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沛宇

尽管改革开放后重回中国已30多年，但对壳牌来说，中国市场成为其现金奶牛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过去的一年里，壳牌在中国市场迎来重大转折——从2016年开始，中国在壳牌全球版图里的功能从净投资对象变成了现金流来源。过去，壳牌在中国的目标是成为国际能源公司中的领先企业；未来，壳牌的目标不仅限于此，而是瞄准了中国更广阔的能源市场。

“如果把我们在中国的每一个细分市场看成100%，那么这每一个市场里都还有90%以上的空间有待我们去开拓。” 在壳牌位于北京最高建筑国贸三期的办公室里，壳牌中国集团主席张新胜乐观地对《能源》杂志记者说道。

张新胜于2011 年在新加坡加入壳牌，从 2015 年 7 月 1 日起担任壳牌中国集团主席。“我赶上了中国市场最好的机遇期。”张新胜望着办公室窗外浓重的雾霾说，“很遗憾让你们在这么糟糕的天气来到我们办公室，每次看到雾霾的时候我也总是会想到，中国还有非常巨大的洁净能源市场潜力可以让我们来挖掘。”

壳牌在中国重点进军上游业务的模式已经悄然改变，更多的中下游业务已经摆在了壳牌中国的议事日程里。张新胜口中这“90%”的市场具体是指哪些？壳牌又将如何开拓新市场？

30多年积累下的转折

壳牌在中国发展业务已有120多年的历史。30多年前中国改革开放伊始，壳牌开始了新一轮在中国市场的投资经营。在壳牌的财务报告里，从未透露过中国市场整体的具体盈亏数据。不過，如今可以确定的是，中国市场作为一个整体，直到2016年才开始真正为壳牌集团贡献现金流。

壳牌2016年的第三季度财务报告显示，该公司当季归属于股东的利润为27.9亿美元，远远超过第二季度的14.5亿美元。来自于运营活动的现金流为85亿美元，远高于第二季度的23亿美元。

据张新胜介绍，2015年，壳牌在中国的营业额创下了新高，2016年在2015年的基础上又获得了一个大的提升。“从现在开始，我们已从向中国输血，转变到中国向壳牌全球贡献现金流了。这是一个重要转折，也显示出中国经济的实力。中国市场的体量很大，我们对未来非常看好。”他说。

在过去30多年里，壳牌在中国投资了数十亿美元开发上游油气业务、中游城市燃气业务、下游油品及服务、石化生产、技术研发、贸易等。2016年，壳牌中国成为壳牌集团的十大现金贡献国之一。

与中石油合作的长北气田、与中海油合资的大亚湾石化项目是壳牌中国的重要现金贡献来源；润滑油产品、其在12个省市运营的1200个加油站，以及沥青产品也为壳牌中国贡献了不可忽视的现金收入。另外一部分在华业务收入，比如液化天然气、二氧化碳、原油、化工产品的贸易等，因内部财务安排，并不记入壳牌中国集团的收入账目。

对于中国经济增长放缓的问题，张新胜认为，这并不影响壳牌中国提升业绩。他说，中国正处于经济社会转型的阶段，民众的购买能力在提高，要理解中国市场是不断变化的市场。中国的需求并没有减少，投资和出口的增加的确放缓了，但需求正处于升级和加快的阶段。中国的消费者需要更好的产品。“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机会，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因为在经济发展阶段比较低的时候，社会对工业品的需求是初级的，但是中国已经到了有一定经济基础的阶段，从市场角度来说，或许整个体量的增长并不是很快，但是对优质产品的需求一定是在加快的。”

2015 年，壳牌还向中国供应商购买了价值超过 24 亿美元的设备和服务，其中约 10 亿美元的设备和服务用于满足壳牌海外业务的需求，已有 530 多家中国供应商被列入壳牌的全球合格供应商名单。

不过，能源投资从来都不是万无一失的，壳牌也不能例外。壳牌与中石油在四川合作的页岩气项目由于地质条件的原因，没有获得商业性勘探成果，最终不得不停止投资。张新胜坦言，的确，由于地质条件的限制，壳牌在四川的页岩气勘探业务并没有取得预期的结果，但是勘探业务一向是风险很大的，好的坏的结果都有可能出现。四川页岩气项目获得的数据显示开采难度很大、地质结构很有挑战性，进一步开发不具有商业可行性，所以壳牌决定不再继续投资该项目。但是，“我们可以和中国伙伴在全球范围内合作开发其它的天然气项目，一样可以为中国提供天然气。”

