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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曹禺戏剧《日出》中陈白露的命运悲歌

2017-05-30鲍俊杰

大东方 2017年9期
关键词:日出陈白露

内容摘要:陈白露是曹禺戏剧《日出》中贯穿故事情节始终的人物形象,其命运悲剧是全剧的一大亮点。这种悲剧有着深刻的社会根源与独特的自身原因,本文旨在通过对陈白露命运悲剧进行客观呈现的同时,发掘其悲剧产生的根本性因素,对旧中国女性生存困境进行人文观照。

关键词:《日出》,陈白露,命运悲剧

《日出》是曹禺四大名剧之一,其中最突出的女性形象便是陈白露这一角色,其悲剧命运是整部话剧的主旋律。相比于曹禺笔下的其他女性形象——《雷雨》中的繁漪、《原野》中的花金子以及《北京人》中的愫芳而言,陈白露这一形象有着其自身的特殊性。曹禺笔下的女性命运大多都逃不开悲剧的结局,但是与其他人物形象不同的是,陈白露的命运悲剧不仅有着深刻的社会根源,还有着其自身独特的性格原因。本文在对陈白露的命运悲剧进行客观呈现的同时,更多地将着眼点放置在造成这种悲剧的根本原因上,对男权宗法制度下的女性生存困境进行人文观照。

一、生命本相的客观呈现

陈白露才貌双全、出身书香门第,这样一位名门闺秀由于不甘屈从于封建家庭安排的包办婚姻,一怒之下,选择了离家出走,自谋出路。出走后的陈白露,当过电影明星,当过舞女,最终坠入风尘世界。鲁迅曾经在《娜拉走后怎样》的演讲中指出娜拉出走后会产生的两种结果:“不是堕落,就是回来”。而陈白露正是“堕落型”的娜拉。曾经的陈白露也怀有美好的生活理想,也曾拥有真挚灿烂的爱情,但冰冷残酷的现实渐渐将她人生中的点点光亮消磨殆尽,最终,她走上了交际花的道路,依附于拥有权势的男人,过着物质丰富但精神空虚的生活。

虽然陈白露处于一个对于女性来说并不风光甚至相当尴尬的位置,但她却为自己可以自食其力而感到骄傲,在她看来,自己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自己奋斗得来的,是自己做出一定牺牲换来的,并未觉得有何不光彩。此时的陈白露已然丧失了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在物欲金钱的面前催生出畸形的人生理念,字里行间中透露出人性贪婪色彩下的女性命运悲剧。

当昔日的恋人方达生出现在她面前,想要用爱与真心唤回她内心真正的自我,企图感化她并求娶她时,得到的回应却是嘲讽与戏谑。此时的陈白露已经无法接受方达生对她的拯救了,在享受过富裕的物质生活之后,她很难再使自己降低層次,回归平淡质朴的生活了。所谓的“回不去”并非真的由于客观现实回不去,而是不想回去。现代知识女性贪图享乐与自私利己的本性使她宁愿以自己所厌恶的生活方式继续“自由”、“舒服”地走下去,也不愿回归本真的自我、温馨平凡的生活。

二、悲剧命运的根源探求

(1)深刻的社会根源

每一个人都生活在大的时代背景之下,所以,人物的命运与时代形势、社会制度有着直接客观的必然联系。《日出》中人物所处的时代背景是中国三十年代最动荡黑暗的时段,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人吃人的社会现实令人触目惊心。一九二九年所爆发的世界性的经济危机,使得中国民族资本家们纷纷走投无路,在夹缝中生存,从而更残酷地对劳动群众进行剥削与压榨。小东西被逼上吊、黄省三精神失常以及陈白露的自我了断都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大城市的罪恶体现。作者通过对黑暗势力及剥削阶层的描写,对普通劳动人民的刻画,以及对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命运书写,塑造了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人类食物链,这些人物的错综交集共同构成了旧中国社会的悲剧主题,表达了作者对于人与人之间层层剥削旧制度的严肃控斥。

陈白露命运悲剧的本质根源在万恶的旧社会、旧制度。通过陈白露对小东西的深切同情与热心帮助中我们可以看到她善良的本性,通过与方达生对话中时不时沉浸于对儿时事物的缅怀中我们也可以察觉她纯真的内心。但这些人性当中最美好的品质,已经在腐朽黑暗的社会中逐渐丧失殆尽,失去了纯真品质的人也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迷失了真正的自我。与其将陈白露的自我讲评视为一个不知羞耻的女性堕落的自白,不如将其视为一个被迫害与侮辱的妇女对导致其堕落的黑暗剥削社会的激情抗辩。这样的社会使人看不到光明与希望,如同一个黑暗的手掌推使着人们一步一步走向黑暗的深渊。

(2)独特的自身矛盾

命运的悲剧固然与社会制度这种外在因素有着密不可分的直接关联,但与人物自身性格及意志等内在因素也有着不可忽视的深刻聯系。陈白露的堕落与方达生的焦急形成了鲜明对比,即使在如此动荡不安的黑暗潮流中也有如方达生一般能够明确自己人生目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但显然陈白露已经在这样的世界中失了心智、迷了双眼。虽然她很厌恶资产阶级的种种做派,但又放弃不了舒服的日子、享乐的生活。这种意志力的薄弱使得她精神堕落又不甘思想沉沦,想要奋起抗争却又不具勇气与信心,最终在痛苦绝望中走向死亡。

通过种种事情,陈白露看清了她周身环绕着的所谓崇拜者对她的感情不过是钱色交易、买卖关系,她深切看清了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价值。面对方达生的真情告白与温馨感化,她的内心泛起了难以平静的波澜,但是虽为感动,却也难以立刻相信。因为她从心底已经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存在着她儿时所憧憬希冀的美好爱情,这便是其悲剧所在。内心已经丧失信念,将唯一对她真心的方达生与其他爱慕者一样抛却在了难以信任的行列当中,不相信太阳可以冲破黑暗,不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努力走向光明。肉体在资产阶级金钱制度下被交易,灵魂也随之被金钱所腐化。真正的悲剧并不在于客观现实社会的逼迫,而在于从思想上成为了资产阶级的俘虏。

除此之外,内心的绝望才是真正的悲歌。到第四幕时,陈白露已经看清了这些资产阶级剥削者的丑恶嘴脸,这些所谓的爱慕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不会真正为她牺牲点什么,自己最终也同样会落得个“被吃掉”的下场。虚假的精神伪装褪去之后,便只剩下一个有所觉醒却看不到出路的可悲灵魂。回首过去全是悲愤屈辱,遥想未来却又一片渺茫,这样的心境使她难以相信方达生会有能力力挽狂澜,带她走向幸福。她自认为是强者,其实比谁都脆弱不堪,旧社会黑暗残酷的浪潮生生将这个二十三岁的姑娘冲垮了。于是,死亡便成了她的必然出路,除了“堕落”与“回来”这两种结局,曹禺又为出走的女性开辟了一条新的出路,那便是“睡去”。陈白露的死是对旧社会、旧制度的无声抗议、无言控诉,她把生命的结束看做是女性真正的出路,这就是陈白露命运悲剧的实质所在。

参考文献:[1]曹禺.曹禺经典剧作:雷雨 日出 原野 北京人[M].巴蜀书社,2016.

[2]李金龙.鲁迅全集[M].辽海出版社,2014.

作者简介:鲍俊杰(1992年11月11日),女(蒙古族),籍贯:辽宁省阜新市,职称:无,学位: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思潮

(作者单位:内蒙古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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