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委婉语是一种常见的语言和社会文化现象，是适应社会交际生活需要而产生的。其不同语境下所表现出来的社交功能美化了语言，润滑了人际关系，构建了和谐的话语环境。本文从语域的角度出发，通过对委婉语违背合作原则情况的分析，进一步阐明了委婉语的语用动机、修辞功能和它们所反映出来的民族文化心理内涵。

关键词：语域；委婉语；合作原则；违背

委婉语广泛存在于人们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是人们在社会交际过程中为了实现预期交际效果而创造出来的一种有效的言语表达方式。李鑫华在《英语修辞格详论》中将委婉语定义为“用比较温和的词代替粗鲁的词或使人不愉快的词，用通行的词代替禁忌的词”。[1] 从中不难看出委婉语就是使用含蓄、婉转、舒缓、礼貌的措辞代替直率、粗俗、唐突、无礼的字眼，让交谈双方从心理上淡化、甚至消除某些禁忌或敏感的事物，从而达到交际过程容易接受的目的。

为了迎合不同的交际需求，交际语篇可以出现许多变体，这些变体所形成的范畴便被称为语域（register）。英国语言学家韩礼德（Halliday）于1978年首次提出语域理论这个概念，并把语域理论分为三个层次：即语场、语旨和语式。在社会语言学中，语域（register）是语言随着使用场合或环境的不同而区分的变体（variety）。而语言使用的场景主要由四个因素决定：说话者、受话者、话题和交际方式。在实际言语交际中，语言形式往往随着这些因素的变换而变换，使得语言在具体使用中與其使用场合、交际目的、交际对象之间保持一致、协调的关系，形成不同的语域特征。通过有意偏离常规而形成各种修辞格或者违背合作原则产生会话含意，实现独特的话语意义，产生独特的语言效果。

合作原则是格莱斯在1957年在美国威廉姆斯演讲中首次提出，此后在他的《逻辑与会话》中以书面形式问世。Grice在谈到会话含义理论时提出交际双方需要围绕共同的交谈目的而配合。在语言交际活动中，为了达到特定的目标，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存在一种默契，一种双方都应该遵守的原则，即“合作原则”。若交际一方的话语违反了合作原则，另一方就要根据当时的语境，推断其违反合作原则的隐含意义，即“会话含义”，从而使交际得以继续进行。合作原则由四个准则组成，即量的准则、质的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这四大准则使每一个交谈的参与者在整个交谈过程中所说的话语符合交谈目标或方向。然而在特定的言语交际环境中，由于种种原因，说话人往往通过违反这个原则以达到某种目的或效果。委婉用语就是通过违背合作原则，从而达到会话含义的语用现象。

1 违反数量准则

根据数量原则（maxims of quality），在交际时要求讲话者按照交谈目的的需要提供足够量的信息，使话语达到所要求的详尽程度，不要提供比需要更多的信息，而委婉用语的常用表达手段恰恰违背了此原则。说话人出于某种原因往往有意提供不足量信息，采用间接、含蓄的表达方式，但受话人可以凭借双方共知的信息或自己的经验补全信息，领悟出话语的“弦外之音”。首先，在日常交际中常用的省略表达法中，如英语一些词汇通过其构成方式：首字母缩略、混合、截拼、逆构、复合、借词等来减少单词字母数量，从而违背“数量准则”，产生委婉语境。再如禁忌语：WC （water closet） 厕所，SOB （son of bitch） 混蛋，vamp （vampire） 吸血鬼， MD （mental disease） 神经病，DA （drug addict） 吸毒者，C-girl （call girl） 应召女郎，G-man （garbage man） 清洁工等都属于此类。

其次，说话人常常基于某种考虑省去那部分令人尴尬或难以启齿的字眼，造成信息量的缺损或冗长。比如：西方人对女性的“怀孕”不直接用“pregnant”这个词，或多或少会违反会话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徒增人们猜测的成分，会含蓄地说成：She is expecting. / She is in a delicate condition. / She is knitting little bootees. / She is about to have a blessed event. / She is about to be in a family way.

此外，在不同的语境中或在同一语境中，不同年龄、身份、地位或受教育程度不同的人委婉表达也不尽相同，因此语域还具有某种具体用途的语言变体，可以从交际领域、交际方式和交际关系把语言分成不同的语域。例如，对于“上厕所”的表达方式，女士可能说to powder ones nose，to freshen up；男士则可能说to go to the toilet，to relieve oneself because nature calls或nature is urgent；而小孩则可能说make number one，go to the pot。

2 违反质量准则

质量准则要求不说自己明知是不真实的话；不说自己明知是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这就要求说话人说出的话既要真实，又要有根有据。在西方，出于交际的目的，人们会在言谈中违背质量准则。如：

（1）A： Would you like to have dinner with me tonight？

B： Id love to， but Im sorry I have another appointment with my friend.

