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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工眼里的喜鹊造房工程

2017-08-08薛谷香

杭州金融研修学院学报 2017年6期
关键词:泡桐树对面喜鹊

薛谷香

蒋工眼里的喜鹊造房工程

薛谷香

蒋工,地产行业有一定影响力的知识民工,在我省某有影响力的地产公司任质量总监兼总工程师。前一阵子犹以在G20主体工程中担纲重职而很有些嘚瑟的资本。尽管他在我家地位平平,基本上相当于司机和维修工,而且自带薪水。

蒋工平时不苟言笑,或许是胸有韬略而又和我无法沟通,属于工科男默默鄙视我文科女性质吧,又或许是他的话白天都和工地上的民工及办公楼里的年轻工程师们讲完了。偶然发言,往往是一针见血指出我的“不合理”,绝不绵里藏针。早起或休息天常见他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伫立,也以为是在运筹他的某项工程。

那天是哪天呢?但应该是个双休日吧。当时我正在露台上晒衣服呢,50度灰的天空中突然出现“祥瑞”!说时迟那时快!一只肥硕且花里胡哨的大鸟嘴叼一根近乎一米左右长的树枝从我的头顶偏右的上方“扑哧”而过,径直飞向我们家和前一幢楼房之间的一棵泡桐树上停下了。这景象,我都惊呆了(虽然身边没有小伙伴)。就在这时,靠这棵树更近一点的前一幢楼传来一阵不够美妙但可勉强笑纳的歌声,大鸟可能也是被人类的这阵歌声惊吓,一不小心嘴上的树枝就掉了,随之也飞走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猜想难道这是大鸟在做窝?嘴里叼着的树枝是大鸟的“建材”?儿时咱们会唱的歌里貌似就有“小喜鹊,盖新房,小蜜蜂,采蜜忙……幸福的生活哪里来?全靠劳动来创造。”我百度了喜鹊的图片,原来刚才看到的大鸟还真是喜鹊,只不过以个头来论不能被称为“小喜鹊”。这天,我几次去露台观察对面的泡桐树,期望再度看到喜鹊,无奈,我刻意留心的时候,喜鹊都没来。

晚上,蒋工回家,我随即将这“头版头条”告知他:“对面泡桐上有喜鹊叼着大树枝……”蒋工冷冷地接话:“造房子。我都观察了好一阵子了。在这里造房子,难!”

敢情他每每伫立在客厅落地窗前不是运筹韬略,而是观察喜鹊造房子呢!

“为什么在这里造房子难?”

“离对面那幢楼太近,对面一有动静,喜鹊就吓跑了。”哇,厉害了。

我不甘心,接着问:“还有呢?”

他答非所问:“造房子的喜鹊总共有两只,一只肚子圆一点,丑一点,估计是母的,还有一只尾巴长一点,美一点,估计是公的。”什么呀?我将信将疑。但继续追问:“那为什么难?”

“为什么难?我觉得这两只喜鹊就是笨鸟。不光选址错误,而且力学、物理方面的知识也很差,你自己多看看就知道了。”

这不是忽悠我吗?喜鹊造房子不应该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事吗?要什么力学、物理知识?难不成还得有房地产经营知识?人家就是自己造房子自己住而已。

果然,此后的日子我早起和双休日经常可以看见“圆肚子”和“长尾巴”一公一母两只喜鹊,时不时地叼着树枝到这棵树上,协作地把叼来的树枝架在这个树的树杈上,看起来真的是十分艰难。有时可能是为了用力架好底座吧,喜鹊单脚站着,另一只脚都在发抖。

双休日,蒋工观察喜鹊的时间比我还长,而且不再沉默,而是一发现啥就叫我一起看:“快来看快来看,这根树枝应该利用侧面一个树杈的夹角,而不是现在这个,这个容易遭西北风刮掉。”“快来看快来看,这个底座都没搞踏实,就想往上造,过两天肯定坍塌了。”“快来看快来看,口水做黏合剂就是不行,刚粘好就滑掉了。”……

