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峰

影帝38岁重组家庭

1993年秋天，张丰毅主演的影片《霸王别姬》在全国公映，引起轰动。10月的一天，张丰毅的传呼机上收到一条求爱短信：“你在《霸王别姬》中，淋漓尽致地展示了西楚霸王的悲怆、霸气与柔情。我愿做你魂牵梦绕的虞姬。霍凡。”人到中年的张丰毅，心里彻底乱了。

张丰毅时年37岁，两年前与吕丽萍因性格不合而离异，儿子张博宇随前妻生活。对于霍凡，张丰毅并不陌生。她1968年出生于江苏苏州，16岁考入北京舞蹈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一年前在演员陈红的介绍下，张丰毅与霍凡认识，两人从此有了来往。

张丰毅顾虑重重：他比霍凡大整整12岁，有过婚史，而霍凡的情感是一张白纸。况且当时，张丰毅十分落魄，他没有房子，没有车子，住的是中国青年艺术剧院的单身宿舍。待纷乱心绪平定后，张丰毅回复霍凡的呼机：如果你早出生10年;如果我没有婚史和孩子;如果我经济基础雄厚……我肯定会选择你，但冰冷现实注定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对不起，祝你幸福！

一个月后，霍凡突然造访张丰毅的宿舍。当时张丰毅正坐在沙发上看剧本，茶几上摆着两包泡面和一个咬了半边的苹果。霍凡的心一阵刺痛：“你每天就吃这个？”“单身男人的生活就两个字，凑合。”苍凉的一句话，引出了霍凡的眼泪：“你应该过正常男人的生活！我爱你，心甘情愿与你在一起。你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太让我心痛了。”张丰毅瓮声瓮气地问：“你真的不后悔？”霍凡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一个女孩都如此敢爱敢恨，张丰毅觉得自己更没有理由逃避。

1994年5月1日，张丰毅再入围城，与霍凡组建家庭。从走进婚姻的第一天起，张丰毅就将霍凡当女儿般呵护宠爱。他知道，冷水对皮肤刺激很大，家庭主妇的手背皮肤容易提前老化，而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脸，最容易出卖女人的年龄。为让霍凡青春永驻，张丰毅一年四季不让霍凡沾冷水，承包了全部家务。即便酷暑盛夏，他也让霍凡用温水洗手。

霍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将女儿当掌上明珠。霍凡6岁开始练舞蹈，16岁考入北京舞蹈学院，长年集体生活让霍凡的自理能力很差。每次出去拍戏前，张丰毅都要将电卡、水卡、煤气卡贴上标签，分门别类地摆放好，生怕她搞混。在剧组，他每晚要在电话里像叮嘱孩子一样，提醒霍凡临睡前检查煤气阀门、门窗是否关严。在家里，连熨衣服、钉纽扣等纯女性活，张丰毅也学着做，不让霍凡沾手。

张丰毅生活严谨，习惯早睡早起，而霍凡却喜欢熬夜，不是与朋友聚会到凌晨，就是通宵达旦看影碟。生活节奏的不合拍，严重影响了张丰毅的作息。想到霍凡比自己小12岁，还像个孩子，张丰毅没有半句抱怨。

1998年12月24日平安夜，霍凡与朋友参加完圣诞舞会，回家后又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凌晨一点，霍凡饥肠辘辘，将张丰毅从睡梦中推醒，任性地说：“我想吃麦当劳刚出锅的炸薯条，你给我去买吧。”张丰毅披衣下床，冒着寒风出门给霍凡买食物。幸福感将霍凡的心填得满满当当。

宠小妻子宠出矛盾

岁月如水，张丰毅与霍凡的婚姻生活一晃就是10年。

2004年4月，张丰毅在甘肃拍摄电视剧《西圣地》，因为他扮演的“杨大水”是男一号，一天有40多场戏，高负荷的工作强度和连续熬夜，让他的体力严重透支。7月中旬电视剧杀青，张丰毅回到家就病倒了。他咽喉发炎，牙床肿胀，半张脸都肿起来，连咽水都很困难。

