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卓周

桐城歌的当代状态与传承

马卓周

桐城歌，起源于安徽桐城，是集词、曲、表演为一体的综合艺术。2008年7月，“桐城歌”成功申报为国家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当前对桐城歌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传承现状，本体研究少之又少，因此，深入调查描述桐城歌的当代状态，呈现其传承工作的成功与不足，对桐城歌的传承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桐城；桐城歌；传承人；音乐传承

桐城歌，是集词、曲、表演为一体的综合艺术，汇集了历代桐城人民的智慧与生活感悟。自2008年7月桐城歌以“民间文学”的名义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至今，所展开的保护与传承措施有何成效，是否解决了当下所面临的问题，仍需要研究。笔者在进行文献搜索时，发现学者们大都是针对其传承现状进行分析，然后提出自己的设想和建议；对于桐城歌的本体音乐研究之文论少之又少，安徽桐城歌是否真正得到了传承和发展亦未见系统展开。

总结和反思是促进事物发展的最佳途径。本文是在桐城市文化馆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田野采风后的结果。整篇文章以他观的角度，将桐城歌作为观察点，对此次采集到的桐城歌进行音乐分析，并对目前的传承工作进行思考，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民间艺术传承工作的艰辛和尚未完善的问题，以促进民间艺术传承与发展。

一、何谓桐城歌

桐城歌，起源于安徽桐城，产生于人民群众的生活与生产，在世代流传中不断凝练与升华，语言凝练，含蓄委婉，曲调优美。

桐城歌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指产生于桐城市境内的所有民间歌谣。广义则指：(1)由劳动人民创作、传唱于山野田间和日常生活中，主要是人们自娱自乐的民间歌谣；(2)经过艺人改编加工，加以乐器伴奏，流传于酒馆茶楼等娱乐场所，主要是用于娱人的民间歌谣；(3)桐城当地文人即兴创作，具有一定的文学价值的民间歌谣。笔者将它们归纳为传统歌曲和创作歌曲。所谓传统歌曲即旧桐城歌；创作歌曲即新桐城歌，其界定标准为新桐城歌里保存着传统歌曲的旋律织体和押韵的方式——保持桐城歌原有曲调核心。作曲家亲身到桐城采风，运用桐城歌旋律创作而成的桐城歌称作为新桐城歌。

桐城歌种类丰富，按体裁可分为山歌、小调、号子、灯歌*灯歌是桐城民间流传的各种小调中的一种，又名灯歌子、踩地盘。一般在舞龙灯、狮子灯后，由二至三个演员(一旦一丑或二旦一丑)演唱，其词既有固定的，又有见风挂牌、即兴创作的，曲调宛转悠扬，激越高亢，清新明快。有些地方的灯歌，不依附龙灯、狮子灯，单独进行表演。这几种类型。这些体裁是否在形式上有关联、是否有明显的区别，有待考究。桐城歌的句式以五句体居多，俗称“五句山歌”。由于这类五句体山歌最早在安徽桐城发现，所以称为桐城歌。

按题材，桐城歌又可分为古歌谣、传说歌、风土歌、时政歌、教化歌、劳动歌、生活歌、情爱歌、仪式歌、司礼歌、趣味歌、灯歌等，共计十多种。如《六尺巷歌》《劝学》《桐家教儿经》等都是劝人读书、明理的教化类歌曲。风土人情歌，如婴儿时期有“洗三朝歌”“抓周歌”，儿时有“儿谜歌”“摇篮曲”，恋爱时有“情歌”，婚嫁时有“哭嫁歌”“退嫁神歌”，建筑房子时有“上梁歌”，节庆时有“拜俗歌”“灯歌”，劳动时有“薅草歌”“插秧歌”，等等。这些歌都与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

