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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芸短篇小说集《与孔雀说话》浅谈

2017-04-17朱寒霜

长江丛刊 2017年7期
关键词:孔雀心灵传统

朱寒霜

王芸短篇小说集《与孔雀说话》浅谈

朱寒霜

湖北籍南昌市文学艺术院专业女作家王芸的小说集《与孔雀说话》,在底层叙述中,以现实中的日常生活与生存状态为出发点,将关于传统文化与现实生活图景向尘世的广度和深度延伸,使之被生活碎片裹挟和撞毁的美好记忆与留存,在借助艺术依托转存的刹那间,凸显出意义。

这是一种精神性的文化脉动,它来自传统与现代、古典与时下各种撞击和纠结。亦歌亦泣的人间狂热有《红袍甲》、《大戏》、《空中俏》、《龙头龙尾》、《年祭》;发自心灵的原罪或救赎有《与孔雀说话》、《铸剑》、《木沉香》、《芈家冢》;生命的绿色与生存的含泪状态有《墨间白》、《交出你的手》、《神仙贴》、《护城河边的旋转木马》。 在俗世里,民俗风情就像一幅画,一首歌,常驻心灵。它有着诗意的纠结,也有着俗世的无奈与宗教式的宿命。《年祭》中的主人公孟余和他的假扮女友刘思琪在俗世的年祭中表现可谓淋漓尽致;《龙头龙尾》中陈家庄的板凳龙,将一半是乡情、一半是寻根的俗世绘,以其难以摆脱的心理定势,汇聚在时光的河流里。《大戏》则在一系列文化传统与现代生活的奔流不息中,将无声无息而又汹涌澎湃的至上艺术席卷过人生舞台。在系列小说中,无论是戏曲,还是水墨,工艺,还是象征性的孔雀,木马,坟冢,都是艺术对心灵的弥补与代偿。

传统文化的美感与现实生活的骨感,形成了高度的、至少是畸形的不对称,而造成这种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是起着杠杆作用的经济基础。不用说,这种经济的杠杆作用对于底层的芸芸众生来说,往往是绝对的,充满忧伤的。诸如:把《红袍甲》中的刘玉声带入与儿子对抗与对峙的状态中,将其中产生的对现实的抓拍与某种秒杀性的瞬间放大,因而就成了有意味的艺术表现;再比如《木沉香》、《铸剑》等,这些作品的内涵以其草灰蛇线、伏脉千里的意象感,把那些浮游的丝丝缕缕所裹挟的意识存在,借助文字的弦外之音而束集在一起,就有蛛丝马迹可循了。

那么,在这样的空间里是否适合存放我们的心灵?这就是一种文化摆渡式的有意思的无意识流动了。它并不存在答案和给予什么答案,而是以一种纯客观的、自在自为的叙事,给人活色生香的自然感发,你的视觉,你的感悟,你的理解,都是基于文本保持了清醒的质感,这样的作品的现场感就更有作者、作品、作家的环境氛围,在给人带来美感的同时,也历经了一场文化摆渡和记忆复耕,《大戏》、《龙头龙尾》、《年祭》所存放的时空就像有层次的鳞片和有梯级的麦田一样,冬天的风吹过一阵,春天风又吹过一阵,在春种、秋播的过程里,将记忆复耕成土壤里的文化气息,更加有泥土的味道。

在令人沉醉的审美中,传统底色与现代人文批判精神也渗透到深层的审视中,最终留给人的是一种消解、权衡或呼救,尽管是含蓄的、低音的、多维的。《与孔雀说话》小说集,在直面生活的传统文化里,一些传统文化的文脉命悬一线,需要有一种方式,来培植、复活、新生,栾其凤、刘玉声、空中俏的神采仿佛就是一朵朵接天荷花,十分鲜活地将一股清风带进了我们的历史文化视野之中。至此,作品的思想性或者说是内涵,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敏锐眼光和人文情怀。

《与孔雀说话》善于以夸张、象征、荒诞、梦境等隐语式的艺术手法勾勒底层人的生存状态。如《护城河边的旋转木马》、《神仙贴》的深刻寓意;刘玉声、老顾等主人公身上的梦境;《神仙贴》、《芈家冢》的离奇;《铸剑》中的中风者老孟的隐现;谭木匠脸谱式的变身,等等。在作者的笔下传神地勾勒出一幅幅社会人生的剖面图。

