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钟鑫

法国情报系统

文/钟鑫

“二战”以来法国情报机构简史

法国作为欧洲大陆上的强国，拥有悠久的情报历史和文化。法国现今的情报机构主要继承自“二战”后成立的一些情报机构，如对外情报与反间谍局（SDECE）、领土监视局（DST）等。1981年，弗朗索瓦·密特朗当选总统后，对外情报与反间谍局更名为对外安全总局（DGSE）。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法国军队暴露出了在军事情报方面的缺陷，这也直接导致一个专业的、统一的情报机构——军事情报局（DRM）于1992年成立。“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后，法国情报机构更加专注于应对伊斯兰恐怖主义。时任总统希拉克成立了国土安全委员会（CSI），负责制定国内安全政策。2006年，一项由时任内政部长萨科齐发起的关于国内安全的白皮书开启了“由情报主导政策”的新篇章，并在他后来的总统任期内得到了执行。2008年，为了提升国内情报工作的效率，情报总局（DCRG）与领土监视局合并，成立了一个新的安全机构——国内情报局（DCRI），该局也成为法国有史以来最为强势的情报机构之一。然而，在经历了2012年穆罕默德·美拉事件（图卢兹附近发生的造成数人死亡的独狼式圣战恐怖袭击）后，国内情报局的缺陷与短板引发了法国政府对于国内安全的重新思考。2014年，国内情报局变成与对外安全总局相提并论的对内情报总局（DGSI）。

法国情报系统体系结构

情报机构之间的合作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隶属于不同部门的法国情报机构在经历了近年来的改革后，相互之间的合作有了进一步加深，形成了具有法国特色的情报系统。法国情报系统的最高领导人是法国总统，下设国家情报委员会（CNR）、国家情报协调专员、国家情报学院，包括国防部所属的对外安全总局、军事情报局、国防保卫与安全局（DPSD），内政部所属的对内安全总局，财政部所属的海关调查与情报局（DNRED）、金融情报组（TRACFIN）等六家情报机构（见图）。

对外安全总局大楼

法国军事情报局工作场景

法国情报系统（含2014年各机构预算）

国家情报委员会成立于2008年7月23日，是法国情报机构的指导委员会，其主要任务是为情报工作提供战略方向并指明优先处理事项。通过该委员会，法国总统能够直接控制情报机构。

国家情报协调员的主要任务就是确保国家情报委员会的良好运作，通过与不同情报机构负责人进行定期会晤，确保不同情报机构之间的沟通顺畅。国家情报协调员为总统准备每日情报汇总，负责向总统提供情报领域的建议，并将总统的指令传达给各情报机构。另外，国家情报协调员还需要向国家情报委员会汇报工作，并监督国家情报委员会所作决策的执行情况。

国家情报学院成立于2008年，为各情报机构设计、组织和实施基础性、可持续性培训活动，但不会取代各情报机构的内部培训。这样的培训活动可以促进不同机构间的相互了解，加强法国情报系统内部的关联，并传播法国的情报文化。

对外安全总局主要负责法国领土之外的情报搜集与分析事务。自1966年以来，对外安全总局的组织结构、行动方式与情报分析活动都在不断演变，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外在威胁。作为全球性情报机构，对外安全总局保留了主要的情报搜集方式（如人力情报），并一直拥有自创立以来就具备的秘密行动能力。法国没有类似于美国国家安全局或英国政府通信总部的独立信号情报机构，对外安全总局承担了信号情报的职能。近年来，在应对国际危机事务方面，对外安全总局的情报官员与法国外交人员保持了密切合作。

对内安全总局主要负责搜集、汇总与分析所有跟国内安全或“国家根本利益”相关的情报。该局在2014年5月取代了国内情报局，并有意在情报与技术的发展方向上与对外安全总局保持结构上的对称。对内安全总局直接受内政部长的管辖，不再受国家警察总局（GDNP）的监督，但其大部分人员来自国家警察。此外，与英国同行不同的是，对内安全总局的官员拥有司法能力，而这能够提升他们在反恐、反间谍情报行动中的能力。

法国警察

军事情报局负责开展军事情报工作，通过向有关部门汇总、分析、挖掘与分发其所关心的军事情报，为法国军队的行动与指挥提供情报服务。国防保卫与安全局负责保护国防部人员、信息、设备、敏感装置和工业基础设施的安全，其情报活动以预防为主，通过搜集、分析与分发对国防利益构成潜在威胁的相关情报信息来完成任务。

海关调查与情报局和金融情报组由财政部管辖。海关调查与情报局隶属于海关总局，负责执行情报、监督政策与打击走私。金融情报组类似于美国财政部的金融犯罪执法网络，负责打击非法金融网络、洗钱行为与恐怖主义融资活动。

法国独特的情报机构监督系统

法国拥有较为独特的监督系统，情报机构除了受内部监督之外，还会受到审计法院的监督。审计法院扮演着与美国政府问责办公室（GAO）相似的角色，是一个财务监管机构。然而，对法国的情报历史与文化来说，更独特的是一些自主行政实体的监督，这种监督不由部长直接授权，也不会出现议会监督的内在弱点。在这些自主行政实体中，国家安全截取监督委员会（CNCIS）与国家信息和自由委员会（CNIL）与情报机构的关系最为紧密。

国家安全截取监督委员会成立于1991年，由一位退休法官或者高级公务员出任主席，主要负责监督安全截取活动的合法性。国家安全截取监督委员会可对那些尚未经过总理批准的电信截取行为提出意见。根据1991年的法律规定，这些截取行为被允许获取“与保卫国家安全、保护法国科学与经济潜力基本要素安全或预防恐怖主义、犯罪与不法行为相关的信息”。若国家安全截取监督委员会发现某个截取行为违反法律，那么有权建议总理终止截取行为，同时它也有向司法部门报告任何触犯法律行为的权力与责任。国家安全截取监督委员会设置了两种形式的监督：一种是先验监督，一种是后验监督。若执行先验监督，则必须验证安全截取请求的合法性，但是这种类型的监督不是很严格，因为只需要判断截取活动是否得到了主管部长的授权，是否遵守预设的配额（同一时间内最多能截取的数目），是否有其他目的等。若执行后验监督，则需要关注拦截活动的执行情况，将会对截取活动的记录、录音与时长进行检查，检查情报机构的执行能力，检查针对司法部门的个人申诉与指责。

国家信息和自由委员会成立于1978年，其职责是确保信息技术为公民利益服务，且不会损害公民人身安全、人权、私人生活等。国家信息和自由委员会的职责范围远远超出了对情报机构的监督，当介入情报事务纠纷时，尽管会面临一些涉及国防与国家安全的问题，但该委员会往往会优先选择保护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