桐城歌的体裁和题材丰富多彩，音乐具有特殊韵味。这些歌谣情真意切地表达了人民群众劳动生产中的愉悦心情、纯正忠贞的恋情、婚丧嫁娶的乡风习俗、颇具哲理的娓娓劝诫和压制与疾苦中的愤激之情，在桐城这片沃土上构成特定的音乐文化景象，展现桐城文化之魅力。桐城歌不仅是桐城地方性音乐文化的代表，更是桐城百姓长期记忆的口传文献。

二、代表性歌曲描述

笔者采集到的传统歌曲有《我家的大姐姐》(又名《说婆家》)、《财神菩萨送宝来》(又名《灯歌》)、《薅草歌》、《火亮虫》、《小小鲤鱼》、《童谣》、《灯歌子》、《玩灯调》、《栀子花开枝搭枝》、《十八岁大姐周岁郎》、《姐在河边洗衣裳》(又名《妇女翻身得解放》)、《采茶调》等，创作歌曲有《桐城好》《八哥八哥墙上走》《十二月花》《棉花谣》《小麦青青大麦黄》。笔者将这些歌曲作了归纳，还有几首歌曲由于语言不通，没能呈现(见表1)。

表1

谱例1为小调，谱例2为山歌，谱例3为创作歌曲，谱例4、5、6均为灯歌。

谱例1由笔者在挂车河镇吴云芳*吴云芳，挂车河镇人，女，65岁，2008年被确定为“桐城歌”省级传承人。家中采录，采录现场除文化馆工作人员外，还有“桐城歌传承艺术宣传队”*“桐城歌传承艺术宣传队”由吴云芳组建，成员有：张桂芳，女，79岁，挂车河镇人；张桂兰，女，67岁，挂车河镇人；叶春年，女，64岁，挂车河镇人；闻桂仁，女，48岁，挂车河镇人；赵树梅，女，35岁，挂车河镇人；吴彬，男，17岁，挂车河镇人；叶秀红，女，10岁，挂车河镇人；叶俊阳，男， 6岁，挂车河镇人。共9人。成员4人在场。谱例1由张桂芳和叶春年两位老人演唱。她们用普通话唱曲，分三段歌词组成，许多唱腔和字音，笔者可以听懂，个别词的发音具有地方音韵特色，如说、常常、妇女等，但也可以听得懂。其他字音与湖北方言有相似之处，笔者试猜想当地的音乐文化可能与湖北的音乐文化存在密切关系。

谱例1

谱例1乐句结构可以划分为【A+A1+B+C+连接+C1】，句子划分为【2+2+2+2+2+2】。整首歌的旋律走向以级进为主，唱腔以五声音阶构成，多使用3、5、6三个音，1、2两个音均在弱位弱拍出现，但在乐曲的第十、十二小节以强拍形式出现，作用是强调歌谣唱核心——“说婆家”。音乐的音列为5 6 1 2 3，有一处6—3之间的五度下滑，音乐多用三度和二度来呈现，第二、四小节结尾多用拟声词“呀”，每段第六句均是第四句的强调，而第五句则是以“哎哎子哟”为连接过渡至下一句。每一句的尾音为6 3 2 6 2 6，第一、二、三、四、六句句尾字押“ɑ”韵，第五句句尾字押“o”韵。笔者问此歌曲有什么意义，她们说这是桐城当地给女孩儿说婆家的一首民间小调，主要是媒婆来家里说婆家遭到女孩儿拒绝时，女方自己阐述缘由。当笔者问此曲歌名时，她们脱口而出的是《我家的大姐姐》，但是笔者在《桐城歌》这本书中找到了《说婆家》，与她们所唱之曲相符，仅个别字有差异。

谱例2

谱例3

谱例3是在“桐城市中老年‘桐城歌’歌友协会”排练厅听到的。这个协会由桐城市文化馆筹建，协会成员全部是桐城市爱好桐城歌的市民，年龄都在40岁以上，每周的一、三、五下午14点30分准时开班教唱，教员是一位60多岁的老大爷。