《与孔雀说话》王芸著

荆楚文化的沃土,南昌地域的风情,以及传统文化的的熏陶,都有着作者个人的内心体验和价值判断。我们不难发现,《与孔雀说话》有着不俗的艺术品质和厚重的精神内涵,取材的宽泛与生活的丰富多彩,是其重要的特征之一。在这里,可以看到所有的乡情包括乡亲、亲情和生活情景,都与风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没有风土人情的乡情是肤浅的,无根的,带来不了感染人的情节,也带来不了丰沃的文化气场。刘玉声上戏前的沐浴,栾其凤的水袖,空中俏的飞舞,谭木匠的刨花……都是那样栩栩如生。

《与孔雀说话》一书中的小说作品,诸如难离人间烟火、才气横溢而又无从施展的艺术家、传承者,其得以存在的艺术空间越来越窄小,心灵呈现出新旧交替的浮躁与崩溃,既是个人的,也是时代与社会的。

我们可以说,《与孔雀说话》这篇小说有着统摄全集的基调:人的异化与悲凉。透过老顾孤单的身影,让人看到人的冷漠与隔膜更甚于动物。回归的可能,已很难找到土壤;纵然是土壤尚在,却没有了可以依存的植被和生态环境。其间的苍凉与戛戛独造显得格外刺目与令人扼腕。

对孩子成长过程的关注,尤其是对他们的健康成长所应给予的心灵关怀着墨较多。《护城河边的旋转木马》的冷峻,犹如一把手术刀,贫穷所带来的罪与罚,让年幼的心灵过早地背上人生的包袱而导致心灵扭曲,青子和秦阿木的刻画入木三分,催人泪下。《墨间白》、《伸出你的手》,从需要对儿童天性保护、培养、激发、正确引导,而不是忽视和扼杀的角度切入……李准的压抑、叛逆和反抗,西瓜的孤独、自闭,秦阿木陷入犯罪的泥沼……这些作品在如何对待孩子的成长问题上开拓了新的视野。

有人说,美的力量绝不亚于思想的力量。读王芸的小说,总让人沉浸在一种浓郁的艺术氛围里。她以清简的笔调,将小说中所刻画人物的性格和命运、普通人的艺术追求和心灵世界,根植于淳朴深厚而又带有宗教情结般的乡土风情、民俗气韵之中,所带来的艺术魅力是感人至深的。

王芸继承了传统的叙事手法,将纯客观的故事情节置于隐语般的语境下,从中可以找到多元的人生况味。《大戏》、《龙头龙尾》、《年祭》几个短篇中,在人物藏真守拙、古朴苍凉的精神坚守中,又有着生存需求的挣扎感,将传统的文化肢解和消解在日常的琐碎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而又炽烈的现实名利上的斤斤计较。在利益和金钱的驱动下,人物走向了异化和蜕变。在短篇《与孔雀说话》中,单拈出人的孤寂与悲凉心境:黄昏时分,老顾一个人走下山来,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在山环水绕的羊肠小路上,踽踽而行。远天铺排着一大片火烧云艳得烫眼。

此外,作者的语言极具张力和绵韧,写意而又传神。

“唠叨、期盼、牵挂、眼泪、失望,这一年积攒下来的,都寄放在这一碗一筷里了。如果将这样的画面重叠在一起,中间垂落下来的,就是孟余一年虚掷的时光。”

“滑翔了几日,空中俏再回来,被夕阳印贴在地上的身影就似了被熨斗熨过的衣裳。”

“她的抱怨就像她手上钩围巾的针一样,一下接一下,一环接一环地钩呵钩,慢慢铺成一大片。钩出的围巾上布满了小洞,仿佛生气的手指戳出来的。”

“青子妈妈的脸再没办法笑呵呵地端出来了。”

……在这样一种有声响的语言节奏,激活了充满生命气息的人生场景,走进去,让我们的日常生活具有了审美意味,走出来,传统文化在现实中有了烟火气的时代悸动。这就是语言的魅力所在。

朱寒霜,女,湖北鄂州人。现供职于鄂州市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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