认真体会中华文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提出面对人类难题的“中国方案”④,文人园林中的自然精神及其所追求的诗意的栖居,在当代无疑具有积极的文化价值。

(作者单位: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

①②③阿诺德·伯林特《环境美学》[M],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版,第19页,第6页,第28页。

④陈来《中华文化的当代价值与意义》[N],《人民日报》,2017年3月17日,第2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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