据了解，当时报班的人数很多，但每次来学唱桐城歌的人员与人数都不确定。笔者与那位大爷交流之后，老大爷很热情地召集了他的队员们，表演了许多曲目，如《桐城好》(领唱)、《小麦青大麦黄》(小组唱)、《棉花谣》(小组唱)、《十二月花》(独唱/合唱)、《八哥八哥墙上走》(独唱)等新桐城歌，表演形式主要有领唱、合唱、小组唱、独唱。这个歌友协会均用普通话演唱，曲目均是由现代作曲家改编创作而成的桐城歌，均出自张志鸿、沈佳鸣、郭骊编的《吴楚遗韵——桐城歌》。

在观看歌友协会演唱时，笔者想，虽然创作歌调为桐城歌开辟了新的发展道路，但文化馆也可以聘请桐城歌传承人来到这个组织中，教他们习唱传统的桐城歌调。为什么这个歌友协会中没有年轻人？难道以后的桐城歌的传播只能由这些老年人来延续吗？为什么桐城歌不能像桐城派一样繁盛？最为重要的是，黄梅戏的发展如此之好，为什么桐城歌不能借鉴其发展途径进行传承发展？这些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探讨、研究。

谱例4又名《财神菩萨送宝来》，由吴云芳用桐城方言演唱，音乐宛转悠扬、清新明快。谱例4的乐句可以划分为【A+A1+A2+A3+B+C】，句子可以划分为【5+4+4+3+7+4】。此曲的音乐旋律以级进为主，属宫调式，多用5、6、1、2四个音。歌曲音列为 6 1 2 3 5 6 。全曲以第一小节的1、2、3、5、6这几个音为动机，发展了全曲，歌词意象不同，但在音乐的第五小节、十六小节、二十三小节、二十七小节均是押“ɑ”韵，更加奠定了音乐中的主题音乐材料，这四个地方的句尾字落音均是1音。第一段音乐材料，每小节的句尾字押“ɑi”韵，第四段在第一、二、四、五句尾字押“ɑ”韵。尽管此曲是灯歌，但桐城歌调尾字押韵的模式仍存在于其中。

谱例4演唱前有独白：伏羲，伏羲，天地开张，黄道吉日来到府上，贵府十足，万地滚转。前面一座金银库，后面一座粮米仓，金银库里存珠宝，粮米仓储万石粮。左边有棵千年柳，右边有棵万年桑。千年柳树系骡马，万年桑树拴猪羊。屋上搁的是鱼鳞瓦，椽子线条是檀香。千两黄金也抵不到贵府上。

谱例5的歌词为：小小大桌，四个拐尖，十个盘子，摆到喂一个边，中间有块金鱼盆，四方又摆八大仙，玩耍的朋友都请坐，不会玩耍吃袋烟，玩耍之那么哥哥喂，胜于不神仙喂。*此歌词由桐城市文化馆工作人员周芬根据声频整理。

谱例6的歌词为：锣鼓鞭炮哟嗬哟，响惊着天那么呀嗬嘿，家家护神呀哈喂子哟，财神爷那么划着；往年拜年哟嗬哟，要喜公那么呀嗬嘿，今年拜年呀哈喂子喂，划龙船那么划着。*此歌词由桐城市文化馆工作人员周芬根据声频整理。

谱例4

谱例5

谱例6

《灯歌子》和《玩灯调》由住在大关镇(位于桐城市南部)的查月华*查月华，女，66岁，大关镇人，2014年被确定为“桐城歌”省级传承人。、江守本二位老人演唱，歌词是笔者在文化馆工作人员帮助下获得的，只是大概。笔者反复听了声频，首调记录了曲谱，可能存在差异。这两首歌仍然保留了5、6、1、2、3五个音，还是以级进为主，旋律为五声音阶的进行。由于语言障碍，无法深入分析。

桐城歌音乐给笔者最大的感受是，北方的吴云芳老师口中的桐城歌以小调为主，优美抒情，节奏规整；南方的查月华夫妇口中的桐城歌悠远高亢，节奏自由。查月华夫妇不识字，用方言边讲边唱，唱歌热情极高。对于两个地方桐城歌的差异，笔者认为应当深入研究。

