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吴嘉祺

新华艺专图案教育浅探

撰文：吴嘉祺

图1 新华艺专的画室

新华艺术专科学校在民国时期的上海图案教育中具有重要影响力，培养了一大批专业设计人才。通过梳理新华艺专图案学科的产生过程，检视了该校以培养实用美术人才为主的办学宗旨，肯定了该校图案系课程内容的完整性以及课程结构的合理性。

新华艺专；图案教育；实用美术

民国初期，随着资本主义工商业的迅猛发展，社会对工商业图案人才的需求也在不断加大，从而带动了上海众多艺术院校图案教育的开展，其中尤以上海美专和新华艺专最为著名。虽然新华艺专只存在了18年时间，但因其图案学科具有专业而合理的课程设置以及雄厚的师资力量，为我国近代工商业的发展培养了一大批专业设计人才。

图2 新华艺专图案系作品

一、新华艺专图案学科的设立

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成立于1926年12月17日，由原上海美专教授诸闻韵、潘天授（寿）、练为章、俞寄凡、潘伯英等发起，初设国画、西画、音乐、艺术教育四个系，院址在法租界金神父路南口。1928年根据教育部规定，该校更名为新华艺术大学，推俞寄凡为校长，张聿光为副校长，第二年秋又更名为新华艺术专科学校，增设女子音体系。据《美专学生会筹办新校之进行》一文记载，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的主要目的是，“同人等为促进东方艺术，修养高尚人格，造就美化民众的人才起见，特设新华艺术学院。”[1]从中可以看出新华艺专的办学宗旨不仅仅是为了艺术而艺术，更是为了培养能够美化社会的专门人才，这其中就已经包含了为实用而办学的目标，也为以后学校大力提倡图案教育设定了一个初步的行动纲领。

新华艺专在成立之初就非常重视图案人才的培养，我们从新华艺专的招生中可窥见一二。学校虽然在成立之初没有设立专门的图案学科，但不到一年就在《申报》上刊出了招收应用美术科学生的简章：“新华艺术大学为鉴于现代社会之需要起见，特附设应用美术科，分：背景、图案、肖像三科。各科均半年毕业，于最短时期授以技能与学理，造成实用人才，并请张聿光为该科主任。[2]”这种短期培训班的设立，其实是当时资本主义工业和城市商品经济不断繁荣发展而产生的对商业美术设计师的迫切需求。正如后来成为新华艺专教务长的汪亚尘先生所说：“图案趣味的培养，为吾国现今工业上当务之急，苟能使国民对于图案趣味向上，则促进工业之兴盛，可指日而待也。[3]”关于这一点，我们从同一时期上海美专的学制改革中也可以看出端倪。上海美专在1925年的时候就提出：“鉴于社会之需要，提倡应用美术，又鉴于今日工商业之不振，是因乏相当美术人才。为工商界之援助，兹特开办工艺图案一系，以应对时之急需。[4]”其实就是希望通过开展图案教育，培养专业的设计人才来促进工商业的发展，这在当时几乎是教育界的一种共识。这就说明当时出现的对图案人才的专门培养，从而带动图案学科的逐渐确立，正是应时势而动，社会经济发展的一种必然结果。

虽然新华艺专在成立之初就开设过短期的图案教育，但由于当时经费及师资等原因，图案学科并没有建立起来。直到1931年新华艺专聘请了刚从欧洲考察归国的汪亚尘为学校教务长，并借汪一万四千元充作学校的基金，在旧学校附近购地，建造图书馆、手工教室、图案教室，图案系才逐渐成立起来。而按当时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的规定，开设私立学校必须通过教育部的立案，否则不予承认，所以新华艺专就开始积极地向教育部申请立案。经过教育部的一系列核查，到1933年新华艺专才被准予立案，从而正式取得了公法办学的资格。并且根据当时教育部的政令“凡国立及各省市已立案之私立艺术或美术专科学校，应即加设实用艺术课程”，新华艺专颁发的《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章程》中就规定，除原有各系增加实用艺术课程之外，还添设了图案系，分为建筑图案和工艺图案二部。随即学校在《申报》上就刊登了图案系招生的广告：“本校……应时代之需要添办图案系，以提倡应用美术为主旨，分工艺图案、建筑图案二部，本年秋季开始招收一年级男女生五十名。[5]”并且“为普及实用艺术，造就人才起见”，在每年的招生中设立了十个工艺图案系的免费名额。同时还不断地扩充学校的基础设备，逐渐添加金木工实习场所、工艺科实习教室及工艺品陈列室，并聘请了李有行、陈之佛、郑月波、李世澄、周锡宝等一大批专业的图案教师来学校任教。新华艺专不但得到了教育部的立案，而且配备了完善的图案教学场所，以及专业的图案教师，可以说这时新华艺专的图案学科才真正的建立起来。正是新华艺专对于图案人才培养上的大力倡导，从而慢慢地建立起了一个基础设施完善、师资力量充实的图案教育基地，为上海乃至全国的图案教育做出了重大贡献，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实用美术人才。

