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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新常态下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困境及推进路径——基于福建省的案例分析

2017-01-12许晓红

关键词:城镇常态城镇化

许晓红

(闽南师范大学 商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经济新常态下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困境及推进路径——基于福建省的案例分析

许晓红

(闽南师范大学 商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当前我国经济正处于新常态,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内外部条件发生新的变化,本文立足于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的实际,分析了新型城镇化建设对新常态下经济发展具有很强的内在推动力,探讨新型城镇化发展面临内需增长乏力、空间布局不合理、农民市民化进程缓慢、资源环境约束增强等困境,分析造成新型城镇化发展内生动力不足的原因,进而提出市场主导与政府引导相协同的新型城镇化建设路径。

经济新常态;新型城镇化;发展困境;建设路径

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的爆发引发全球经济陷入低迷,以外贸出口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格局也在这个时间点进行了深刻的调整。新型城镇化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提出的,城镇化建设是扩大内需和应对全球性经济萧条的经济发展战略。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中国经济步入新常态的最新判断,经济新常态是对新形势下中国经济发展战略的新认识,是经济和社会发展转型的过程,新常态要实现增速的转换、增长动力的转变、经济结构的转型升级,意味着我国经济发展将更加注重提高劳动生产率、资源配置效率,以此形成可持续的内生性发展动力。而新型城镇化是在内外需失衡和投资消费失衡的背景下提出的,是对片面追求城镇化速度、规模的传统城镇化道路的纠正,它通过对城乡要素资源重新配置,以实现以人为本、公平共享的城镇化本质,通过创新驱动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以增强城镇发展新动力。经济新常态下,外延扩张的城镇化向内涵优化扩展的新型城镇化转变不仅具有充分释放内需的重要作用,同时还是适应新常态的客观要求。将经济新常态理论融入新型城镇化实践中,从而构建新型城镇化新的发展理念,对提升新型城镇化发展质量和效益具有重要意义。

一、 新型城镇化为新常态下经济发展提供重要动力

新常态在经济学上的定义是指经济发展阶段、发展面临的环境发生变化,从而使经济发展特征发生转变。2010年,在全球经济经历美国次贷危机和欧债危机之后,国际经济学界用“新常态”描述各国及国际经济将处于缓慢的调整和恢复过程。[1]对中国而言,新常态是一个经济转型的过程,标志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一个新阶段,经济结构的调整和优化,培育新的经济增长动力,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等成为这一阶段稳定存在的特征,由此实现从旧稳态到新稳态的转化。在新常态的调整阶段,如何避免经济出现硬着陆,关键在于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与此同时,新型城镇化是我国未来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城镇化的建设和发展成为经济新常态下我国经济保持健康发展的主要支撑。新型城镇化与经济新常态在发展特性方面存在很大的相似之处,在发展速度方面都是从高速发展转向平稳发展;发展目标都是从追求数量增长和规模增加转向提高经济效益;发展方式都是从外延粗放转向内涵集约,均以结构性改革作为转型路径,从这些共性来看,新型城镇化与经济新常态相互影响、相互促进。

新常态下,我国经济增长速度降低,为此要加快调整经济结构,使经济发展立足于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把经济增长拉动力转变为内需,而城镇化是扩大内需的最大潜力。新型城镇化将倒逼产业升级与城市空间转型[2],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也是促进我国产业升级和创新驱动的重要抓手。因此,新型城镇化对经济发展具有很强的内在推动力,将开启经济发展新空间。

(一) 新型城镇化促进劳动生产率提高

劳动生产率是经济增长的内在动力,但长期以来我国经济增长依靠要素资源大量投入,影响了劳动生产率的提升,导致经济增长空间有限。随着我国经济发展步入新常态,提高劳动生产率以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性日益凸显,这就要改变物资资源大量消耗的追求数量和速度的经济发展方式,通过科技创新、管理创新和提高劳动者素质实现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城镇化的主要特征是人口和要素在产业和空间上的集聚,这种集聚程度越高,生产效率也提升越快,从而形成经济增长的区域差异。新型城镇化的发展理念之一就是效率与公平两者同时兼顾,提出了资源共享、效率提升的包容性城镇化发展模式[3],具体表现为:企业在政府的引导下,深度挖掘和利用地区特色资源,运用现代生产方式,实现要素合理利用,由此形成特色产业链。这种城镇化发展方式体现了微观经济主体利益共享,由企业投资建厂,通过农民的宅基地置换住房,将自然资源与社会资源融合的城镇化发展模式解决了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一方面,这种土地开发和建设既整合了农村分散的建设用地,同时也缓解了城镇建设用地的压力;另一方面,这种发展模式实现了产业开发和就业安排同步进行,形成了社区、市场与企业,为要素的集聚创造了前提条件,通过发展劳动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实现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从而实现企业发展和农民致富同步。此外,新型城镇化更加注重市场在资源配置的主导作用,通过建立完善的市场经济体系,带来分工的精细和专业化水平的提高,能够使各个企业的比较优势充分发挥,从而形成协作网络,促进规模经济形成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从而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这种生产效率的提升反过来又增强生产要素的聚集力,在延长产业链,增强产业链条上每个环节的关联度的基础上,这种要素的聚集通过大规模生产、人力资本积累和公共基础设施共享等方式激发经济增长的巨大潜力。