三、桐城歌传承工作现状与反思

自成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后，桐城歌生命之火再次复燃。为了更好地推动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桐城市政府将其作为重要工作来抓。近年，桐城市政府出台了相关政策，支持非遗工作，着实加强社会的文化建设。从2009年开始，桐城市文化馆、民间文艺工作者和学校的文艺团体通过三下乡、慰问演出等途径送歌传戏到乡镇，将这些来自民间的文化珍宝，以一种新的方式送归民间，让更多的桐城人领略到桐城文化的魅力。目前，桐城市文化馆已进行并持续推进的工作有：创作编排《桐城歌组歌》，开展桐城歌普及培训，组织演艺图片实物展览，建立桐城歌网站，宣传介绍桐城歌，挖掘培养桐城歌传承人等。开展的活动有：2009年的首届桐城文化节；2010年桐城歌成为桐城市重要的文化发展项目；2011年三下乡慰问演出活动；2012年第二届桐城文化节；2013年演唱桐城歌活动；2014年继续开展桐城歌普及培训、组织演艺图片实物展览活动；2015年6月中国著名词、曲作家刘麟、王志信先生及女高音歌唱家斯兰女士一行应邀来桐城，进行“桐城歌创作采风”活动，为后期新原生态经典歌曲《桐城歌》提供词、曲等创作素材，等等。这些活动对桐城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工作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一)传承工作中的成功之处

1.热爱桐城歌的传承人

在中国传统民歌中，能以地名命名的并不多见。对桐城歌传承人而言，他们不仅喜爱桐城歌，而且把传承发展桐城歌视为一生中最光荣的事业、最大的责任。代表性传承人吴云芳和查月华老师分别于2008年和2014年被命名为桐城歌的传承人。在此之前，她们在传承路上也曾遭遇过许多困难，由于她们的坚持与热爱，桐城歌终于传承了下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吴云芳老师组建了自己的“桐城歌传承艺术宣传队”，她希望通过这个宣传队传承桐城歌。到现在，吴老师已经培养了8位队员。查月华夫妇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人愿意跟他们学唱桐城歌，他们愿意毫无保留地培养新的传承人。两位老师都认为，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传承安徽桐城歌，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桐城歌，桐城歌就能一直传承下去。

2.不断完善的理论

笔者曾两次在中国知网查找与桐城歌相关的论文，发现第二次查询结果的数目有明显增加，但是从音乐角度去研究安徽桐城歌的论文还比较少。当地文化馆为了弥补这方面的缺憾，已经开启了向全国征集论文的工作。桐城市文化馆已经出版主要由叶濒老师参与编写的《桐城歌》《吴楚遗韵——桐城歌》两本著作，还有一本正在出版中。书中的音乐记谱主要由当地的一些音乐工作者来进行，笔者认为，应当鼓励更多专业人士加入。虽然这两本书还存在许多不足，但是相对于论文而言，著作可以记录桐城歌在当今社会中的传承发展轨迹，为后续的学习者提供一定的理论基础，并为今后的传承者提供相应的文字依据。

3.不断扩大的创作队伍

这一项工作，桐城市文化馆已经开始了，并已略见成效。桐城歌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其音乐内容随着时代的发展慢慢地发生着变化，一些经典的歌调仍保留原调演唱，如《薅草歌》《说婆家》《火亮虫》《财神菩萨送宝来》《灯歌子》等；新桐城歌，如：陆梓老师创作的新桐城歌组歌《哑谜歌》《十二月花》《桐城好》等曲目，均收录在《吴楚遗韵——桐城歌》一书中，广为传播。最近，无为县的音乐家协会还组织观看桐城歌演唱会，并举办了“桐城歌、无为民歌艺术交流会”，主题就是关于民歌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走什么样的路。改变演唱模式和歌曲形式，补充它在当下的不足，这是桐城歌今后的发展方向。“桐城歌创作采风”活动，不仅让艺术家了解了桐城歌原生态音乐唱腔和歌谣资料，还为后期新原生态经典歌曲《桐城歌》找到了词、曲等创作素材。桐城市文化馆通过新的原创民歌形式，利用流行元素推广、普及、传播桐城歌，让更多人了解桐城歌、喜爱桐城歌、演唱桐城歌、宣传桐城歌，有益于桐城歌的发展。