至此,喜鹊的造房工程成了蒋工给我灌输力学、物理乃至气象方面综合知识的案例。他自己用手机拍了大量喜鹊造房子的照片和视频,有时还结合照片与视频,对我进行理论联系图片真相的讲解。

彼时我还将此事作为家庭趣闻告诉朋友们,朋友们“不怀好意”地出“馊主意”:“让蒋工爬上去帮喜鹊造好得了。”“告诉喜鹊把房子造在蒋工的卧室边上,让蒋工随时免费指导。”

搬运朋友的话给蒋工,回答:“不行,我分量太重,上去树枝更要压垮。还有,人类造房子的材料是不适合喜鹊生存的——有毒。”

哈哈。

飞来飞去辛苦工作的喜鹊自然不知道,它们成了在人类的同行蒋工关注并批评的对象,也不知道蒋工成为文科女及其朋友们调侃的对象。

它们依然辛苦地造着房,对面楼里的歌声和吵闹声还是会吓走它们,初春的风雨还是会把刚搭好的半成品房连窝端走,自然生长的树杈也许真的是由于角度不合理使得它们的工程难度增加。

如果啥时候蒋工突然冒出一句:“我这么跟你说吧,薛老师。它们要是不另外选址,事倍功半的事有得做了。”这一定不是说房地产老板,一定是说对面的喜鹊。

有时一夜风雨过后,我们两个同时跑到落地窗前去看。如果我们长叹一声“唉!”一定是喜鹊窝又被风雨端走了。

天气渐渐变暖,泡桐树上开始冒出一点点新绿,喜鹊依旧从别处叼着树枝飞来,单脚战栗地用力架树枝。

“唉,再这样下去就来不及了。眼看就要下蛋孵小喜鹊了。”蒋工说。

“就让蒋工去帮一把吧。”文科女薛老师好事的朋友说。

转眼满树绿叶了。“也不知道这两只喜鹊最终有没有换地方造房子。我们的楼都起了好几层了,唉,这两个笨鸟。鸟界最差建筑师。”

关你P事。你难道算人类最佳建筑师吗?你这样背后批评喜鹊有意思吗?我默默地想。

夏夜忽闻惊雷,次日泡桐树叶掉了一地。

“哇,薛老师你快来看。那是什么!”

“啥事一惊一乍?”沿着蒋工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对面泡桐树上一个大而圆的树枝球,这时我俩一起喊:“喜鹊窝!”

“它们什么时候造成功的呢?”轮到蒋工问我。我哪知道啊。

更惊喜的是,里面唧唧喳喳地飞出来好几只小喜鹊!

时隔半年,窗外泡桐树又变得光秃秃了。但是,喜鹊造的房子却还健在呢。

“我想,圆肚子和长尾巴应该不是最差建筑师。”蒋工一脸愧疚地说。

“可它们现在在哪里呢?飞来飞去的喜鹊分明不是它们了。但愿是它们的孩子吧。”蒋工又说。

“你连现在的喜鹊长啥样都知道啊?”我说。窃想,难道长尾巴和圆肚子的孩子就没有学会盖房子吗?

“你没见现在的喜鹊在继续找树枝修补这个房子吗?而且修补得很合理。修补上去的每根树枝都用得恰到好处。”蒋工说。

“老兄,厉害了。”我说。

后续:又是半年过去了。近来不仅是对面的房顶上屋檐间不知什么时候有不少松鼠窜来窜去,连我家和邻居家都时不时可以看见这些飞檐走壁的大尾巴家伙。于是蒋工和我都发现了松鼠的胡作非为:它们居然可以在对面楼房的屋檐和有喜鹊窝的行道树之间跳来跳去,居然无耻地把喜鹊窝当成它们自己的行宫,一开始还有喜鹊飞回来,再后来就不见喜鹊光顾了,喜鹊居然不敌这些大尾巴侵略者,弃家流亡了。唉!我们作为人类的建筑师同行及家属,看着这一幕“鼠占鹊巢”的闹剧,很替喜鹊感到不公,但也略为居住环境的优化而小窃喜。同时我们必须牢记夜晚紧关门窗,以免我家重蹈喜鹊窝的覆辙。

喜鹊窝的最终结局有点凄凉,又有点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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