对于壳牌中国未来的目标，张新胜并未透露具体的数字，他说：“我们坚信中国市场未来可以为壳牌全球的业务贡献更多的现金流。过去30年，都是壳牌全球向中国输血，现在中国市场有力量、有能力，对整个集团有实质性的更大支持。中国区的业务，我们的期望不是一倍的增长，而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中下游业务的铺开

在完成对英国天然气集团的并购后，壳牌在中国液化天然气市场的供应份额进一步提升，每年向大中华地区（包括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提供股权气的合同量达到 1400 万吨，成为向中国提供液化天然气最多的国际能源公司。

但是，随着油价的走跌和中国国内石油产业中下游产业的产能过剩，许多外资能源公司纷纷撤出或缩减了部分在华业务。对壳牌中国而言，业务模式也将有所变化。“我们在中国不是走或留的问题，而是如何以更快的速度去抓住市场赐予我们的好机遇。”张新胜说。

在接受《能源》杂志记者采访前，张新胜刚与其业务开发团队开了一个长时间的会议。张新胜说：“我们手头有一大堆的项目待研究，令人难以抉择的是到底把拳头放到哪个项目上去推进。项目和机会层出不穷，我现在最大的挑战就是每天只有24个小时。”

壳牌在中国过去给人的印象更多的是重点突破，以上游为主。未来，壳牌计划在中国全面发展，从着重于上游到上下游 并重发展。张新胜强调说：“我们希望告诉大家的是，壳牌中国在上游的投资力度不会低于过去，但我们希望大家更多地关注下游的业务，我们在下游的突破也将是很显著的。”

壳牌在中国的下游业务包括 11 个合资公司和 8 个独资公司，壳牌在中国还通过合资企业运营拥有约 1200 个加油站的大型零售网络。壳牌在 中国有 4 个润滑油调配厂，1 个润滑脂生产厂和 4 个沥青生产厂。壳牌与中海油合资的南海石化联合项目二期预计于明年 4 季度投产。

对于评价和选择一项业务是否优质的标准，张新胜说：“我们不是以一个单一的指标去衡量一项业务的，会综合考量营业额、市场波动和投资回报情况。不同业务在每一年都有一些波动，比如我们的化工业务，从利润率来看，并不比润滑油低。”

张新胜表示：“在国际石油公司里，壳牌在中国的投资力度是非常大的，大亚湾的石化项目增加产能的投资就高达几十亿美元。我们还投资了多个润滑油调配工厂 。我们已经拥有国际石油公司里在中国最大的加油站网络，未来，我们还要增加几倍的去发展加油站业务。总而言之，我们的投资还会加快。”

由于能源领域的一些特殊性，壳牌在中国的业务开展总是少不了中方合作伙伴的身影。随着在华业务的扩展，壳牌也将寻找更广泛、更多元的中方合作伙伴。“我们与中石油、中海油、中石化和延长集团等战略合作伙伴在国内的合作都很愉快。如今，中国的经济发展程度已经到了我们必须要有更多的合作伙伴的时候了。这些合作伙伴可能是上游的，也可能是下游的，有可能是供应的，也有可能是需求的，也有可能是技术的。”张新胜说。

但在新能源方面，尽管壳牌集团于2016年6月成立了新能源部门，其在中国尚未有实质性投资。“我们一直在思考投资、关注其它非化石能源的发展，从氢能到太阳能、海上风电等。”张新胜说，“中国是一个创新能力非常强的国家，我们要做的是把自己做的业务与中国相连。能源转型是一个相当长的道路，壳牌正在积极参与这个过程，并正在世界其它地方取得重要进展。在中国，我们也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对壳牌而言，加快投资的同时，风险和不确定性也在加大。张新胜说，能源行业的最大特征就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对不确定因素担忧并不是好办法，“我们要关注的是管理好自己的公司，提高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