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

Space：您认为与第一届毕业季相比，从学生的毕设作品到整体面貌，今年有什么变化？

陈琦：毕业季其实是一个新概念。从去年开始，通过毕业季这样嘉年华的方式，我们能够全面展示学生四年本科，以及研究生三年学习的成绩。以前毕业作品展基本由各个院系为主导，现在则成为学校的整体行为，不仅是学校教学实力的展现，同时向社会加强了院校的公共形象。去年，毕业季活动在“软件”上，前期做了很多采访，讲述了学生在校期间的所思所想以及导师的寄语；在“硬件”上，毕业季狂欢之夜的视觉效果炫目，大型的舞台、旋舞的灯光、巨大的LED屏展现出老师和学生精神风采。而今年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就像总编导宋协伟老师所讲的一一如果将去年定义为集中式，今年就是分散式，要让毕业的欢乐氛围渗透到学校的每一处。

5月18日毕业季的启动采取了“园林休闲式”的方式，例如80米通道、60米长的灯光秀媒体桌等。声音表演则全部源于学生自己采集，通过和声音艺术家的合作在现场营造出特殊的氛围，在其中老师学生可以非常随意地亲切交谈，表演也穿梭在人群之中。

Space：现在美院研究生教育的现状如何？

陈琦：美院的研究生教育是中国最早兴起的，在高端美术人才的教育上一直是先锋引领的角色。现在新时期，有必要对过去研究生教学进行总结，同时我们也应该思考如何能够在新的历史条件和时代背景的要求下探索出适应当下的高端艺术人才培养模式。尤其现在国家推行双—流建设，其中的学科建设就是指高端人才的培养，面对于此，美院应该当仁不让地进行改革，做出尝试。在国内所有美术院校中央美的研究生院大概是第一个成立的，这不仅是一个行政单位的建制，还隐藏了很多改革的伏笔。

将原来各个院系相对分散的培养模式进行了有效整合，以后可能会考虑在研究生的教学层面打通某些课程，或建立研究生教育的公共平台，可以让不同学科，甚至不同层级的研究生共享优质教育资源。

今年设计学院的招生方向也做出了很多改革，包括面对未来的智慧社会或者是社会需求的一些课题，根据其设立导师组。导师组成员并不局限，可跨专业甚至跨院系，我认为这都是非常好的举措。

Space：您所说的课题式教学及组织方式，是针对研究生还是也包括一部分本科生的教育？

陈琦：基本上是针对研究生，研究生对于美院属于专业相对比较垂直，学生入学后直接跟随导师，想跨工作室或跨院系在机制上就会比较困难。以后我们希望能够把这种机制打破。保留专业的导师课程，但同时进行跨院系的研究。

我们希望学生能够根据自己的研究方向和兴趣，选择喜欢的课程。比如油画专业的学生对雕塑或设计有兴趣，以前要去修这些课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但以后会增加专业选修课这部分，在某个时间段中有学分制的要求。在课程上会做一系列的改革，并会鼓励导师，除了给自己的研究生开设专业课程外，同时也能够开设专业通史课。还有一种，即导师开设的课程有层级差别，一级相对基础，二级专业指向性稍强，三级研究性更强，这样对美院课程的资源库也会有极大的丰富，也为学生提供了选择。相匹配的，还会出台一系列研究生的教学改革方案，包括课程的管理，会对研究生整体的培养方案进行结构性调整。

Space：未来美院研究生规模和学生人数会有变化吗？

陈琦：是这样的，在“十三五”的规划编制中，总体的发展战略希望美院由过去实践性逐步向实践及研究并重转型。一般来讲研究性大学的研究生人数大于本科是国际惯例，本科和研究生的比例肯定会发生变化。现在学校本科生和研究生的比例基本上是3：1，学生总数大概是四千多，所以研究生是一千多人左右。今后会逐年增加研究生的招生人数，至于本科的招生人数的增减要看国家教育部的计划，未来希望能够达到1：1的比例，这也是我们的目标。有一些专业有特殊性，研究生数量可能比例会更大一些。比如设计专业，社会的需求量可能会更大，在这部分的比例会也许能达到1：1，5甚至更多。

