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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与虚构间的个体观照

2017-08-04孙锦言

神州·上旬刊 2017年6期

孙锦言

摘要:电影《冈仁波齐》讲述了11位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藏民一同走上朝圣之路的故事。其最大的特点在于这是一部运用纪实手法拍摄的剧情片。导演的极简主义创作让故事走向生活最大化,呈现出最真实的效果。

关键词:冈仁波齐;“生活流”;纪录片风格;个体观照

《冈仁波齐》上映30天的累积票房为9683.8万,代表它获得了大众认可,是文艺片的一大市场突破。该片的创作特征在于只叙述一个简单剧情,却力求原生态的呈现质感,最终达到自我观照等现实意义。

一、“生活流”的剧作设计

影片之所以“接地气”的原因之一在于导演在剧作设计上偏向“生活流”的创作方式。总体框架由朝圣队伍的组建、朝圣物资的准备、朝圣之路三个生活化的阶段组成。为了让简单的故事富有深意,导演安排了不同年龄、身份、诉求的人在这支队伍里,借此表明不论何种身份与年龄,每个社会人都有自己的诉求,但重在体现远离现代社会中的人的本真。

“生活流”的意识还体现在无剧本的拍摄方式上。即在现实生活中捕捉事件,再虚构出新情节。生活中的事件会弱化剧情片的设计感,由真实衍生出的虚构事件又能加深叙事内在的张力。物资车被撞坏的情节带动潜在的叙事节奏,藏民宽容肇事者,推着车身前进一段距离后,再返回原点重新磕头。既表现了朝圣路途的艰苦环境,又体现出他们淳朴坚毅的性格,间接表达了导演想法:除去个人利益与社会浮躁,生活原本很简单。

导演渴望该剧情片呈现的效果能最大限度地接近真实生活,在演员上选择了藏民。该片是以藏语为对白的影片,人物的行为举止极具藏族特色。藏民对这些的熟练度是其他演员学习一段时间无法比拟的,他们甚至不需要“表演”,将自己平时的状态呈现出来即可,也不会产生违和感。除去明星的吸引力和表演的痕迹,观众会更多地关注影片内容。

素人演员、脱离现代社会的西藏地域和简单的朝圣事件,使影片达到了人物、环境、生活上的纯粹,最直接的意图是让观众直接感受到藏民最本真的性格和生活。

二、纪录片式的视听语言

为了营造出原生态的影片氛围,让观众感知这是在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创作者在视听方面使用了纪录片式的手法。

全片的镜头选取几乎都是固定镜头。磕长头本身具有很强的仪式感和神圣性,运动镜头的变化轨迹会分散观众的注意力,而固定镜头让观众直接感受到跪拜磕头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和震撼力。为数不多的运动镜头移动速度十分緩慢。影片开头描述藏民制作面点的场景,一个从左至右的移镜头带领观众慢慢走进,全面地展现了藏民做面点的情况,又维持了事件进行的连贯性。

在构图上大量使用全景中景,让观众与角色生活保持一定距离,尽可能地消解创作者的主观性。孕妇、医生、医疗仪器等多种元素融合在一个构图里,最大限度地还原出当时生产的场景,渲染出特定的气氛。朝圣路途中的盘山公路、雪山、草地一一被收入全景构图中,环境的美感自然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影片内容在缓和的视觉传达中自我表现,流露出生活最纯粹的味道。

声音是影片的潜在叙事者,全片使用原生态的声源进一步加大真实感。影片对白全是现场收音,人物表演和同期声相搭配,强化了纪录片风格。朝圣之路上的风声、雨声、流水声等真正发生过的声音会使观众置身于西藏的自然环境中。尤其是朝圣者们每一次跪拜的画面配合着木板相互叩击、划过地面的声音,重在让角色的信仰通过最单纯的记录自我呈现出来,而不是创作者有意地把信仰灌输给观众。

整部影片内出现了两次声画对位的情况。这两次声音都是朝圣者念经声的延续。第一次声画对位的出现使朝拜达到一个高潮。放大的念经声好比朝圣者磕长头时的心声,观众一边看他们专心致志地磕头,一边感受着他们在心里念经的虔诚。在第二次声画对位的念经声渐隐后,朝圣者逐渐与路边人发生交集,情节增多。至此故事展开了新的叙事内容,与之前相对单一的磕头划分开来。

丰富的声音素材与画面内容共同构造了更为真实的立体空间,利用纪录片式的表现风格冷静旁观地记录着一切,将生老病死的安然等情感展露无遗,静静地打动着愿意欣赏它的人。

三、个体观照的现实意义

“生活流”的剧作设计以及纪录片式的视听语言运用让这部剧情片呈现出“纪录片”质感,其中寄托着的是导演对社会现状与社会人的思考,有助于自我观照等现实主题的表达。

导演的社会思考在于,随着时代的快速发展,社会人逐渐被物质欲望包围,民族文化也慢慢被新奇的信息量所遮盖。人如何在社会更好地生存,被冷落的民族文化如何继承等问题亟待解决。一部电影无法给出具体有效的措施,但却从最本质的问题出发,引人深思。社会人通过这部影片了悟到自己所欲所求。该片的拍摄过程是导演对电影的朝圣之路。作为社会人,张杨明白了自己是怎样的人,在这个社会想要什么;作为电影人,他探索清楚了自己与电影的关系、真实与虚构的关系,以及自己想做什么样的电影等问题。影片的纯粹获得了市场认可,这种成功间接带动一批影视创作者将注意力转移到民族文化上去,也能够提升大众对民族文化的关注度。但导演利用纪录片创作方式的终极目的是让观众转向自己的内心。11位朝圣者为了获得内心的救赎和简单的信仰就走上朝圣之路。观众透过朝圣者会明白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背负得越多,就越容易囿于生活的欲望中。人生复杂最终归根于内心复杂,如果放下琐碎和欲望,逐渐归零,找到最纯粹的自己后,未来的人生路会走得更轻松,而找寻自我就是人生的奥义,这也是《冈仁波齐》对普遍大众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戴锦华.《电影理论与批评》.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186页

[2]张杨,李彬.《创作与生命的朝圣之旅——张杨访谈》.电影艺术.2017年.01期.48-52页

[3]胡谱忠.《<冈仁波齐>与西藏文化形象塑造》.中国民族报.2017年.06月.16日.2页

[4]雷建军,萧伟婷.《<冈仁波齐>:影像中的日常之美》.中国电影报.2017年.06月.14日.3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