(二) 新型城镇化有助于释放内需潜力

城镇化内涵丰富,在工业化初期,投资是城镇化的主要手段和动力,这种投资型城镇化通过粗放式集中也有产生规模效应,但是这种效应反映很慢,不久以后就出现规模报酬递减,因此,投资拉动城镇化后劲不足,直到工业化中期出现中等收入陷阱阶段,城镇化的负面效应开始显现,“城进农退”导致的城镇和农村两块人群聚居地在经济发展资源、公共福利资源存在分配不平等;城乡经济发展差距形成巨大拉力,吸引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镇转移,农村转移人口规模大,数量多,但是由于城镇公共服务等综合承载能力不足,导致农村劳动力转移到城镇生活质量依然不高,没有达到预期的全面激发社会需求的目的,难以形成拉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效应。当前,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在增长速度平缓的背景下,要通过调整和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发展动能和发展方式,推动新型城镇化新的发展。新常态的经济特性对劳动力的就业在结构方面提出新的挑战,劳动力在城镇的就业状况关系到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水平和质量,因此,经济新常态对新型城镇化的实现具有一定的约束,同时,新型城镇化建设又通过扩大内需对经济发展产生巨大作用力。

城镇化之所以能够有效地扩大内需,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城镇化带来了就业机会的增加,提高了劳动者的收入水平,增强了居民的消费能力。新型城镇化的发展阶段,农业和非农部门劳动生产率的差距将逐渐改善,为城镇化扩大内需创造了有利条件。首先,新型城镇化的集聚效应带来了大规模的生产性和生活需求。生产性需求是对企业而言的,是指社会化扩大再生产引起的对原材料、劳动力、资金等生产要素的需求。城镇化是以城市为主体的生产要素再配置过程,随着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大量劳动力和生产活动不断向城镇聚集,必然催生出巨大的基础设施投资需求和生活性需求,于是工业制造业、服务业生产规模扩张,为社会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城镇吸纳农村转移劳动力的就业能力不断增强,进城务工的劳动者就业更加充分,这样就能在城镇中获得更高的收入,进而提高他们的消费水平。其次,新型城镇化更加注重城乡统筹。城镇化通过辐射效应拓展市场规模,一般来讲,城市规模越大,其要素生产率较高,因此产业和人口在空间聚集到一定程度会产生“扩散效应”,带动周边地区经济发展。大中城市为了缓解不断增大的人口压力,城市与农村的衔接地带——郊区成为城市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的承载地。随着郊区功能的多元化发展,生产链条不断从城镇向农村延伸,带动服务业的发展,从而扩大了城市的发展空间,拓展了市场规模,为当地农村劳动力创造非农就业机会,提高了居民的消费能力,推动了城镇化进程并有利于实现城乡经济一体化。

二、 新常态下新型城镇化发展面临的主要困境

城镇不仅是产业和各种生产要素的聚集区,同时也是创新活动的孵化器。新型城镇化的发展目标是实现城乡一体化,提升人民的获得感,因此,加快新型城镇化建设既关系到产业结构的调整,也关系到全面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然而,由于传统城镇化发展模式存在诸多不足,导致新型城镇化的发展仍然面临着许多深层次矛盾和问题。中国近几年城镇化进程的放缓,是宏观经济下滑的一个重要原因,其背后反映的是地方政府在债务危机下拉动经济的能力下降、城镇化发展的内生动力不足、内需增长乏力、资源环境约束问题突出。新常态下,我国加快经济社会的转型,这一过程将会产生一系列新矛盾,这些问题构成了新型城镇化进一步发展的主要障碍。