4.尽职尽责的相关机构

当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发展工作面临许多困难。桐城歌的生存与发展，需要依靠更多的政府职能部门的介入。桐城市与此相关的机构是桐城市文化馆。秉承“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方针，文化馆在音乐文化层解决相关难题，如物质支持、宣传等，使桐城歌成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笔者认为政府可给予以桐城市文化馆更高的重视，为传承发展提供更大的展示和交流平台。

(二)不足及建议

本部分是笔者参照广西壮族自治区所辖的民族区范围内的嘹歌、龙州地区的民歌、壮剧节等发展情况，所提出的一些个人建议，是否能对促进桐城歌的传承发展起到作用，有待实践检验。

1.发展本地经济，减少人员外出

在桐城歌的传承发展中也存在传承人的年龄问题：演员、观众以中老年人为主，年轻人为了生计大多外出打工。对于这一现象，我们首先想到的是给予这些演员一些补助，但是要解决这一根本问题，光靠补助肯定行不通。桐城市历史悠久、人杰地灵，是“黄梅戏”之乡、“桐城派”故里，是江淮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政府部门应充分利用这些文化优势，大力发展文化旅游业，增加人民的经济收入，减少人员外出数量。

2.完善桐城市文化馆的工作制度

完善文化馆工作制度，是推动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工作的必要途径。在对文化馆工作人员的访谈中，我们发现，文化馆应在以下四方面完善桐城歌传承工作。第一，建立有效的传承人管理制度。当前文化馆没有任何针对传承人的管理条例，建立有效的传承人管理制度，可以更进一步促进桐城歌的传承发展。第二，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传承保护部门或者小团队。文化馆目前在职人员有十多人，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接触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笔者建议文化馆建立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传承保护部门或者小团队，负责桐城市所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方面的工作。第三，引进相关的专业人才，加大与高等院校合作的力度，建立实践基地，借用高校的专业理论对桐城歌传承人进行定期培训。第四，聘请传承人作为艺术指导，进入文化馆下属的桐城市歌友协会，教唱传统桐城歌歌调，文化馆适当给传承人一些生活上的补助。

3.调整“桐城文化艺术节”活动

根据桐城市文化馆提供的资料，2009年的首届和2012年的第二届“桐城文化艺术节”，请了一些知名的歌唱家、演员和传承人来桐城表演，效果很好。遗憾的是，之后未见到文化艺术节的踪影。桐城歌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唱腔、音乐、表演独具特色，因此，笔者建议桐城市政府部门和文化馆继续开展“桐城文化艺术节”。文化艺术节可以每年都举行，这样有利于扩大文化艺术节的影响。在文化艺术节开幕前可以举行桐城歌比赛活动，各个乡镇可以组队参加选拔，由传承人和专业人士评选出等级，最后挑选一批优秀的桐城歌民间歌手在桐城文化艺术节上演出。这样有利于让更多群众通过文化艺术节的平台去展示自我，展现桐城歌的魅力。生活在村寨里的一些年纪大的民间歌手很少有机会到城里表演，只要来到县城表演，政府部门就应当给予适当奖励与补助，不一定是钱财，可以是一些生活日用品。笔者与桐城市文化馆交换了上述想法后，文化馆工作人员觉得可行，他们认为把桐城歌比赛作为桐城文化艺术节的预热阶段，不仅可以发掘更多的桐城歌人才，而且也可为后期的传承人培养提供依据。

