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金锁记》中的曹七巧是张爱玲塑造的非常成功的女性形象。小说《金锁记》一经出世级得到了社会极大地赞誉，可见曹七巧这个人物形象的代表性是极强的。张爱玲用她那一贯的苍凉笔法塑造了一个活潑的女孩如何一步步沦为疯子似的母亲，给人以极大的震撼。而这其中的变化原因也值得人们深思。

关键词：曹七巧；金锁记；悲剧形象

一、压抑的家庭环境

在七巧身上，母亲伟大无私的形象支离破碎，七巧和子女不再有亲情的温馨与感动，取而代之的是报复与折磨。著名心理学家弗洛姆认为：现代社会结构对人所产生的消极影响—孤独感、忧虑感、惶恐不安感，导致了人的异化和对自由的逃避。七巧正是处于现代社会结构中这类人物的典型代表，为摆脱孤独感、忧虑感、惶恐不安感而选择放弃自我独立，破坏外部世界。可是她越是挣扎越是沉沦。

七巧原是麻油店人家的女儿，与姜公馆人的社会地位有着天壤之别，只因二少爷是个废人，娶不到做官人家的小姐，老太太也不打算替二爷另娶了，二房里也没个当家的媳妇，这才索性聘了七巧来做正头，为的是让她死心塌地服侍二爷。门不当户不对，让七巧饱受歧视与白眼，连丫鬟都看不起她。可是七巧在小市井长大，养成了泼辣的性格，和姜家人格格不入，自然无法适应他们的生活。她是麻油店的活招牌，站惯了柜台，即使到了姜家，也不会忍气吞声，相反，她在以自己的方式进行反抗和自卫。在姜家的每一天她都带着她尖利的喉咙，和疯子般的审慎，随时捍卫自己的尊严与利益。

姜家虽然表面上看着是书香门第，其实内里早已空虚。在上海的住房已经很紧张，佣人不得不打地铺。人与人之间明争暗斗，兄弟相争，叔嫂调情，夫妻不和，为自己的利益互相倾轧，勾心斗角。在这样的家庭里，出身低微的七巧感受不到任何亲情与温暖，处处受人歧视和排挤，可七巧偏偏是争强好胜的，渐渐地，她学的尖酸刻薄，招人厌，让她自己陷入更艰难的处境。这时候如果有人肯开导她，帮助她，或许还可以让她保持住自我，可是她的丈夫是个废人，他给不了她爱情，也不能保护她，他自己甚至需要别人保护。所以七巧觉得压抑，痛苦，无依无靠，慢慢变得变态，不可理喻。

二、爱情的破灭

刚嫁进姜家时，七巧是一个健康年轻的姑娘，渴望美满的爱情和婚姻。可是她的丈夫全身瘫软，坐起来都没有一个孩子高，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生活。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过着孤独空虚的日子，还要时时小心，克制自己的感情，为的是不让别人说闲话，因为“社会的公意，向来以为贞淫与否，全在女性。”其实七巧曾对生活有过美好的憧憬：找一个爱的人成家，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她也有过众多的追求者，喜欢他的肉店的朝禄，哥哥的结拜兄弟丁玉根，张少泉，还有裁缝的儿子。无论她和哪一个结婚，或许都会过上简简单单热热闹闹的日子。等她嫁进姜家，她的所有幸福都被扼杀。她只能守着自己的残废丈夫在别人的监视下小心翼翼的生活。

当季泽出现时，七巧压抑已久的欲望顿时膨胀起来，甚至在众人面前和季泽调情。可是季泽虽然荒唐，却“早抱定了宗旨不惹自己家里人，一时的兴致过去了，躲也躲不掉，踢也踢不开，成天在面前，是個累赘。何况七巧的嘴这样敞，脾气这样躁，如何瞒的了人？”十多年后，季泽上门造访，向七巧表露爱意，却并不是真心爱她，只是以情为饵，想骗她的钱。当七巧套出了季泽的真实用意后，她发了疯的打他骂他，赶走了季泽，她对这世界的最后一点爱也没有了。她知道她戳穿了季泽，也就割断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爱，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爱滴尽、流光，她看透了爱的虚无和可鄙，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把自己与爱隔离，同时还想方设法不让自己的儿女得到爱情，以获得心理平衡。正如傅雷所说：“爱情在一个人身上得不到满足，便需要三四个人的幸福与生命来抵偿。”

三、在报复中寻求心理平衡

长期生活在压抑环境中的七巧，承受了太多辛酸和屈辱，这种痛苦没有找到正确的宣泄口，变成嫉妒之火，烧伤了别人也烧伤了自己。她自己得不到爱也不允许儿女得到，她见不得别人幸福，见不得别人拥有爱情和婚姻。女儿三十岁她还不让出嫁，有了喜欢的人她就从中破坏。她见女儿恋爱时时时微笑着，就冷嘲热讽，肆意辱骂，“这些年来，多多怠慢了姑娘，不怪姑娘难得开个笑脸。这下子跳出了姜家的门，趁了心愿了，再快活些，可也别这么摆在脸上呀—叫人寒心！”最终，七巧还是逼着女儿解除了婚约，七巧这才罢手。

长期的性压抑导致七巧有强烈的恋子情节。她不允许任何女人把长白从她身边抢走。新媳妇接来的第一天，她就对儿媳进行进行打击。说到儿媳的嘴唇厚，七巧道：“但愿咱们白哥儿这条命别送在她手里”。这句话让儿媳听到，“人丛里的新娘子的平板的脸与胸震了一震”。三朝过后，七巧嫌新娘子笨，每每向亲戚们说，后来甚至当着儿媳妇的面说。晚上，七巧不让长白回去，却逼着长白给自己烧烟，让儿媳独守空房。屋里就剩长白和她自己时，她趁机打探儿子儿媳的隐私。并且把这些告诉别人，把儿媳活活折磨死。她用黄金枷锁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丢了半条命，继而她自己也走向不归路。

四、封建文化的毒害

曹七巧的悲剧和她所处的时代文化环境是分不开的，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封建文化环境酿成了她的悲剧命运。中国的宗法社会是造成曹七巧命运悲剧的现实原因。在“存天理，灭人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约束下，七巧无法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当七巧嫁到姜公馆时，姜家担心她做出罪恶的事情，经常监视她，控制她，明里暗里给她受气。在这样的环境里，七巧只有恪守妇道，压制情欲，才能把自己的名誉保住。可是这对于一个从小在市井长大，泼辣美丽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对于季泽的爱情，得不到满足，只好年纪轻轻就抽起鸦片，在灵魂麻痹中得到片刻安宁。她得不到爱情，亲情也少的可怜。她唯一的兄嫂把她卖进姜公馆，让她受尽屈辱；她的丈夫身有残疾，让她守活寡；她的婆家人对她处处监视和践踏；她唯一深爱的男人一味逃避，甚至欺骗。她的挣扎和反抗只会遭到姜家人的耻笑，这都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推入毁灭自我与他人的深渊。

作者简介

杨云秀（1989-），女，聊城大学文学院15级研究生，专业为文学，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研究。

（作者单位：聊城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