(一) 新常态下城乡收入差距大,内需增长乏力

城镇化的发展使城乡人民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2016年,全国居民收入稳定增长,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为2.72,尽管有逐步缩小的趋势,但是从基尼系数来看,2016年为0.465,说明城乡收入差距状况还不容乐观。经济新常态下,经济结构的调整和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对城乡收入差距提出了新的挑战。首先,经济增长速度的下降会影响居民收入的增长,不同群体的分配格局也会重新调整。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使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取代劳动密集型工业制造业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体,于是两大部门的职工收入差距就会不断扩大;新常态下,我国实行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的经济发展战略,知识、技术成为决定收入的重要因素。受教育程度高、具有工作经验的劳动者生产效率较高,其工资收入也与普通劳动者形成明显的区分;其次,城乡产业结构不合理,经济联动性不强。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民是扩大内需的主要力量,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关键是增加农民收入,促进农民消费需求的增长。然而,目前,我国的农业现代化水平不高,农业劳动者文化程度低,农业科技推广难度大;农业科研经费投入不足,农业科研机构少,使得现代农业缺乏技术支撑;农业经营体制不完善,进入市场的组织化和产业化程度低;农业合作组织规模小,服务领域狭窄,抵御风险能力较弱。农村地区的产业发展水平难以形成对城市的资金、技术和管理相承接的格局,使得农村的产业结构难以优化升级,区域间产业结构趋同,一些地区盲目上项目,没有考虑地域特色,造成经济效益低下;城乡统筹缺乏财力支持,难以实现以工补农、以城带乡,由此形成农村地区二、三产业发展薄弱。以福建省为例,福建省当前城镇化的发展存在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发展不同步,导致农业根基不稳、城乡差距过大、产业结构不合理等问题,具体表现为,福建省的户籍人口城镇化进程滞后于工业化。2015年,福建省的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为43.79%,而工业化率已达50.3%,两者相差6.51个百分点。此外,福建省的就业结构演进滞后于产业结构演进,农业现代化滞后于城镇化。福建省农业产值比重从1978年的36%下降到2015年的8.2%,就业占比则从75.1%下降到22.3%,就业结构的转变滞后于产业结构的转换,说明还有大量农村劳动力滞留在农村,影响农业规模化经营和农业现代化进程,从而阻碍了城镇化的进一步发展。从衡量居民生活质量的指标来看,2015年城镇恩格尔系数为33%,农村恩格尔系数为37.6%,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为2.41,这些数据表明城乡消费结构和收入水平还存在较大差距。

(二) 城镇化空间布局欠合理,发展质量不高

近年来,在快速推进城镇化发展中,全国各地区基本上形成了“土地城镇化”快于人口城镇化,建设用地效率低的现象。由于用地成本高,导致产业园区选址采取见缝插针的方式进行开发,结果造成城镇建设用地无序增长,农村也出现大量分散的非农业开发,城乡建设难以形成整体风貌。此外,城镇发展规模结构不合理,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同发展水平较低,城镇格局存在“小、散、弱”的现象,中心城市辐射带动能力不强,中小城市集聚产业和人口不足,小城镇数量多、规模小、服务功能弱。例如,福建省当前城镇化处于持续快速发展阶段,截至2015年底,福建省现有城镇85个,其中市辖区28 个,县级市 13 个,县城44 个,城镇人口2403万;按照城市人口规模划分,中等城市4个,小城市(含建制镇)20个。福建省各地级市城镇化水平差异较大,沿海城市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具有明显的集聚效应,因此,厦门市的城镇化水平最高,为 88.8%,而山区——龙岩的城镇化水平最低,为 51.6%,两者相差 37.2 个百分点,这反映出福建省中小城市产业和人口的集聚能力不足。福建省多数中小城市规模小,第三产业发展受限, 缺乏规模较大的支柱产业,基础设施落后,公共服务缺乏,导致这些地方人口吸纳能力不足,城市功能难以强化,辐射和带动作用也就得不到发挥,而产业发达、公共服务体系相对完善的城市产生较强的人口集聚力,像福州市和泉州市,常住人口超过 500 万人,与此同时,这些特大城市面临诸如住房紧张、就业困难、交通拥堵等“城市病”。比如,近年来福建省厦门市岛内交通拥堵、雾霾天气增多等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居民的生活质量。