图3 新华艺专校舍

二、以实用为主的教育宗旨

1932年新华艺专申请立案时，上呈给教育部的《私立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章程》中所列，学校以“研究中西艺术，养成专门人才及重点学校师资，并修养高尚人格以发扬中华文化为宗旨。”[6]说明学校的基本教育目标是在研究中西艺术的同时，着重为社会培养具有专业技能的人才。而具体到图案教育的话，我们可以从当时新华艺专的一则招生广告中有所了解，“该校为提倡实用艺术，造就人才起见，于工艺图案系，特设免费额十名。”[7]可以说，当时开设图案教育的机构，在教育宗旨方面几乎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立足于当时社会的发展形势、经济条件，希望通过培养专门的图案人才来改良国货，抵御外国工商产品在中国的倾销。所以新华艺专在办学的过程中，也是基本按照这个思路来进行的，“本校自开班迄今，始终努力与教育上之试验，一切艺术功课，尤着重于实用，期以辅助我国工商业的发展。”[8]

关于新华艺专所提倡的以实用为主，通过图案教育来辅助工商业发展这一宗旨，我们可以通过当时作为新华艺专教务长的汪亚尘的一些观点作更深入的了解。作为新华艺专的教务长，他对于学校教育宗旨以及培养目标的确立，可以说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当他还在上海美专做教授的时候，就曾发文指出：“工业趣味的培养，是现在我国最大的急务；能使一般国民对于工业趣味的向上，就是促进工业兴盛的进步。……所以学校的图画科里，应该要加图案一科。教育上有了必修的功课，就使人人都具有赏鉴力；有赏鉴的能力，工艺的趣味自然渐渐的向上了。[9]”说明汪亚尘先生很早就看到了图案对于现代工业发展的重要意义，从那时就开始大力的提倡在学校中开设图案课程。还非常强烈的指出：“无图案之辅助，欲图工业之发达，则空言无补也！[10]”

图4 学生作品

图5 地毯图案设计 张滌新作品

任教于新华艺专以后，汪亚尘在教育部的委派下到日本考察工艺美术教育，通过这次考察，他看到了日本“昔日所出之工艺品，远不及欧美。近十年来一切工艺品，精致巧妙，几与欧美相捋，而其销路，更不仅满布中国市场，即欧美各国市场中，亦有其出品侵入之者。此次考察该国各地工艺出产及工艺学校之一切设施，觉其教育功效之大，实可惊人。而其工艺出品，无不以时代与实用为对象”[11]。日本的实用教育对工商业发展的巨大促进作用，使汪亚尘深深地认识到我国“以往的教育对于工艺一科，漠视太甚”，所以他对我国的教育现状，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综观我国，对于图案人才之养成较其他纯粹艺术，尤为重要。在欧美各国及日本，凡工商业繁盛区域，均有工艺学校之设立。工艺学校第一门便是图案。由图案之设计而成立体，实为国制造工艺品之源泉，亦可称辅助一切工商业之连系学科。”[12]也正是在汪亚尘这一思想的积极影响下，新华艺专从办学之初就积极倡导实用美术教育，希望通过大力发展图案教育来改变我国落后的工艺水平，促进民族工商业的繁荣，推动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

三、实用而丰富的课程设置

任何一门学科的课程设置都要以该学科的培养目标为旨归，所以新华艺专的课程就是紧紧围绕实用，以培养具有较强实践能力的专业设计人才为目标来进行安排设置。下面是新华艺专上呈教育部的图案系课程安排表：

新华艺专图案系课程安排表[13]

A、公共必修课程

课程名称每周授课时间教授年限学分指定时期党义2三学年军事训练2三学年本国文学2三学年12外国文学2三学年12透视学2一学年4第一学年色彩学2一学年4第一、二学年美学2一学年4第二、三学年中国美术史1一学年2第二、三学年西洋美术史1一学年2第二、三学年

备考：公共必修课程共计40学分

B、工艺图案部必修课程

间教授年限学分指定时期工艺制图原理2一学年4第一学年工艺制图实习2二学年4第二、三学年课程名称每周授课时工艺图案实习前二学年12三学年39后一学年15用器画3三学年6第一学年国画2三学年6西画3三学年9

备考：必修课程共计68学分

C、建筑图案部必修课程

课时间教授年限学分指定时期建筑学2一学年4第一学年建筑制图原理2一学年4第一学年建筑制图实习2二学年4第二、三学年课程名称每周授建筑图案实习前二学年12三学年39后以学年15力学2一学期3第一学年用器画3一学期6第一学年西画3三学年9

备考：必修课程共计69学分

D、选修课程

之前有诸多文章从多个方面来论述混合所有制的规范治理问题，例如：从股权结构的角度，从董事、监事、高管的任免机制以及健全职业经理人市场的角度，从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管理层、党组织的职能完善的角度，从政府职能和国有资本管理以及国有资本的投资、运营分离的角度等等。但再好的治理结构和治理机制的设计，都需要在企业的运营中得到不折不扣地执行才能发挥作用，许多混改企业的规范治理的效果不好，原因就是自上而下的执行上出了问题，人治大于法治，决策随意性强，缺乏监督追责机制。

