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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受活》为例浅析阎连科小说中方言运用与创作的关系

2017-07-10李文畅熊杰

青年文学家 2017年18期
关键词:阎连科文学创作方言

李文畅++熊杰

摘 要:河南籍作家阎连科创作了很多具有本土特色作品,《受活》是其中的一部。作品中方言的使用随处可见,方言的使用对其创作无疑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以《受活》为例浅析阎连科小说中方言运用与创作的关系,对于了解阎连科,乃至河南籍作家的本土化作品都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阎连科;受活;方言;文学创作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18-0-02

自中国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开展推广普通话工作以来,作家在创作时在使用方言的态度上多数呈保守的态度。当时著名作家秦牧说“文学工作者唯有学好普通话,才不至于把外地人读了完全莫名其妙的方言土语,乱七八糟地塞进文学作品里去,使人望而生畏,无从索解。”[1]。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看到在推广普通话的过程中,方言在文学创作中受到很大的压迫。

在这样的考验面前,河南籍作家阎连科坚持自己本土化倾向写作方式,努力发掘方言在文学创作中的价值,以适应和满足文学创作的要求,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受活》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品之一。阎连科认为:“对方言的运用是希望语言回到常态的语言之中,让语言回到常态中,对《受活》而言,重要的特点就是对方言的开掘与运用。”[2]也正如阎连科所思考的这样,他的观点在《受活》中得到充分的应用,也在一定程度上有力地回击了反对作品中渗入方言的保守创作态度。

莫言在《丰乳肥臀》的序中说到“方言土语自然是我们的语言富矿,但如果只局限在小说对话部分使用方言土语则是一个误区。把方言土语融入叙述语言,并希望借此实现人物语言的个性化,才是对语言真正贡献”[3]在《受活》的叙述中阎连科使用了大量豫西当地的方言词汇,方言修辞以及方言语调,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阎连科在谈《受活》创作感受时所说:“我没有能力拯救方言,也没有能力让方言走进汉语写作。但我想做这样一种努力,即便成为牺牲品,我也觉得非常值得。” [4]也正是其大胆的创新与坚持才让我们看到这样的本土化的作品。

作品名“受活”就是一个北方方言,本身是享受,享乐,快活的意思,在作品所描写的耙耧山区这个方言词语同时也暗含有苦中作乐之意。作品讲述了一个由淳朴到迷失最后回归的故事。这样一个艰辛的过程,其中的大起大落人世沧桑用这样一个方言词语概括,不得不说方言词语中包含着非常多的内容。作品中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在叙述的过程中对营造浓郁的豫西文化氛围、塑造典型的乡土人物形象等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读者在震撼于作品内容的同时也被作者带入书中的耙耧世界。

1、在人物之间的对话或是内心独白中渗入方言

(1)地区牛书记找到县长说:“你咋样才能让该县富起来?”县长说:“那容易,你把我的头给割下来。”[5]

(2)于是把右手重又放下了,就那么坐在床上木呆了好一会,慢儿慢儿地觉到了脑子里有啥在流动了,像一股风把脑里的雾吹得流了动了一样,他用力想抓住啥儿看看脑里流的是啥儿,就把两眼盯在对面墙上可劲儿想,便觉得好像是答应过受活退社的事,还没有在县里上会研究呢。

人物语言的使用应该符合其所处的环境以及自身的人格特征,而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有些意思用普通话很难完善的表达,而在这种时候使用方言词语,则可以以简短的语句表达丰富的内容,达到很好的塑造人物的效果。(1)句中牛书记和柳县长一问一答,十分简洁,柳迎雀看似回答了牛书记的问题,实质上等于是什么也没有回答。“咋样才能让该县富起来”从表面上能让读者看到牛书记还在为着地区富裕焦头烂额。而柳迎雀的回答则完全变大了在此问题上的無能为力,“那容易,你把我的头给割下来。”一句读来不禁让人感受到一股戏谑的味道,此处的语言无疑是粗俗的但是却表达了一种对上司的不满情绪,这与柳迎雀本人的气质性格也是有关系的,敢于冒险、不走寻常路等在故事的发展中都有体现。当得知自己的宏图大志将成为泡影,职位不保时他的表现是(2)中的“木呆”,感觉脑袋中有东西在流动想抓也抓不住,于是“可劲儿想”,这里的“可劲儿”是一个方言:尽最大的努力的意思。表明了此刻人物心中的矛盾和痛苦,最终想到答应过受活退社的事儿,还没有谈论研究,也在一方面反映了柳迎雀内心的善,刻画了一个在迷失中自我救赎的鲜明人物形象。