(三) 制度改革滞后,农民市民化进程缓慢

农民从农村向城镇转移是新型城镇化的重要支点和必然要求,广大农村劳动力通过政府引导和自主选择相结合,实现了进城工作和生活,这是以提高转移劳动力生活质量为目标的新型城镇化发展方式,也是新型城镇化实现的重要支点。随着工业化、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城镇二、三产业的发展为农村剩余劳动力的非农就业创造了条件,同时农村劳动力在基于生存与发展的理性选择下自愿进城务工。获得更高的工资收入是吸引农村劳动力通过空间转换实现职业转变的经济动力,而对下一代教育质量提高的追求是农民进城务工的精神动力[4]。由于农村教育资源长期严重不足,农村家庭对其子女能够接受较好的教育寄予厚望,他们进城务工一方面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收入以支付子女的受教育费用,另一方面期待着子女能够在城镇拥有良好的受教育条件。农民进城务工的经济理性和国家城镇化发展政策的外在推动,共同加快了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的进程。中国现有的6.9亿城镇人口包括了在城镇居住6个月以上的农民工及家属,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城镇人口,在子女教育、医疗保险等基本公共服务方面享受不到与原城镇居民相同的待遇,形成了城镇社会新的“二元结构”,这种已转移的农村人口“半市民化”造成的社会矛盾日益突出,成为新型城镇化发展的主要障碍。以福建省为例,2015年末,福建省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达62.09% ,位居全国第八位,然而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仅有34.79%,两者相差27.3个百分点。根据福建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的统计,福建省农民工数量已超过400万人,占职工总数的60%左右,其中1/3的农民工来源于本省。这些从农村转移出来的劳动力成为城镇化建设的主体,尽管他们是城镇的常住人口,但在工资福利、社会保障、医疗卫生、文化教育等诸多方面,却没有享受同城镇人口相同的待遇。首先,农民工工资低,工作环境差。从区域分布来看,福建省的龙岩、三明、南平、宁德等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输出的农村劳动力主要转移至省内的福州、厦门、泉州、漳州等地区。福建省的农民工主要就业于民营企业、三资企业开办的建筑、采掘、餐饮、服装、电子组装等生产部门;从文化水平来看,2014年,福建省农村劳动力中初中以上人口占比为38.6%, 大部分农民工仅有初中水平的文化程度,学历和技能直接影响到农民工所从事的工种和工作环境的好坏,多数农民工进城只能从事高风险的户外劳动,或者低技术要求的车间生产,工作和生活环境差,工资收入主要集中在1500~3000元。2015年末,福建省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为2.41,由于农民工在城镇打工收入低,而城市消费较高,这就制约了这些流动人口难以融入城镇生活。其次,社会保障覆盖面低,流动人口合法权益缺保障。这些从农村转移出来的劳动力在工作中缺乏与节假日相关的福利待遇,同时游离于社会保障的边缘。2015年底,福建省常住人口医疗保险参保率为33.9%,基本养老保险参保率为23.01%,失业保险参保率仅有14.22%。流动人口居住条件差,福建省70.8%的流动人口租住民房[5]。此外,福建省优质教育资源不足,除义务教育阶段外,流动人口子女进入当地优质学校就学的难度大。

(四) 城镇化发展的资源环境约束增强

中国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劳动力、土地、能源的大量投入,在产业发展政策上,过度追求经济增长的规模和速度,使具有高污染风险的重化工业成为沿海新兴工业基地的产业主体[6],能源密集型、高碳排放型的产业发展带来的环境污染、资源短缺等问题给城镇化发展带来巨大的压力。一些企业排污排废执行不严格,对脆弱的生态造成威胁,使环境的承受能力趋近极限。因此,在新型城镇化发展面临的资源环境硬性约束的条件下,要科学统筹城镇的规模、功能、产业布局、人口分布、环境保护,把生态文明的理念引入新型城镇化建设,实现生态城镇、宜居城镇和智慧城镇。

三、 我国新型城镇化发展内生动力不足的主要原因

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应当是要素集聚和分工专业化的结果,市场在城镇化进程中发挥着主导作用,产业是城镇化发展的重要载体,人民是城镇化建设的主要推动者。在中国,城镇化则主要通过政府的行政力量迅速推进,这种发展模式使城镇化面临着内生动力不足。

