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顾盼生姿

2017-07-12王晶

戏剧之家 2017年11期
关键词:折子戏规范

王晶

【摘 要】《折梅》《活捉》《女弹》是昆曲折子戏中的经典剧目,此次在苏州昆曲博物馆上演的这三个剧目,让观众有机会在吴侬软语的世界里感受昆曲的魅力。本文大致从人物的装扮、身段和唱腔三个方面对这三部折子戏的演出进行分析,旨在挖掘并剖析表演中令人赞叹不绝的部分,同时指出一些不足之处。此外文中也关注了昆曲从古至今的发展历程,及其在现代社会中的生存状态。通过对这些方面的思考,丰富我们对昆曲的认知。

【关键词】折子戏;水磨腔;规范;绝活

中图分类号:J8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1-0010-02

昆曲是我国最古老的剧种之一,它的唱腔以及表演程式有着不可移易的标准,形成一种“流丽悠远,典雅绵邈”的风格。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昆曲艺术遗产,承袭了乾隆、嘉庆年间的规范,多以折子戏的形式出现,全本戏已经很少。相比冗长的全本戏,折子戏更加精炼,代表了全本戏中最精华的部分。此次在苏州昆曲博物馆观看了《折梅》《活捉》《女弹》三部折子戏。苏州粉墙黛瓦、小桥流水的人文地理环境为我们走进昆曲的世界营造了良好的氛围,昆曲博物馆内精雕细刻的戏台配合着柔媚绵软的水磨腔,让我们领略到了昆曲醉人的雅致。

一、服饰装扮

昆曲的服饰不仅非常精美,而且与人物的身份地位、性格气质相称,是演出成功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折梅》中的闺门旦卢昭容头戴华美的珠翠,身穿粉褂白裙,上面绣着精美的梅花,衬托出这位大家闺秀的温柔娴静之姿。她的贴身侍女朝霞则是一身黄蓝相间的简练装扮,一根白缎束于腰间,显得活泼可爱、灵动俏皮。《活捉》中的魂旦阎惜娇梳着高发髻,戴着深紫色长纱,衣服上没有任何繁琐的绣工,黑褂白裙,内搭一件大红褂子。夸张的配色在旦角里并不常见,因此阎惜娇一出场就带来一股鬼魅之气。她在台上游走的时候,黑色长褂上下翻动,内搭的大红长褂若隐若现,再配上飘逸的紫色长纱,那种女鬼出场阴森恐怖的气氛立马就烘托出来了。

二、身姿

昆曲的手势、台步、身段都有严格的规范,演员在这种规范中演绎着它的柔美。《折梅》中的主仆二人一动一静,各有千秋。卢昭容久居深闺,一颦一笑皆是大家闺秀的端庄矜持。她迈着小碎步缓缓登台,体态婀娜,摇曳生姿。看到窗外盛开的红梅,她忍不住前去玩赏。主仆二人站在椅子上,兰花指轻轻点了几下,台上分明没有梅花,而我们却好像看到了开得热烈的红梅,程式化的动作充分调动了观众的想象力。朝霞是卢昭容与裴舜卿的牵线人,在两人感情升温的过程中扮演着关键角色。朝霞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她的步子较大,步履轻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在替小姐转赠折梅的过程中,她故意刁难、试探憨厚书生裴舜卿,明明折梅近在咫尺,她却偏不让裴舜卿轻易取得。朝霞一个快步站在了椅背上,紧接着,她单脚站立,在表演了几个高难度动作后做出飞燕的姿态旋转一周。在如此狭小的椅背上既要保持平衡,又要兼顾神态和姿态的美,其难度可想而知。然后她又凌空变出一枝梅花来,逗乐了台下的观众,也让愁眉紧锁的裴舜卿瞬间喜笑颜开。可是拿到小姐的折梅哪里是什么容易的事,朝霞口衔梅花向后下腰,头与脚几乎持平,这样的绝活真是令人惊叹!肢体动作与唱词的配合一方面突显了朝霞活泼俏皮的性格,另一方面增强了戏曲的观赏效果。

《活捉》中的魂旦阎惜娇是来阳间寻找生前情人的女鬼。她双臂下垂,上身僵直,脚步既小又快,似鬼魂游走。昆曲中魂旦的扮演难度是非常高的,步子要极小,而且要轻盈,行进速度要非常快,而且要匀速前进,才能让人产生飘忽若飞的感觉。有了扎实的腿脚功夫还不行,演员在游走的过程中必须保证重心要稳,目視前方,上半身纹丝不动,方才像女鬼。这些绝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练出来的。

