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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的“新四军最早海防部队”

2016-12-19刘昌年

铁军 2016年11期
关键词:军部海防史实

2012年4月,《铁军》发表《中国人民海军江苏如东初创始末》(刘昌年),记述1941年3月初新四军第一师第三旅率先创建海防团,开始谱写中国人民海军在江苏如东的初创历史。该文标题登上《铁军》封面,此后又评定获奖。

2015年8月,《铁军》发表《鲜为人知的新四军海防总队》(曹骅、陈海云),提出:“海防总队是新四军建立的最早的海防部队”新观点,与《中国人民海军江苏如东初创始末》比较,都是力图确认新四军海防部队的历史,但是建队的时间:前篇考证为“第一支”,后篇说是“最早”。两文先后刊于《铁军》,可以凭借《铁军》平台共同研讨。

通读《鲜为人知的新四军海防总队》(以下简称“总队”)后,觉得该文撰写中过多关注——最早的海防部队这个“兴奋点”,给读者留下扑朔迷离的印象。我们都是后来者采写先行者历史的同行,确凿不移的史料堪为考证史事的铁证,让我们共同为历史负责,寻觅“总队”文令人扑朔迷离的根由,坦诚交流切磋。

遵照习总书记“让历史说话,用史实发言”的指示,让我们从“总队”引用史实做一些分析。

应把握史实依据可靠性,预防根基不稳

我查阅解放军出版社的《新四军回忆史料(1)》(第一师回忆史料)、《新四军丛书》、南京军区政治部编研室编著、江苏人民出版社的《新四军组织发展实录》,解放军出版社的《粟裕回忆录》等新四军权威史料书籍,均找不到相关史料乃至信息,更不谈相当旅级建制的新四军海防总队及其旅级主官王维新、谢汉臣的名字。然而翻阅中共大丰市委党史办公室新老主任曹骅、陈海云等同志编纂、所在单位编印的《中国人民海军初创时期海防史迹》《新四军八路军海防史迹》两部内部资料(这里郑重声明:我从未参会,未介入两大部审稿,不配当编委),从中找出黄亚成的《收编国民党沿海盐垦实业保安队与创建新四军八路军华中总指挥部海防总队》(简称“黄文”)、吕铮的《收编国民党沿海盐垦实业保安队和国民党海防团》(简称“吕文”),还有陈永福的《收编国民党海防团始末》,更有曹骅、陈海云署名的《新四军八路军华中总指挥部海防总队成立前后》。前三文均没有注出发表书刊,却在文末注明“陈海云记录整理”;除未见陈永福(如今陈老年过百岁啦)简介外,口述者均作古,死无对证。第四文与“总队”文大同小异。以上“史料”不可靠之处显而易见。举例:“黄文”载:江苏省实业保安队海防总队收编了海匪等“计5个大队。总队后来改为团。”而在“总队”文“海防总队,直属于军部领导,相当于旅级建制。”至于陈铁君,资料介绍是1941年初皖南事变中与民运科长夏征农突围,“3个月后”抵达盐城,参加新四军军部重建工作,任“军部教育科科长”,却不见任“海防总队政治部主任”。尤其事关部队创建时间上轻易使用“后”字不妥,系模糊时间概念。“海防总队文”写道:“1941年1月25日,新四军军部在盐城重建后,正式任命王维新为新四军海防总队总队长,陈铁君为政治部主任。”这个“后”起码准确到月才能辨先后吧!

还有那两大部资料中选用我的《蛟龙出黄海——中国人民海军初创在如东记略》,题目却改成“苏中军区海防部队如东初创追记”,将“中国人民海军”换成“苏中军区海防部队”,分量相差悬殊。“初创”在《汉语大词典》意为“草创,开创”,原句旨在说明中国人民海军初创应有“草创,开创”较长的过程;删去拙文“海防纵队经过渡江战役前的集结军训和渡江的战争洗礼,成为新四军第一支水上作战部队参加渡江战斗,后被编人华东军区海军第一纵队。”严重影响了拙作的立意,另有移花接木、张冠李戴之嫌。随意大修大砍的史料而衍成的“总队”文容易使人怀疑引用的“史料”还真有原汁原味吗?使该文史实的可靠性大打折扣。