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主要依靠土地开发促进城镇化发展,地方政府支配土地和资本等要素资源,通过权力运行的科层机制取代市场机制[7],使地方政府成为城市发展战略的制定者,项目开发和运营者。城镇化改变了土地不同利用方式的比较收益,土地的非农化提高了土地的使用价值,由于旧城镇建设的拆迁成本极高,地方政府通过征用农民土地的方式把大量农村土地转为城镇建设用地,以保障工商业、住房建筑以及基础设施用地的需求。土地的开发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地方政府通过垄断土地收益为城镇发展提供资金来源,以投资的方式加快城镇建设,形成一种以土地开发和投资驱动的城镇发展模式,其外在表现特征就是速度快、规模大、城市空间向郊区扩展。地方政府充分介入城镇化开发和建设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首先,政府官员晋升考核机制成为地方政府热衷推进土地开发的外部制度环境。改革开放后,随着地方政府自主决策的权力增加,提高了官员发展经济的积极性,也加剧了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财政收支规模以及官员晋升方面的竞争。一些地方政府为在激烈的竞争格局中获取晋升的政治资本,采取经济重复建设手段,追求经济发展的短期效应,造成了资源的极大浪费,这种不合理的官员晋升机制使得地方政府采用激进的方式上项目,扩大投资规模,违背了城镇化发展的内在规律,使大量市政民生工程沦为政府形象工程,公共服务供给严重不足,社会公众无法分享到城镇化带来的实惠。其次,土地财政是政府推进城镇化建设的内在激励机制。随着中国财政制度转变为分税制,土地出让金的大部分由地方政府自己支配,这就产生了土地财政。地方政府在城镇化建设中要担负公共产品供给和基础设施建设等职能,这种事权和财权的不对称造成地方政府财政压力增大,于是通过建设工业园区、新城区等方式高强度进行土地开发,攫取土地增值收益,忽视了城镇实体产业的发展,导致城镇产业发展不成熟,工业化与城镇化严重脱节,城镇未能为大量失地农民提供就地非农就业机会,造成土地城镇化快于人口城镇化,容易诱发空城等问题;再次,制度规则的模糊与缺失形成政府推进城镇化的策略行为空间。明晰的制度规则是约束经济主体行为的重要手段,由于缺乏有效的制度规则,使地方官员自利化行为具有很大的制度空间。在城镇化建设中,政府与市场边界模糊,没有制定相应的规则、制度来明确两者的职能与分工,导致政府的越位和缺位。同时,农村的土地制度和投融资制度不合理也是造成地方政府以地融资的根本原因,最直接后果就是高杠杆、高债务和高风险。土地出让金不仅是地方政府融资的来源,同时政府投融资平台还通过商住用地抵押获得贷款融资,并且依靠土地出让金作为还款的来源[8]。这种投融资方式很容易受到经济波动的影响,地方政府的债务导致经济增长能力下降。

四、 新常态下推动新型城镇化发展的优化路径

经济新常态下我国发展城镇化的内外部条件已发生深刻变化,新型城镇化建设不仅是释放内需潜力的重要载体,而且是促进经济社会转型的战略重点。新常态下,推动新型城镇化健康、可持续的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要更新城镇化发展理念、创新城镇化推进模式和建设形式,引领城镇化实现新的发展。

(一) 强化市场的主导作用,增强城镇化的内生动力

新型城镇化的本质是实现要素在城乡之间的流动与重新配置,促进产业发展和结构优化,使城市集聚经济充分发展,形成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的合理布局与协调发展。城镇化的速度和质量取决于资源配置的效率,而市场是产业结构转换的核心动力、聚集经济效应的内生动力、生产要素流动的直接动力,因此,要深化改革,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调节各种生产要素在城乡之间、区域之间合理流动,实现要素配置效率的最大化。

首先,加快推进农业现代化。农业的发展是城镇化的初始动力。要加大对农业基础设施的投资建设,优化土地资源配置,实现农产品生产的规模化和集约化。中央新一轮的土地改革是在现行农村土地集体所有的制度格局不发生改变的基础上,顺应社会现实创新性地提出承包地“三权分置”以及探索建立进城落户农民对农村土地权益依法自愿有偿退出机制等做法有利于提高土地资源的使用效率,为农业规模化生产创造条件。要结合各地特色产业和主导产业,积极推行家庭农场经营模式,大力发展农产品的精深加工,延长产业链,形成具有特色的农产品加工业体系,推动农业现代化、工业化和城镇化协调发展。

其次,优化产业结构和产业布局。要大力发展各种产品、生产要素市场,促进城乡生产要素自由流动,推进第二、第三产业发展。优化城镇的产业布局,规划产业园区时要突出地方特色和城镇功能,实现产城融合。要大力发展机械制造等先进制造业和现代物流业为主的生产性服务业和旅游业为主的生活性服务业,优先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和服务业,并适当将第二产业布局在农村,以构建城镇、农村工业体系,同时支持、鼓励和引导农民进城就业和创业。