显然B与其他人约会了，但他却说“Id love to”，违反了质量原则以求不伤及对方情感。

此外，从语用学的角度上来讲，反语是通过语谓行为与语用行为对立或不一致来达到交际目的的。说些者利用反语手段，以冠冕堂皇的话语掩饰某种意图或取悦受话者，具有误导性，是欺骗性的委婉语。[2] 反语对质量准则的违反最为明显，如freedom fighter 实际上是terrorist 的代名词；plumbers（管道工）婉指窃取情报的人，，很明显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质量准则。

夸张（ hyperbole） 和降格陈述（under-statement）的委婉语也不符合质量准则的要求，因为这些话语都存在失真的成分。这类委婉语要么夸大事实， 要么低调掩盖缺点和不足，以达到顺利交际的目的。

We have enough plastic bags to supply every takeout restaurant in America！

“我们的塑料袋多得足够供应全美所有外卖餐厅了”。这里妻子以幽默风趣的口吻夸大了事实，可以想象她的家中零乱如麻。采用降格陈述法的委婉语则往往以温和的、可接受的话语减少或降低受话者产生的不良印象。

3 违反关联准则

关联原则要求说话要贴切，紧扣中心。塞克斯（Sacks）也认为说话者应努力使自己的话语和正在进行的会话题目相关联，这是正常、顺利、有效地进行言语交际的首要前提。[3] 但是在言语交际中。由于某种特殊原因，为了避免尴尬，保全面子和礼貌，说话人故意迂回、间接地涉及话题，或答非所问。 下面是某专业导师为学生史密斯撰写的求职推荐信：

Dear sir，

As the reference of Mr. Smith， I should say that Mr. Smiths command of English is excellent， and his attendance of tutorials has been regular …

推荐信中导师只字不提学生的专业学习成绩，而是提及与专业不想关的英语成绩，违反了关联准则，使人隐约感到导师并不看好此学生，但碍于情面写了这封推荐信。

由于某种原因或者出于某种目的，说话者所说的话有时似乎与事实真相无关。英语委婉语有许多是用一些表面上似乎无关的话来表达说话者想要表达却不便明说的东西。例如，英语中谈及生、老、病、死、性的词语就十分隐晦、含糊，语言中大量存在比喻、借代、双关等修辞方法以达到“委婉”这一目的。如用“pass away”代替“die”（死），用“pass water”代替“urinate”（排尿）。从表面上看两者违背了相关原则，而事实上却具有相关的意义。

4 违反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要求说话要简洁，避免赘述，说话要有条理。但在交际场合下，说话者为了避免直接提及令人不悦或尴尬的事情，有时会用躲闪、冗长的方式说话。听话者必须根据语境推测出说话者的会话含义及真正意图。

A： Miss X sang Home sweet home last night.

B： Oh， yeah. Miss X produced a series of sound that corresponded closely with the score of Home sweet home.

在對话中，说话人B故意以迂回、冗长的回答委婉地暗示X小姐的歌唱得很糟糕。说话人利用语言的晦涩或歧义来体现对方式准则的违反，听话人要领会真实的会话含义则需从当时的语域去推导。

委婉语始终伴随着整个社会的言语交际过程，且充分显示了它协调人际关系的的交际功能。一般说来，委婉语违背合作原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的作用：一是避免刺激，予人安慰；二是消除粗俗，予人文雅；三是摒弃陈腐，予人新颖。然而需要强调的是，语言的使用受交际对象、话题和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在不同的、具体的环境中应使用适宜的委婉语。随着人们的思维方式、社会价值观和道德观的不断变化，人们对委婉语的使用范围、功能及表达方式也会随之变化。因此，只有不断学习和掌握委婉语，才能在社交中充分发挥委婉语的作用，使社会交往顺利进行。

参考文献

[1] 李鑫华. 英语修辞格详论[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19.

[2] K. Allan， K. Burridge. Euphemism& Dysphemism： Language Used as Shield and Weapon [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1： 180.

[3] 白解红. 性别语言文化与语用研究 [M]. 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84.

作者简介

郭京红（1967-），女，苏州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