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桂英

【摘 要】《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是一部充溢着浓浓湘西乡土味、乡土情的佳作。沈从文以清丽的笔触，描写了撑渡船的老人与他的孙女翠翠相依为命的纯朴生活，以及翠翠与船总的两個儿子的爱情悲剧。展示给读者的是湘西世界和谐的生命形态，是文学牧歌传统中的顶峰之作，构建了一个属于他的湘西世界。他把自己对人性问题的一般性思考具体糅合到对边地特有社会风貌的充分展示中，借此表达了自己与众不同的一系列人性观念，从而他的整个湘西世界文学已成为人性善恶形态的一部独特的写照。

【关键词】沈从文；湘西世界；人性美；

沈从文，一位从湘西古老的山水间向我们走来进而又走向世界的作家，怀着博大的人道主义情怀，在其创作生涯中始终探索着人性的奥秘，追求和描绘着理想的人性。在对湘西的现实与历史、人事“常”与“变”的勾连与对照中，将小说中对湘西世界的诗意想象还原为对湘西现实的冷静谛视和具有现场感的写实性追忆，由此彰显出湘西世界在时代变动中的真实图景，使小说中湘西世界的诗性形象在一种苍凉的忧郁和喟叹中以别样的形式出现。

湘西文化是湘西的苗族文化与楚文化的融合。沈从文就生长、生活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沈从文对资本主义“文明”带来的人性扭曲和人际关系的恶化，怀着强烈的不满。抛开意识深处的民族依恋情结，演绎了“湘西”世界深藏的先天不足和致命弱点，表达了对生命停滞乃至衰退的恐慌和焦虑。于是，他想从一种原始民风里找到渴望的人性美。在他看来，只有这种向善的情感和道德，才是人性的本来。他创作中对人性美的探索，到这里才达到了终点。湘西乡村古朴的乡风民情，这使他在描绘湘西人民的美好品性的同时，又饱含泪水，哀怜这种美好品性的丧失，流露出一种沉郁隐痛，一种对民族命运的深切忧虑。

沈从文的创作处处流露出一种近似于宗教膜拜的崇尚自然的感情。这种感情主要寓托于他对带有鲜明泛神色彩的边地自然山水景物的精心描绘，对弥漫着浓郁牧歌谐趣的边地自然生活氛围的着意渲染，以及对蕴涵着平和处世精神的边地自然人生观念的深入揭示，而这一切已共同构成了作家讴歌健全人性的表现基础。

人性，在沈从文的“希腊小庙”中主要包括两方面内容：一方面是对人性美的赞颂和讴歌，另一方面是对摧残、破坏人性美的种种社会阴暗面或罪恶势力的揭露和鞭挞。中篇小说《边城》无疑是沈从文借以讴歌健全人性的一部力作，它通过对一个爱情悲剧故事的伤感叙述，在展示边地人生苦难的同时，更展示了边民品德的高尚纯洁，作品始终散发着一股“人性美”的芳香。这一切又是与作者一意为之的小说内容情境的自然状态特点直接相关的。

首先，他以大量笔墨描绘了故事发生地“茶峒”的自然山水景物的旖旎秀丽，落笔时又极注意景致画面与人物心境的色调统一，这便阐明了自然界山光水色的颇具灵气，从而使作品里的写景写人内容在“物我不分”的泛神意义上一并给人以美的感觉。

其次，沈从文又极富抒情地渲染了茶峒一带自然生活氛围的古朴宁静，勾勒了该地民风淳厚的人际关系状况。在这里，人与人之间似乎已不存在地位等级差异，其相互交往纽带几乎只是“赤诚”二字。这一切已合成了一种“桃花源”式的自然生活氛围，它是否真的反映了当时的湘西现实姑且不论，起码在小说里它已像自然山水陶冶人物性情那样，起到了催生其健全人性的作用。

最后，沈从文在小说中还揭示了边地自然人生观念的平易恬淡，强调了边民特有的那种乐天达观的生活态度，写出了他们身居困顿毫无奢求的处世精神，这便同样说明了健全人性与自然要义的内在契合。

总之，沈从文怀着对家乡的深情，对乡亲的挚爱，赞颂了湘西优美的自然环境，讴歌了湘西人民的美好人性，为读者精心描绘了一幅生动别致的湘西风土人情的美丽画卷。但是，湘西从来就不是“世外桃源”式的人间胜境，它的总体社会意识以及据此形成的人性形态也绝非尽善尽美。作家对此当然也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因而他也无法一味地沉湎于对边民健全人性的热情讴歌，而必然地要触及边民心理阴暗处，展示湘西人性的诸如压抑、畸形的种种现象，于是沈从文对湘西民众屡遭荼毒的生活命运寄予了无限的同情，对反动统治阶级发出了深沉而强烈的抨击。

沈从文在俯瞰湘西人性时，既发现了其十分富于诗意的美丽的一面，又发现了其令人痛苦感到悲惨的一面。美丽旺盛的原始生命力固然值得讴歌，但缺乏理性精神的湘西人性又是贫困、简陋、野蛮的，这怎能不引起沈从文的担忧呢？为此沈从文引进了“明天”的概念，即引进了对于未来的热切瞩望。在沈从文看来 ，明天应该和现在紧密相连，现在的出发点是走向明天而不是退回远古。沈从文明确写到：“我们用什么方法，可以使这些人心中感到一种对‘明天的‘惶恐，只放弃过去对自然和平的态度，重新来一股劲儿，用划龙舟的精神活下去？希望有一群强悍结实的青年来驾驭钢铁征服自然。这不能不说是沈从文以真正的现代文明的历史观瞩望湘西的结果，从而构成了沈从文寻思和把握湘西人性奥秘的全部价值所在。

【参考文献】

[1]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7.

[2]沈从文.沈从文文集第七卷[M].广东：花城出版社，19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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