坚守史实可信性,预防疑窦丛生

继1940年10月10日在陈毅司令员支持下在曲塘成立“联抗”后,“总队”文载:10月14日,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六团在途中与实业保安总指挥部海防团某中队遭遇,并将其缴械。团领导对其教育后,将俘虏及枪枝全部归还,并希望今后共同抗日。“海防团团长王维新由此产生了好感,主动到盐城找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联系,表示愿意接受改编,共同抗日。”又载:刘少奇、陈毅在得知国民党海防团领导有意接受改编后,便派军部财经部副部长李人俊同黄亚成与王维新团长联系,商谈收编海防团及部队改编事宜。让读者设身处地想想:“11月7日,刘少奇、黄克诚到达海安新四军苏北指挥部,与陈毅、粟裕会晤,商讨解决华中地区新四军、八路军统一指挥以及建立华中抗日根据地和做好统战工作等问题。”15日,在刘少奇、陈毅支持下,在海安召开苏北临时参政会,选举韩国钧为名誉议长、黄逸峰为议长。17日,刘少奇在海安成立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23日,刘、陈首长便率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离开海安去盐城。刘、陈等首长在这段重任在肩,心无旁骛,日理万机的关键时期,当听说国民党海防团团长找华中总指挥部联系接受改编之事,便对收编这个势单力薄且被我军击垮的国民党海防团兴趣较大,在不派员对这个海防团政治素质和投靠动机进行调查研究情况下,就派军部财政部副部长李人俊等去商谈收编事宜;当谈判被逼成“协议”后,又派司令部第二科科长陈铁君去当政治部主任,似乎不合常情。

据查《新四军组织发展实录》中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下辖部队,没有“新四军海防总队”;新老军部页面上都不见“财经部”设置,在军部部门干部名录中也找不到“李人俊”的名字,只从1942年年底的第四师兼淮北军区部委和主官里看到供给部有政委李人俊。那位新派进的“新四军海防总队”政治部主任陈铁君,查《新四军组织发展实录》,其实,苏北指挥部机关司令部下设供给处,江北指挥部机关下设供给部,只见1941年10月开始,陈铁君在新四军司令部任第五科科长后任第七科科长。这种事后的任职记载,不能为1940年年底或1941年初任职作佐证。陈铁君简介上也不见任“新四军海防总队”政治部主任表述。

以上种种不该发生的疏漏却发生了,只能让读者怀疑这些“史实”是否属实。

权衡史实结论可用性,预防适得其反

“总队”文本来力图打造“海防总队”是新四军最早的海防部队的结论,可是却晒开这支“奇兵”最后的表现和归宿,令人前后纵观横议,原来“总队”文从史料不可靠、史实不可信到头来“国民党杂牌军海防团”的结论出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请看史实:

“总队”文写道:军部财经部副部长与“苏北国民党杂牌军海防团”团长谈判中,王团长向我党我军提出“受编不受调”,尤其要挟税收“四六分成”,向我方逼成协议。这样的“新四军海防总队”,“收编初期,军风军纪得到约束。可是,时间长了,海防总队有些人匪习难改,欺压百姓,掠夺民众钱财,甚至强占有夫之妇为妻或当姨太太。”几位头面人物除政治部主任陈铁君“安全撤离”,其他均为可耻下场:总队长“王维新被特务大队副大队长崇宽劫持,到大中集投奔日军……王维新乘乱脱险”,曹骅、陈海云署名的《新四军八路军华中总指挥部海防总队成立前后》载:“王维新乘机溜走。”副总队长“谢汉臣兼任第一大队长。”“1941年7月下旬日军占领盐城后不久,谢汉臣叛变”,当上伪旅长;第二大队长沈月亭又当上了海匪,后被新四军消灭;第三大队长何少章叛变,当上伪团长;特务大队副大队长崇宽投奔日军后被新四军抓获后被枪毙。“这时海防总队只剩下特务大队”落荒而逃,“适逢新四军二旅旅长王必成带领部队在大中集到裕华间阻击日伪军。阻击胜利后,王必成又指挥部队乘胜追击逃敌,攻打大中集,打死打伤刚到大中集落脚的特务大队数十人,俘获副大队长以下上百人,缴获长短枪百余支。”“海防总队”这支“奇兵”仅“服役”6个月,瓦解告终。

苏北国民党杂牌军海防团从骗人演绎成害己,暴露出叛变、投敌的真面目,而撰稿者也从意想中的结论到意料不到的结局,对于这支“新四军海防总队是否”跻身“新四军建立的最早的海防部队”,应让上述“总队”文原文史实说话吧。

(作者刘昌年为如东市政协原主席,市新四军研究会会长)

(责任编辑 刘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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