霍凡陪丈夫去医院拿药回家后，就对他不再过问，只顾在网上玩游戏。张丰毅叫她给自己倒水递药，她心不在焉地将药拿错了，将晚上的药当成了中午的。张丰毅生气地数落她几句，霍凡满腹委屈：“我从小到大就没有照顾过人，结婚前我就告诉过你。”说完，她背起坤包与朋友们溜冰去了。

因夫妇俩心态失衡，曾经隐藏的矛盾与隔阂渐渐凸显。张丰毅与霍凡毕竟属两代人，思想观念与行为方式迥异。张丰毅对亲情和朋友尤为重视，而霍凡比较自我，说话做事更多的是注重自己的感受。张丰毅出生于湖南长沙，霍凡是地道的苏州女子，地域差异让他们的饮食习惯也截然不同。张丰毅嗜辣如命，霍凡则喜欢清淡，每天吃饭也成了他们争执的导火线。

频繁争吵，将张丰毅和霍凡的美好心境摧毁殆尽，婚姻拉响了警报。霍凡一不高兴就不吃饭，或者在黑暗中静坐到深夜，将家里的空气搅得沉闷压抑。为息事宁人，张丰毅违心道歉，赔笑脸说好话。虽然风波一次次平息，但张丰毅明显感觉到婚姻越来越像一道枷锁。

次年秋天，张丰毅因在电视剧《历史的天空》中的精彩演出，一举荣膺中国电视“金鹰奖”优秀男演员奖。

从长沙领奖归来，张丰毅兴冲冲往家赶，迫不及待地想与妻子分享成功喜悦。走进家门，霍凡正在阳台上逗宠物猫玩毛线团。风尘仆仆的张丰毅打开冰箱拿果汁喝，谁知冰箱里的牛肉、生菜、鸡蛋竟发出刺鼻异味。仔细一瞧，生菜上还长出了绿毛。张丰毅冲到阳台上，将霍凡拉到冰箱边，板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霍凡一脸无所谓：“这两天小区电路检修，停电了。”“停电为什么不将冰箱门打开？”“我又不做饭，天天在学校食堂吃，怎么知道菜坏了？”

张丰毅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没有一点生活常识？你看看你自己，哪像个结了婚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家庭责任感，做妻子根本不及格。”张丰毅的指责，伤了霍凡的自尊，她哭着申辩：“刚结婚时你不是经常说，只要看见我打扮漂漂亮亮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你也幸福吗？现在又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你的女儿吗？如果当初你就将我当妻子，怎么会这样？”

一通牢骚反倒触动了张丰毅，是呀，霍凡婚前本是个勤快感恩的女人，是自己的过分宠爱，一步步抹杀掉了她身上的责任和担当。很大程度上，这是他骄纵宠爱的结果。老夫疼少妻没错，但要爱之有度，否则长此以往，婚姻容易出问题。

从此，张丰毅不再在家里唱独角戏，不再扮演父亲和兄长的角色，而是巧妙地让霍凡参与进来。2009年秋天，张丰毅在京郊顺义的家准备重新装修，他认真征求霍凡的意见，激发了霍凡骨子里对生活的热情。她洋洋洒洒写了3张纸，陈述了自己的装修意见。张丰毅拍戏时，霍凡主动请缨开车去建材城采购。

以前张丰毅独自做饭，现在他在厨房忙碌时，就让霍凡给他打下手。渐渐地，霍凡由被动做家务，发展到主动参与到家务中来。

参悟婚姻真谛收获幸福

霍凡除了在北京舞蹈学院授课，还担任该学院春柳舞蹈团的团长。2011年重阳节，霍凡领着团里一帮演员赴敬老院慰问演出。晚上，他们陪老人一起吃饭。一位70多岁的老大爷因脑溢血落下后遗症，半边身子瘫痪;老伴双眼患有白内障，双眼视力不到0.1。吃饭时，老两口面对面坐着，你喂我一口饭，我递给你一勺汤。饭粒粘在老大爷嘴边的胡子上，老太太輕轻用纸巾拭去，满脸慈祥地嗔怪道：“瞧你，越老越像小孩。”老大爷呵呵直乐，皱纹里都是幸福。