课程名称每周授课时间教授年限学分指定时期国画理论1二学年4西画理论1二学年4艺术概论2一学年4第一、二学年解剖学2一学年4第一、二学年艺术教育2一学期2第一学年艺术教育史2一学期2第二学年

备考：选修课程至少选修四学分

从上面的表中我们可以看到，该校课程设置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课程的类型比较全面，既有一般性的公共文化课程、造型基础课、美术基础理论课，又有专业的工艺理论课、专业实习课；二、课程设置中，既有各专业共同开设的基础课程，又有根据不同专业而开设的特色课程；三、注重理论与实践并重的课程安排。这种课程设置不仅体现了新华艺专在对设计人才培养上的全面性目标，改变了我国图案教学长久以来较为盲目的特征，而且在课程的安排上也逐渐地适应了时代发展的需要。而新华艺专的课程结构的合理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在不同门类的课时的安排上，公共文化课占总课时的14.5%，美术基础理论课占了14.5%，造型基础课占了9%，而专业技能课则占62%。这说明该校在课程设置中主要侧重的是学生专业技能的培养，但又兼顾理论素质的养成，使学生能够有一个较为全面的知识结构。其次，特别注重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在工艺图案部设置的四门专业技能课中，有一半是实习课（工艺制图实习、工艺图案实习），而且这一半的实习课在课时分配上，占专业技能课总课时的84.3%。特别是“工艺图案实习”这一课程要持续三年时间，并且越到高年级占的课时比重越大。这一课时分配反映出该校对专业实践类课程的重视，以及图案教育注重实践的特点，这跟该校以培养实用人才为主的宗旨是相吻合的。最后，选修课程以培养学生的理论素养为主，并同时兼顾学生的不同兴趣与需求。所以，在选修课中既有纯艺术方面的课程，又有艺术教育方面的课程。这为拓展学生多方位的能力创造了条件，并让学生在毕业后的就业选择上有了更多的机会。这种课程设置既符合现代设计学科的特点，又受到当时一切为了实用的思想的深深影响。

新华艺术专科学校图案教育的兴起顺应了时代发展的需要。该校是为数不多的被教育部立案的私立艺术学校，它不仅具有明确的办学宗旨——为了培养实用艺术人才，而且能够根据社会对专业设计人才的需求，制定了包括公共文化课、专业理论课、专业实习课等在内的全面而丰富的课程内容，以及通过合理的课程结构来组织图案教学，并投入大量财力物力建立了专业的图案教室、实习场所为专业的图案教育提供物质保障。从而使新华艺专在短短的十几年办学过程中，成为上海乃至全国图案教育的主要阵地。

图6 木器设计 张滌新作品

注释：

1美专学生会筹办新校之进行[N].申报,1926-12-17(2).

2新华艺大附应用美术科[N].申报,1927-7-19(7).

3汪亚尘.图案教育与工艺的关系[C]∥王震,荣君立.汪亚尘艺术文集.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0:306.

4上海美专开办工艺图案科[J]文学旬刊,1925:156.

5上海新华艺专招生广告[N].申报,1932-8-14(6).

6私立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立案问题[Z].1932,档案编号：Q235-1-647,上海档案馆藏.

7上海新华艺术专科校[N].申报,1935-9-3(15).

8私立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立案问题[Z].1932,档案编号：Q235-1-647,上海档案馆藏.

9汪亚尘.图案教育与工艺的关系[A].王震,荣君立.汪亚尘艺术文集[C].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0:306.

10汪亚尘.工业与图案[C].王震,荣君立.汪亚尘艺术文集.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0:301.

11汪亚尘谈考察劳作教育（一）[N].申报,1937-6-30(12).

12汪亚尘谈考察劳作教育（二）[N].申报,1937-7-12(10).

13私立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立案问题[Z].1932,档案编号：Q235-1-647,上海档案馆藏.

[1]美专学生会筹办新校之进行[N].申报,1926-12-17(2).

[2]新华艺大附应用美术科[N].申报,1927-7-19(7).

[3]王震,荣君立编.汪亚尘艺术文集[C].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0.

[4]上海美专开办工艺图案科[J]文学旬刊,1925:156.

[5]私立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立案问题[Z].1932,档案编号：Q235-1-647,上海档案馆藏.

[6]上海新华艺专招生广告[N].申报,1932-8-14(6).

[7]上海新华艺术专科校[N].申报,1935-9-3(15).

[8]教部派汪亚尘赴日考察劳作教育[N].申报,1937-4-22(14).

[9]汪亚尘谈考察劳作教育（一）[N].申报,1937-6-30(12).

[10]汪亚尘谈考察劳作教育（二）[N].申报,1937-7-12(10).

吴嘉祺

上海师范大学

On Design Education of Xinhua Art Training School

Xinhua art training school has an important influence on design education and trains a large number of professional designer in Shanghai dur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is paper views the principle of Xinhua training school which cultivates the talents as its main mission, affirms the rationality of curriculum's content and structure, by summarizing the pattern disciplines process of establishment of Xinhua art training school.

Xinhua art training school;Design education; Practical 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