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恒+张亿

在北京市门头沟区清水镇黄塔村的村口，一处供销社的牌子在深山的拥簇下格外显眼，店内的陈设、装潢都和上个世纪60年代相差无几，一位皓首老人端坐店中，使得整个供销社充满了岁月的气息。

上世纪50年代初，供销社曾在全国得到迅速发展，形成了一个上下连接、纵横交错的全国性流通网络，不仅成为满足农民生产生活需要、组织农村商品流通的主渠道。然而改革开放以来，供销社日渐稀少。

这家黄塔村供销社的店面只有十五平方米左右，门口上方悬挂着“文明单位”的牌子，三面摆放着颇有年代的柜台，柜台上摆着算盘、铁秤，里面则是整齐地码放着散装茶叶、饮料、烟酒、零食、日用品等货物。据了解，这家供销社始建于上世纪60年代，在2000年初的时候由于某种原因倒闭，后由老员工梁增俭接手营业。

店内西侧的货架上，摆放着一些十厘米左右的布鞋，据梁增俭介绍，这些鞋子是专门卖给以前裹脚的女人准备的，后来由于裹脚的人越来越少，便一直存放在柜中。“以前裹脚的那些女人们最少都得90多岁了，这东西也就没有用了，我把它留下来当个纪念，不过还是有过来旅游的人看见了，图个新鲜带两双的。”老人说。

柜台上则摆放着旧式的木算盘的，梁增俭解释：“计算机那个东西我用着太慢了，哪里有算盘打得快，这个算盘得跟了我40多年了，我现在只有在乘除法的时候才用计算器。”此外老人还喜欢店里的老式铁秤，称其与电子秤比起来计算更简单一些。

梁增俭今年70岁，家在离黄塔村不远的塔河村，1970年9月进入供销社工作，距今已经有46个年头，“这么多年了，这片地方的人都认识我。”老人介绍。由于黄塔村只有这一家商店，所以老人一直坚持着每天早晨七点营业，傍晚七点休息的营业时间，即使是这样，老人晚上也会住在供销社中，给村民们提供方便。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万一人家大晚上的有点事，要买东西，一敲门我就在，就不需要要去别的村子了。”也因此，老人和妻子聚少离多，一周只会回家一次。

店面的侧屋是老人居住的地方，室内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视、一架衣柜以及一个简陋的煤炉。“可别小看这炉子，我这冬天可都指望着它嘞！”梁增俭介绍道。由于店面过老，没有暖气，老人又舍不得用费电的电暖气，所以冬天基本上只靠着这一个简陋的煤炉取暖在屋外的院子中，整齐的码放着一层层的柴，和一架灶台，据老人介绍，除了冬天外，基本上都是自己在这里烧柴生火做饭。

据梁增俭介绍，村子里的村民和他都相熟已久，每次他们来买东西的时候都会拉上几句家常，如果有人买东西没有带够钱，老人就会用一张纸记下来，等到他们下次买东西的时候再补上。“我跟他们都认识，他们也都知道我这儿不挣钱，每次记下来账后，过几天就会把钱给我了。”老人说道。在看店之余，同村的许多老人都会选择他这里来打牌，老人偶尔也会跟着打两把来消遣一下时间。

这位在同一个岗位上坚守了46年的老人，在村民中也具有相当高的“人气”。据当地村民介绍，老人现在生意并不是很理想，由于村子里有许多推车叫卖的商贩，人们大多时候也不会选择走到村口的供销社内买东西。只有遇到天气不好，或者夜晚，商贩们没有出摊的时候，才会选择老梁这里。“他这个小卖铺开着，我们就很踏实，缺点什么少点什么，随时都可以来他这里。他这里东西和价格还是很好的，就是不太方便了。”

最后，梁增俭称“现在这种店你们见不到了吧，我打算再开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老的动不了了再说，一个是给人们留个回忆，另一个是在跟他们（村民）相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