Space：研究生院其实是把研究生的教学集中起来了，这和过去研究生进工作室如何对接呢？

陈琦：研究生院是美院学科建设的规划和建设，也是研究生教育方案培养的治理和监督。首先是拿出培养方案，然后制订培养的标准，并监控培养过程，最后对你的培养结果进行检验。研究生院有一部分是独立的，有一部分则是与原先院系重合，研究生院负责公共课，专业课培养还是要跟导师进工作室，并不完全剥离。

Space：研究生院打通各院系规划的工作何时开始执行？

陈琦：应该会在下一个学期制订这部分的方案，做完后进行讨论，需要得到院系的支持，要多开通渠道做接地气的保障。在方案被大家都认可的基础上，我们再去做管理系统，包括如何选课以及学分的计算。比如，中国画学院的学生选修雕塑，但雕塑的学生未必选国画，系统会根据学生选课来结算

美院之所以有那么多名家大师，正因为他们人格高尚，都有着宽阔的胸襟。所以我认为，大学教育首先应该是人的教育，其次才是知识和技能的教育。

老师的课时费。这需要一年的时间来建成，在此过程中，我们可能会开始进行一些小范围课程的试点，逐步完善。

Space：您对这次毕业季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作品？

陈琦：我主要谈谈研究生的展览。其实毕业展每一年都有亮点，单独去讲某一件作品是比较困难的，每个人的学术观点不一样，所以很难指出某一个具体的作品，但现在研究生的展览一年比一年好毫无疑问，这主要体现以下两个方面。首先是体现在作品完成度上，从作品完成度可以看出学生对于创作的投入，我觉得是越来越好。第二方面就是从作品上看，作品质量反映出的水平越来越高，从导师这一个角度来看，每一个学生基本上都有研究方向成果的显现。以往我们经常会说研究生不如本科生，博士生不如研究生，今年我认为还不完全是这样。特别是有一些博士的实践类作品就非常好，就可以看出是在做研究，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绘画。至于硕士生，有一部分作品相当成熟，能够体现出他们的创作以及研究方向具有—定的深度，我比较满意。

Space：毕业季研究生展美术馆四层有一些作品署名中院系一栏标注为研究生院。这一批是博士生的创作吗？

陈琦：对。研究生院直接负责组织实施教学的是我们以前的造型艺术研究所的实践类博士，研究分院成立后，造型研究所并入研究生院，因此研究生院对那一部分学生直接进行教学组织和管理。

Space：学生毕业后的发展可能会面临就业，也有可能是自己继续从事艺术创作，之前美院是否统计过硕士生、博士生毕业后的发展方向，今年是否有预测？

陈琦：美院有专门的学工就业管理部门——就业办进行统计，我对这一部分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我知道美院一贯重视学生毕业后的发展。从就业的情况来看，研究生就业趋势最好的是建筑专业，基本上100%都能找到非常好的工作。这反映了社会的需求，而找工作成功率最低的可能是造型学院。

Space：会有毕业生以独立艺术家的身份继续发展吧？

陈琦：这要看我们如何看待所谓的就业以及学生各自的职业的规划。毕业后不一定非要去做老师，可以做更有意思的事。比如到一些相应的艺术机构，甚至是文化公司。

Space：作为学校来说，如何看待学生的培养方向？

陈琦：就我个人来看，大学教育首先应该是人的教育，一个学生曾经问过我要做什么样的人，我当时没有回答出来。后来想了很久，最后告诉他就八个字一—人格健全，精神丰满。

我认为高等教育就是培养一个健全人格的人，大写的人，其次才是他服务于社会的能力。正因为他有了一个健全的人格，就会树立比较正确的三观，从而拥有丰满的精神世界。

Space：也就是说要关注内心世界的培养？

陈琦：如果说一个大学的教育仅仅是关注学生的知识或是技能，这是有所缺失的。从很多案例中我们能够看出来，教育如果不注重对人格的培养，那么教育就是失败的。

Space：9月份开学后，研究生学院的教学工作就要开展起来了，这应该是您关注的重心吧？

陈琦：我确实很关心这一点。过往看大家读研的状态，有的院系好一些，有的院系相对弱一些。有的院系可能学生都见不到导师，学生没有路径到其他导师那里听课，而且其他导师其实对此也有所顾忌，这都是机制不完善之处。所以，如果当机制健全后，这些问题全部都会迎刃而解。这至少是研究生院现阶段非常重要的目标之一，是我们未来准备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