2、方言运用于修辞之中

(3)擎不动雪的树叶让雪从叶上滑下来,嘭一下,如一团面粉落下来,在地上炸出许多白亮的点。

(4)时光和屋里的空气都被孩娃嚼的七零八碎,吱吱喳喳呢。

(运用通感修辞。无形无味的“空气”被感知成交“嚼”,并且成“七零八碎发出”吱吱喳喳“的响声”表现出方言的语言特色)

“通俗语言中并不回避运用辞格”[6](3)是《受活》中对于雪景的描写,在描写雪从树叶上滑落下来的景象时将雪比作“一团面粉”实在不很雅观,但是不得不说此处的比喻十分的新奇给人别开生面的感觉。(4)时光和空气本是本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是在这里确是变成了可以被孩娃咀嚼,可以感受得到的实实在在的事物,不仅可以“嚼”还能听见被嚼碎的“吱吱喳喳”的声音。无疑在此处作者使用了通感的修辞手法,充分显示的方言在创作中的语言特色。

3、用方言来呈现语气语调

(5)你看哟,炎炎热热的酷夏里,人本就不受活,却又落了一场雪。

真是的,时光有病啦,神经错乱啦。

小麦已经满熟了呢。

来日里,各家推开屋门儿,女人们都一色儿惊叫道:“呀—下雪啦,五黄六色的大热雪。”男人们一色儿推开屋门待一会儿,叹上一口气,说:“操!大热雪,又要荒年!”孩娃们一色儿有光有彩地唤,“啊!下雪啦……啊!下雪啦……” 像日子又过到了新年了。

“语气词我用得比较多,这样做,主要是想让自己的小说语言回到常态上来。”[7]在受活的开篇我们可以看到“呦”、“啦”、“哩”等语气词,语气词的使用在增加口语化的同时也给人一种舒缓,生活化的感觉。女性惊叫,男性给出一个推测性的结论而孩子不谙世事却是非常开心,这一生动的画面也正向我们展现了豫西家庭生活的画面。

4、方言对作品结构的影响

《受活》中使用了大量的方言词语,在每章结尾处都会有用絮言用来解释这些典型的方言词语,对文章内容也能起到一定补充作用,例如在“絮言”一章中文章结尾的“絮言”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这种以词语来结构作品的创作在当代的文学作品中非常少见,这种文章结构在方便读者阅读的同时也一定程度上为读者带来新奇感受。

以《受活》为例浅析阎连科小说中方言运用与创作的关系,我们可以看到在阎连科本土化的创作过程中通过方言的使用成功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描绘了豫西地区的生活图景等。这些都充分说明了方言在文学创作中有着巨大的作用和价值。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方言在文学创作中的一些问题,如在例(5)中“操”这类词语的使用会影响作品的审美性和文学性,过多的使用方言词语也会增加读者的阅读障碍。就像阎连科本人所说的那样“在《受活》中,我感觉对方言的运用,肯定会给阅读带来障碍,这一点,成败还难说。”[8]

总之,我们应该承认阎连科在文学创作中运用方言增加了其作品的价值,形成其独特的写作风格。同时我们也应该学会正确认识其中存在的局限性,在文学创作中恰当运用方言为作品的内容服务。

参考文献:

[1]秦牧. 语林採英[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3:111.

[2][8]李陀,阎连科.《受活》:超现实写作的新尝试[J].读书,2004,(3):44-54.

[3]莫言.<丰乳肥臀>.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6.

[4]王珂.文学作品语言传播的方言研究——以阎连科小说《受活》为例分析[J].东南传播,2007,(12):119.

[5]阎连科.受活[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

[6]郑荣馨.语言表现风格论——语言美的探索.安徽大学出版社.1995年5月第1版.第142页.

[7]李陀与阎连科对话录.《受活》超现实写作的新尝试[J].读者,2004,(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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