4.改进对外宣传方式

第一，建立桐城歌研究中心。桐城市文化馆馆内专业研究人员非常少，真正有研究的是桐城师专的徐慧俊老师，但仅凭一人的研究是不够的。笔者建议建立桐城歌专业研究中心，招纳贤才参与到桐城歌研究中来，为桐城歌的艺术发展做贡献。第二，要重视桐城歌的网络传播。笔者在安徽省文化厅网站、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上均未看到桐城歌的介绍，只是在桐城市文化馆官网有其介绍。在网络发展飞速的时代，桐城歌也应当建立专栏或专业网站，以便人们更加方便、迅速地了解它。第三，建立专业演出队伍。一直以来，桐城市文化馆没有专业的桐城歌演出团队，都是一些当地的民歌手和业余爱好者在表演。一门艺术如果缺少专业的演员来表现它、专门的人员来管理它，就很难得到长足发展。因此，组建专业表演团队是桐城歌持续发展的基础。第四，针对桐城歌在语言上的南北差异，笔者认为，应当有方言学者进入到这个领域，准确详细地翻译歌词，方便音乐专业人员记谱。

5.积极培养优秀的传承人

虽然安徽桐城歌现在已有一些传承声频与视频，但是仍以口传心授为主。目前，有三位传承人在开展传承工作。由于人员有限，各个传承人的岗位不同，传承效果不够显著。笔者提议由文化馆牵头，将目前所有能够传授桐城歌的人员汇集起来，对他们演唱的桐城歌进行分类，组成培训小组，由专业人士进行指导培训。据了解，目前的三位传承人中，吴云芳和查月华夫妇在“放歌皖江”2014年安徽省第七届皖江八市群艺(原生态民歌)大赛中碰过面，但并没有就桐城歌进行面对面的交流。笔者建议桐城市文化馆加强各位传承人之间的联系与沟通。同时，也要优化传承人的年龄结构，培养年轻传承人，全面传承桐城歌，也为以后推选更高级别的传承人打下基础。

6.桐城歌与音乐教育相结合

桐城歌的传承在桐城北部地区以口传心授为主，在桐城的南部村寨里以表演团队传播为主。表演队伍在村子里演出时，队伍前面舞龙舞狮子，后面就是唱桐城歌的，村民根据自己的爱好挑选自己想看的节目，也有人自发地跟着哼唱桐城歌。笔者在桐城市文化馆了解到，目前只有一所中学和一所小学在实施桐城歌的教育工作，中学的效果好一些，小学相对弱一些。在青草中学有桐城歌的学生演出团体，由张小康*张小康，青草镇人，男，39岁，2014年被确定为“桐城歌”省级传承人。老师指导；小学主要是邀请传承人去教唱或当地老艺人进校园进行现场指导，一个月唱2～3首桐城歌。笔者认为，对桐城歌传承而言，这些远远不够，桐城市文化馆应把视野放宽，充分利用音乐学院和艺术学院进行桐城歌的活态传承。只有依靠高校的科研力量及专业优势，传承与发展桐城歌，桐城歌才不会沦为“摆设”。

四、结语

桐城歌源于社会底层，反映了群众的日常生活，并利用方言来口耳相传，有利于地方文化的传承，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当地的风俗和历史，有很强的地域特色。

把安徽桐城歌的传承和发展放置于社会文化生态圈中看，笔者认为现在可能还不是最佳的时代。每一种传统音乐门类都有其潜在的生存规则和发展规律，安徽桐城歌的发展也是如此。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桐城歌今后会继续发展还是消亡？有待进一步观察。随着时代的发展，人民群众的生活生存环境、方式也不断变化，审美需求也随之改变。面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我们一定要看清文化的发展规律，明确自己的立场。我们没办法逆转、停止或者改变桐城歌的发展规律，但我们可以在一定的时间、一定的场合中对它进行帮助，让它散发出最大的魅力。

(责任编辑 周军伟)

1006-2920(2017)01-0025-10

10.13892/j.cnki.cn41-1093/i.2017.01.005

马卓周，广西艺术学院音乐学院艺术学硕士研究生(南宁 53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