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强

韩愈：逃离流放地，要打悲情牌

◎朱光强

唐元和十四年（819年），韩愈因上书唐宪宗要求烧掉佛骨舍利，被宪宗贬到了潮州（今属广东潮州）当官。

当时的潮州属蛮荒之地，不仅经济落后，自然环境也非常恶劣，尤以瘴气为盛。这对于韩愈来说，无疑比杀了他还难受，于是他边走边想着逃离潮州的对策。

韩愈在正月十四从长安启程，越往南走，心越凄凉。当他进入泷水（今广东罗定）一带时，对潮州的恐惧心理已经在疯狂滋长：那里不仅有瘴气，还有雷电、飓风，估计要时刻处在过了今天就不知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恐惧中。虽然途中不少人给他各种宽慰，韩愈仍然忧虑难解，还作诗吐槽：“不觉离家已五千，仍将衰病入泷船。潮阳未到吾能说，海气昏昏水拍天。”他一路跋山涉水，直到三月二十五才到达潮州，整个行程大约走了七十天。旅途的劳累，再加上气候与饮食的不适应，这一路可把韩老头折腾惨了。这也更加坚定了韩愈要离开潮州的决心。

韩愈渐渐认识到，即使被贬到偏远地区也要干点儿实事。因为朝中的皇帝、大臣都在看着自己，如果不好好表现，那以后就更没戏了——这是韩愈逃离潮州的第一步，先取得朝中人的信任。于是，韩愈在潮州又是兴修水利，又是大办教育，让当地百姓刮目相看，无不称颂。当这些业绩传到京城时，宪宗果然对韩愈有了新的认识。

韩愈得知宪宗的这一心理后，赶紧趁热打铁给宪宗写了一封信—这是逃离潮州的第二步。信的开头，韩愈首先检讨自己的过失，向皇帝承认错误，感谢皇帝不杀之恩。接下来，韩愈就开始诉说自己千里迢迢到潮州赴任的艰辛：“飓风鳄鱼,患祸不测；毒雾瘴氛,日夕发作。”总之，潮州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当然不算完，韩愈又以自己年老体衰为由诉苦，说自己今年才50岁，却已经头发白了、牙齿也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了。韩愈这手悲情牌打得真叫一个地道。

最后，韩愈又把宪宗一顿猛吹，那马屁拍得山响又带回音的。总之，自己居蛮夷之地、与魑魅为群，实在很可怜，希望皇帝可以发发善心，让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封信太悲情了，以致招来后人的批评。有人甚至抨击韩愈，“退之非求富贵者也，畏死尔”。这话说得够狠，直接说韩愈贪生怕死以求富贵。

不管别人如何批评，但韩愈想离开潮州是真的。宪宗看了这封信后，怒气消了不少，但把韩愈调回京城也不合适，这“韩大炮”太讨厌，不知道又要捅什么娄子。最后，宪宗和宰相一合计，干脆把他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结果，韩愈在潮州待了不到八个月，又被调到袁州（今江西宜春），一个一听就春意盎然的地方。果然，脱离了潮州这个蛮荒之地、到了宜春后，韩愈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忍不住作诗表明自己的得意之情：“莫以宜春远，江山多胜游。”不知宪宗得知后，会不会在心中大骂：“好你个韩愈，竟敢忽悠我……”

编辑/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