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雁

小王的热水瓶破了，就在他上厕所的短短5分钟里破了，而且破得离奇。小王蹲下来仔细察看，瓶子里的水早就被倒了，瓶胆碎得稀里哗啦，铁壳也瘪了进去。是谁故意弄的？我小王可是个老实人，没得罪谁呀。小王望望东边，东边是一排卖茶叶蛋的，小王又望望西边，西边也是一排卖茶叶蛋的。本来村子里的国道边原来就他一个卖茶叶蛋的，小王初中毕业就干这小买卖了，可现在这么热闹。今天是下了三天大雪后的第一个晴天，小王又来村口卖他的茶叶蛋。由于连续下雪，国道上抛锚的车子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天寒地冻的，小王的茶叶蛋一下子就成了抢手货。还没等小王把摊位摆好，他的茶叶蛋就被抢购一空了。国道线上像开会一样热闹，小王瞅瞅身旁卖茶叶蛋的老陈，老陈吆喝着：“快来买呀，新鲜的茶叶蛋，5元一个。”好家伙，他小王卖了这么多年的茶叶蛋也没喊过这个价。他的茶叶蛋就5毛，再好的生意也是五毛。他又转过头来看李大娘，她卖的是水，只要是冒热气的水就可以卖。李大娘一把抓过顾客发抖的手递过来的钱，然后递过去一杯水。李大娘心里一定在笑，笑老天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掉馅饼了呢！

突然，小王的衣襟被揪住了，是被一只枯瘦的女人的手揪住的。女人是他媳妇，一听说热水瓶破了，就赶来了。女人一边搡着小王，一边骂：“你这天煞的，叫你不做菩萨，你偏不听。”扑通一声，小王被女人推下了泥沟。过了一会儿，女人气呼呼地回去了。小王窘着个脸发愣，本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他拿家里所有的热水瓶灌了开水，想给受困的异乡人提供些免费的茶水暖暖身子。他叫老陈和李大娘他们出来的本意也在于此。这是好事，怎么就有人无缘无故地砸自己的热水瓶呢？

收摊时，老陈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王，致富是硬道理，可不能拖别人后腿呀！”小王愣住了，他那弯腰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雪地里插著的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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