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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佩华小说中河流意象的家园情怀

2017-08-04高晶

东方教育 2017年10期

高晶

摘要:广西作家黄佩华的小说构建出了一个充满神秘感的桂西北人文景观图景,河流意象成为其小说中的重要载体,形成了以河流为中心的桂西北叙事系统。作品中的河流意象展现出的是浓重的家园情怀,体现出了对家园的深刻依恋。

关键词:黄佩华;河流意象;家园情怀;桂西北

河流是文学中的古老意象。“文明始于河流” ,它与人类文明总是相互依存。广西作家黄佩华生成长于桂西北地区,那里河流众多,与当地文明建立了深厚的联系。他的小说中融入了大量家乡的河流意象,他甚至形成了围绕河流而展开的桂西北地域叙事系统,充满了鲜明的河流文化色彩,体现着作家对桂西北家园的深刻依恋。

一、河流意象的家园意识

河流意象在黄佩华的小说出现的频率很高,河流在他的作品中是生于斯,长于斯,与之相生相伴的家园,因此可以看到他作品的多数故事均发生于河岸之上,也塑造了大量与水相关的人物形象,比如船工及渔民形象。河流意象凝聚着作者的家园意识。

黄佩华的多数作品是围绕驮娘江与红水河来写,如写驮娘江的《飘向大河》、《流浪归来》、《瘦马》等。写红水河的《红河湾上的孤屋》、《涉过红水》、《生生长流》以及《杀牛坪》等,直到近几年出版的小说《河之上》才把目光转向了未曾阐释的右江。这三条河流构成了黄佩华小说的叙事系统。

小说对这三条河流都有着深厚的家园意识。秀美的驮娘江像一位充满柔情的慈母,“驮娘江承载了他的家族记忆,成为他的家族河流。” 《漂向大河》中的驮娘江是祖父殷切守护的家园,人们依河而生,一叶扁舟成为寄托与思念。《流浪归来》中的驮娘江是出走的天德的心灵归属,在归来后要迫不及待的享受那江水的润泽。

雄奇的红水河则使人感受到了壮民族血脉的力量,《杀牛坪》中的红水河就深深烙印在牛轭寨的村民们身上,小说中不断出现“红河边上的牛轭寨”,以及“在我们红河边”这样的语辞,甚至二姐“水红”名字的由来,都证明着红河是标志性的归属;外出的牛蛋没有迷恋于都市多彩的世界,就连找个旅馆也要找一个“红河旅社”,这说明红河能给予他的是家的慰藉。《生生长流》中的我抱着初生的儿子在南宁医院的阳台上遥望西天时,却仍然感受到了红河的气息,是来自红河的血液的律动。而远在台湾的七公农兴发的怀乡也意味深长的描写表明了红河世世代代的家园情怀。

而在小说《河之上》中可以看出,右江体现的是桂西北历史的厚重。在这部作品中梁、杨、龙三个家族三代人的故事纵横交错,摆入到百色起义这一大事件当中,“其右江小说也就超越了其驮娘江小说和红水河小说的格局,从家族、民族叙事进入了家国叙事。” 这也意味着黄佩华小说新的突破,走向更加宏大的家园情怀。

二、河流之上的苦难家园

黄佩华的河流意象所及之处充满着苦难的音符。小说集《南方女族》中多篇小说展现的驮娘河岸边女性生存的苦难,与表现仁善之风的母性的驮娘河形成对比。《远风俗》中的二姐、《婚变》中七妹沦为生子的工具,饱受家庭的欺凌;《倾斜的吊脚楼》中的秀媛勇于反叛不和谐的家庭,追求幸福,然而所有希望在残疾丈夫志育纵的一把火中化为乌有。

而象征着壮民族的红水河则更是如此。壮族文学自古有着文学的悲美之风、悲文化也成为壮族重要的文化形态。小说中红水河这一意象于人物而言既有生死相依的情怀也有生死予夺的残酷。所以,围绕着红水河的悲剧总是显得波澜壮阔。作品几度提到了红水河上兴修水利这一场桂西北的重大变革。水电站将原本自由野性的红水河困住,丧失气魄,也使许多沿岸的村庄被淹没,与河流一同被祭奠,《涉过洪水》、《生生长流》、《瘦马》都表现了这一情节,充满了河流覆灭的悲剧,也都表现了时代的苦难。

《河之上》这部作品在看似冷静的笔触背后,人物间的复杂关系也同样体现着苦难意识。无论是历史维度上的大时代的恩怨纠葛还是现代人们面对的无奈,都隐藏着悲剧意识。

三、对河流家园的精神皈依

驮娘江寄予的是桂西北人的生存家园,而红水河意象则寄托着一种神的力量,人们对红水河有着崇拜与敬畏,这和壮民族原始水崇拜是分不开的。如《杀牛坪》中哑巴阿五梦见水牛们集体跳下红河,是时代覆灭的预言;《生生长流》中农宝田把男女性事叫做红河的气息,是将红水看作民族的传承,他的一对儿女被水冲走,却仍旧不同意妻子禁止孩子到红河中戏水的建议。《涉过红水》中巴桑每日只用河水洗脸洗脚,仿佛红河的水会给他宗教上的洗礼。这些作品都表现了对红水的敬畏之情。

对河流的崇拜也表现了人物对河流的精神皈依。在《红河湾上的孤屋》中有这样的描写:“他是靠这河维生的。一涨大水,吃的烧的穿的老天爷都给他送来了。” 类似的场景在《涉过红水》巴桑一家的描写中亦有体现,这两个故事的主人公将灵魂赋予给红河,把自己当成为了红水河的养子,他们有着与汹涌的红水一样的血性品格和顽强的生命力。最终孤屋中的老人为了救人而葬身红水,巴桑夫妇随着红河电站的建起,与红河一同覆灭,他们的生命与灵魂都皈依于红水河。《生生长流》中的红河孕育了生却也伴随了死,农宝田的两个妻子以及在河边玩耍的一对儿女都葬身于红河,儿子老六则因红河水利被炸死,但他却留下遗愿要将自己的遗体放下红河,將生命与灵魂都交付给红河这一真正的家园。那波涛汹涌的红河正是流逝的生命长河,其中蕴含着生命的悲壮与灵魂的不止。

结语

黄佩华的小说具有强烈的河流情结。河流意象已经成为他小说中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象征着作家对于家园的热爱,表达出河流对于桂西北人民的独特意味,同时也凝聚着那片土地上的沧桑记忆。

参考文献:

[1]黄佩华.《远风俗》[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0年

[2]黄佩华:《生生长流》[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2年

[3]黄佩华:《广西当代作家丛书, 黄佩华卷》[M].桂林:漓江出版社,2002年

[4]温存超:《地域 民俗 家族——黄佩华的文学脉流》,桂林:漓江出版社,2013年

[5]温存超:桂西北叙事与红水河情结——黄佩华小说论[J],河池学院学报,2012 年 6 月

注释:

[1]孙胜杰:《原型批评视角下文学作品中“河流”的救赎意义——以<约檀河之水>、<施洗的河>、<阿难>为例》,《江西社会科学》,2013 年第 12 期,第 106 页。

[2]黄伟林:从家族、民族叙事到家国叙事———论黄佩华长篇小说《河之上》的叙事意图,南方文坛 2016.3,第122页

[3]黄伟林:从家族、民族叙事到家国叙事———论黄佩华长篇小说《河之上》的叙事意图,南方文坛 2016.3,第133页

[4]黄佩华:《南方女族》,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91年,第1页。

项目资金:2017年度广西壮族自治区中青年教师基础能力提升项目:“现代广西边境文学景观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7ky0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