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华

光 芒

人類在走出丛林时，丢失了火种

太阳与月亮隐去，巨大的黑石头一样

砸下来。人们高举着火把奔跑

试图驱赶黑色魔鬼。谁来点亮夜晚？

在光线难以抵达的地方，我想说出

另一种光芒。那些电放射出光明

它照亮世界也照亮祖国，照亮异乡

也照亮故乡，照亮丑恶也照亮

善良。照亮天堂也照亮人间

它照亮你，照亮我。也照亮一切可能

还有些陌生的地方，也需要

照亮。譬如信仰、宽容和正义

譬如爱。譬如：人心

煤与水的交响

面相黝黑的石头，从

地下钻出来。它们互相摩擦身体

获取原始火种。用二百二十伏和三百八十伏的力量

牵引一列动车飞奔，让人们的梦想

在天空鹰一样翱翔。而那些

触手可及的幸福，只需要轻轻一摁

把电闸合上。还有那些柔软的水

外表冰冷却内心火热。电机转动的轰鸣里

水的欢笑声，集体从上善出发

我还发现一群头戴安全帽

面容模糊的人，他们日夜守在机房里

把自己旋转成一枚陀螺

我曾经试图把这些煤、水和智慧勾兑在一起

不同的物质竟然同时燃烧

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把我的梦想

矜持和内心的黑，一齐点亮

点灯的人

点灯的人手持火种，蜘蛛一样吊在空中

星星一颗一颗被点亮。但他们却经常

身处绝境。悬空的人生像一枚

风中飞舞的叶子，不知去哪里生根

我看到一个人挂在电线上，像一只啄木鸟

夏日午后，阳光平淡得没有一丝新意

一群麻雀比画着手势，说破

天上秘密。一个悬在空中的

他能否看到前生、后世和上帝之手

这是我一瞬间产生的误读

事实上那个站在空中的人，他的海拔

显然比我高出许多

天空的星星亮了。像黑夜的眼睛

姜 华：笔名江南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旬阳县作家协会主席。曾获陕西省首届年度文学奖，作品散见《人民日报》《诗刊》《北京文学》等报刊。出版诗集《生命密码》等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