丑角张文远是个好色之徒,他发现敲门的是阎惜娇的鬼魂后惊慌失措,笑料百出。轻松幽默的气氛缓和了女鬼登场时的恐怖感,冷热相济,恰到好处。阎惜娇围着桌子追张文远的时候,张要倒退着走,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轻,身体也要跟着步子的节奏越缩越短。当张被阎的魂魄勾魂以后,阎用汗巾吊住张的脖子,张像纸片一样被阎轻轻松松就拖走了。张的飘荡身段靠的全是脚尖的功夫,一脚尖着地的同时另一脚尖抬起。着地的脚尖要像蜻蜓点水,力度要轻,时间要短。抬起的脚尖则重点展示,时间要略长。这样双脚快速轮流打转,形成一种飘忽不定之感,恰似纸片般轻盈,被称作“纸人技”。

阎惜娇的阴柔与张文远的窘迫相配合,使得《活捉》这出戏看点十足。美中不足的是张文远的扮演者虽然演出了张的狡猾,但是“纸人技”的表演还欠些火候,依然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达到流畅自然的效果。

三、唱腔和配乐

这三部折子戏的伴奏乐器以笛、笙为主,丝竹声配上婉转悠扬的水磨腔,有着说不尽的温婉缠绵。乐队的演奏不仅控制着演员唱、念、做、打的节奏,而且起着渲染气氛和烘托人物内心情感的作用。

《折梅》中,朝霞在椅背上展示的身段有很强的节奏感。开始是轻快的音乐,随即节奏加快,最后的重音要恰好落在朝霞亮相的那一刻,也就是观众情绪最紧张的时候。有了乐队的伴奏这段表演才显得节奏分明、张弛有度,呈现出一种有律动的美感。《活捉》中阎惜娇出场时,为了衬托她的女鬼形象,配乐不是悦耳的弦笛声,而是沉重的鼓点,符合当时沉闷恐怖的气氛。一声声鼓点敲得人不寒而栗。

昆曲在演唱时,“特别注重咬字行腔的抑扬顿挫与曲折婉转”。比如,《女弹》用不同的套曲表达不同场景中的不同情绪。“昆曲表演讲究‘文雅,它体现在演员对剧本的深入理解和表演方式的含蓄蕴藉上”。张三姑的扮演者要唤醒李春郎的幼年记忆,就要深入挖掘角色的内心世界。一方面她急于证实听曲的小千户就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小主人李春郎,另一方面她要把曲词唱得委婉动人,不能让小千户察觉到这是在试探。她在演唱过程中还要用眼神与观众进行交流,让他们也加入进来,共同聆听那段悲惨的经历。【九转货郎儿】的九支套曲是演唱中最关键的环节,开始春郎只是简单应和,[四转]后出现怀疑的神态,[七转]时在语气上加强了注意。唱到[九转]时,双方已基本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于是当春郎询问张三姑这孩子有没有什么印记时,“胸前一点朱砂记。他祖居在长安解库省衙西,那孩儿小名唤做春郎身姓李。”两句张三姑唱得是最铿锵有力的,节奏逐渐加快,吐字清晰,忙而不乱,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整个【九转货郎儿】层次分明,节奏清晰。虽为客观陈述,却饱含浓厚的情感。李渔在《闲情偶寄· 词曲部》中提到过“减头绪”的创作理念,简单地说就是“止为一线到底,并无旁见侧出之情”。《女弹》这折戏就完全符合这样的要求,整个唱段一气呵成,没有其他旁枝末节,让人听后大有酣畅淋漓之感。在三段折子戏中,《女弹》的“唱”分量最重,也最精彩,可以算得上是其中的翘楚。

2001年,昆曲被收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600多年的发展历史中,这一古老的艺术以较为完整的形式留存至今,让我们有机会领略它的神采。如今,如何将昆曲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是留给我们的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以上评论的三部折子戏都是昆曲中的著名选段,《折梅》和《活捉》考验的是演员的身段和各种“绝活”,《女弹》则更注重演员的唱腔。总的来说,这三部折子戏是非常精彩的,它们让观众徜徉在昆曲的世界中,流连忘返。

参考文献:

[1]李伟.剧评的境界[M].文匯出版社,2016.

[2]王宁.昆曲折子戏研究[M].黄山书社,2013.

[3]王丽梅.古韵悠扬水磨腔:昆曲艺术的流变[M].浙江大学出版社,2002.

[4]朱夏君.二十世纪昆曲研究[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5]古兆申.长言雅音论昆曲[M].三联书店,2013.

[6]陆萼庭.昆曲演出史稿[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

作者简介:

王 晶,上海师范大学2016级研究生在读(谢晋影视艺术学院戏剧戏曲学,研究方向:戏剧影视文化)。

猜你喜欢

折子戏规范
来稿规范
来稿规范
来稿规范
来稿规范
来稿规范
明清庆寿折子戏的演剧特征与舞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