这温馨的一幕震撼了霍凡，她真切地意识到：婚姻是一曲双人舞，需要两个人共同配合付出;夫妻双方是平等的，任何一方都没有权利只享受婚姻，而不承担责任和义务。与张丰毅共同生活的这些年，婚姻之所以频频拉响警报，很大程度上源于自己不配合不参与，冷眼旁观张丰毅一个人表演独舞。

此后，张丰毅在外面拍戏，霍凡将家庭里里外外打理好;有个头疼脑热，她会向张丰毅隐瞒，不让丈夫分心。霍凡的父母退休后在北京定居，两位老人都年满70，身体不太好。父母上医院、老家来亲戚等种种琐事，她学着独自处理，不让张丰毅插手。

2015年，霍凡已经47岁了。因丈夫一年到头在外面拍戏，家里平时只有霍凡一个人，她颇感孤寂，突然想要个孩子。与张丰毅刚结婚那几年，丈夫多次问她：“我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那时霍凡总以为自己年轻，且从事的是舞蹈教学，怀孕生子会影响身材，因此一次次推迟做妈妈的时间。现在人到中年，她做妈妈的愿望是那么强烈。

这年夏天，张丰毅从外面拍戏回来了，霍凡与他商量：“咱们是不是要个宝宝？”张丰毅沉默良久，坦诚告诉妻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有精力抚养宝宝成人？”“王刚60岁还做爸爸呢，你起码年龄比他小。”张丰毅与妻子交心：“我们都不年轻了，抚养孩子是个复杂艰巨的工程，现在要孩子，等他成年时，我快80岁了，两代人的日子都不会轻松。”丈夫的话句句在理，霍凡尊重了他的选择。

多年婚姻生活的磨砺，让霍凡成长为心胸宽广、大度能干的贤淑妻子。在她看来，只要她与张丰毅情深意笃，即便没有孩子，也会将每一天过得精彩。

张丰毅的父母早已去世，儿子张博宇是他唯一的骨肉。因为张博宇自小跟随母亲吕丽萍长大，不自觉地对父亲有些排斥和隔阂。这些年来，儿子一直是张丰毅心头不可触摸的痛。此时张博宇已与美女演员张墨锡结婚了，拥有自己的小家庭。身高1.76米的他体重达到70公斤，不仅脸型眉眼酷似张丰毅，而且走路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也与父亲别无二致。

这年秋天，霍凡将张博宇约了出来：“你爸爸想见你，跟我一起走吧，那里也永远是你的家。”一路上，霍凡絮叨地告诉张博宇：“你爸爸很爱你，晚上经常想你想得睡不着，常常跑到书房里翻看你的影集。两年前得知你体重增加，他急得满嘴水泡。世上父子深情，是永远无法割舍的。”结了婚的张博宇已懂得人世沧桑，眼睛不由湿润了。

见到张丰毅，他含泪说：“爸，对不起，以前我不懂事，疏离你了，请原谅！”张丰毅拍拍儿子肩膀：“青涩年龄谁不犯错误，你这不是来看我了吗？爸爸很幸福。”父子俩紧紧相拥。

霍凡身高1.65米，站在张丰毅面前显得那么柔弱。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娇弱的小妻子，她的胸襟却如海洋般宽广，心理和精神层面通达圆融，她已成长为不折不扣的“大女人”。张丰毅不由对霍凡更多了几分疼爱。

2017年3月，电视剧《人民的名义》热播，张丰毅扮演的男主角“沙瑞金”大放异彩。剧组举行新闻发布会当天，霍凡盛装陪同丈夫出席。面对媒体，张丰毅坦然谈及自己的婚姻生活：“夫妻双方只要真心相爱，年龄不是问题，只要娇宠有度，互相扶持，红颜白发的婚姻也能天长地久！”

编辑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