(二) 发挥政府的引导作用,提高城镇化的可持续发展能力

城镇化的持续健康发展离不开政府的经济调控和社会治理,要在户籍、土地、就业、投资、财税、社会保障等方面大胆创新,极力破除城乡二元结构体制。

首先,要科学规划,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城镇化的发展应该以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为基本前提。新常态下要化解产能过剩、实现产业结构优化有赖于城镇化向绿色低碳转型。各级政府要依照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各项要求和指标,进行科学、合理的发展规划,根据不同区域的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现有开发强度和发展潜力,统筹谋划人口分布、经济布局、国土利用和城镇化格局,强化生态红线的刚性约束,在依靠行政力量进行环境和资源保护的基础上,还需要充分发挥社会公众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发挥企业在发展低碳产业、开发低碳技术、设计低碳商业模式等方面的主体作用,构建完善合理的城镇化治理格局。

其次,立足城乡统筹,协调解决农民变市民问题。新型城镇化进程中要解决好两个关键问题:一是城镇的产业支撑和权益保障;二是劳动力从“乡”到“城”的转变。政府要营造制度环境促进农村劳动力有尊严地融入城镇。要消除户籍制度带来的不平等,要让有能力转移到城镇工作和生活的农村劳动力能够充分享有就业、医疗、教育、公共租赁住房等基本公共服务。要借鉴国家新型城镇化发展的样本——晋江经验,推行“保障全覆盖,待遇均等化”的做法,晋江在实现人口城镇化进程中通过放宽外来人口落户条件,实施外来人口“居住证”服务管理制度,让超过110万持证农民工享有多达30余项市民化待遇;通过“七个换”盘活资产等方式推进就地城镇化、就地市民化;同时,出台大力度的人才政策吸引各方面的人才落地晋江[9]。当然,在提高社会保障的覆盖面和保障水平时,需要破解资金的瓶颈问题。要拓宽社会化融资渠道和融资方式,建立多元化可持续的投融资体制,鼓励和支持民间资本进入基础设施和公共事业建设领域,为城镇化建设提供长期稳定的资金来源,同时要健全财政转移支付同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挂钩机制,建立城镇建设用地增加规模同吸纳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挂钩机制,建立财政性建设资金对城市基础设施补贴数额与城市吸纳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挂钩机制。维护进城落户农民土地承包权、宅基地使用权、集体收益分配权,并支持引导依法自愿有偿转让[10]。要加大城乡统筹发展力度,不断完善共享型融合发展模式,探索和创新城乡一体化发展新机制,最终实现城乡经济、社会、文化、政治、生态的一体化,科学规划村庄布局,推进城镇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向周边乡村延伸,增强农村发展活力,使城乡居民等值享有发展成果。要使农村出来的劳动力真正在城镇安家落户,就业是他们立足城镇的根本。这就要求在以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加快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前提下,培育劳动力就业容量大的加工制造业和生产、生活服务业。同时,随着企业和社会对劳动力素质和技能要求不断提高,地方政府要整合各种教育资源,加强对农村劳动力的就业指导和技能培训。

[1] 史巧玉.经济新常态之“新”诠释及其路径选择[J].经济问题,2015(5):23.

[2] 李程骅.新常态下新型城镇化促进经济增长的新认知[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15(2):5-10.

[3] 周阳敏.制度资本、微观动力与包容性城镇化模式研究[J].当代财经,2016(9):19.

[4] 甘丹丽.新型城镇化背景下的农民市民化:制度冲突与路径选择[J].内蒙古社会科学,2014(2):116.

[5] 伍长南.福建积极稳妥推进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建议[J].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2013(10):76-79.

[6] 陈诗波.中国新型城镇化发展的路径选择与对策探讨[J].理论月刊,2014(4):174-178.

[7] 李云新,杨磊.中国城镇化“推进模式”的发展困境与转型路径[J].中国行政管理,2015(6):54.

[8] 庄贵阳.破解资源环境约束的城镇化转型路径研究[J].中国地质大学学报,2015(2):9.

[9] 晋江新型城镇化发展研讨会发言摘登.福建日报[N].2014-9-29.

[10] 刘应杰.经济新常态下推进城镇化建设的思路和举措[J].中州学刊,2016(6):27.

2017-07-18

福建省软科学研究项目“福建省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动力机制与政策引导研究”(项目编号:2016R0075)的阶段性成果。

许晓红(1979—)女,闽南师范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宏观经济理论与实践。

F299.2

A

1009-105X(2017)06-004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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