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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俗』

2016-12-05刘姝麟

新作文·高中版 2016年11期
关键词:兽性媚俗钱穆

刘姝麟

钱穆先生一九六四年在新亚书院毕业典礼上对学生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有两个世界,一是现实的俗世界,一是理想的真世界,此两者该同等重视。”

一个角度看,“俗”更接地气。白居易用常得奇,以俗见志,“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其影响之大,不输于盛唐李杜。管仲任政相齐,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最终称霸诸国。如果说理想的真世界是阳春白雪,那么现实的俗世界便是下里巴人。芸芸众生,谁不是凡夫俗子,谁又能拒俗?滚滚红尘,谁又能面不着尘,衣不沾土?

换个角度看,“俗”也有沉没的危险。“乐天善长篇,但格制不高。”这是苏轼对白居易的评价。此评论有它一半的道理。如果眼光不再向上,而是向下,视“俗”为亲友,视“真”为仇雠,久而久之,现实的俗世界就会失去底线,进而堕落于庸俗、低俗、媚俗的泥潭。清朝的八旗子弟,猎艳逐奇,斗鸡遛狗,最终提不起枪,拉不开弓,跨不上马,而大清王朝也只得黯然谢幕。

我们今天的社会呢?冯骥才说:“我们的城市中充满了‘土豪式的审美。”此语真是一针见血。把庸俗当感情纽带,以低俗做炫耀之本,视媚俗为升迁之道,已不再是一朵独放的恶之花。土豪炫富,网络晒奢,郭美美唱罢,王思聪登场,所过之处,无不一片惊叹,一摊口水,一地鸡毛。再加上一些官员、学者也按捺不住一颗“俗”心,一个个从学术的象牙塔里跳出,在喧嚣的十字街头将“三俗”表演得淋漓尽致。

凡此种种都表明:我们的经济发展得太快,而我们的灵魂却慢了不止一拍。

求“俗”本无可厚非,不过,在努力挣得“六便士”的同时,也不要忘了仰望天上的月亮。钱穆先生还说:“我们该在此现实俗世界中建立起一个理想真世界。我们都是现实世界中之俗人,但亦须成为理想之真人。”是的,我们身上都有两个自我—— 一个人性的托尔斯泰和一个兽性的托尔斯泰。听说,托尔斯泰本人曾自豪地宣称:“兽性的托尔斯泰恒为人性的托尔斯泰所打倒。”

好一句“兽性的托尔斯泰恒为人性的托尔斯泰所打倒”!

活在这万丈红尘中,可以“俗”为乐,享受俗世界的真爱;当以“俗”为戒,保有真世界的高贵。

点评:

“我们的经济发展得太快,而我们的灵魂却慢了不止一拍。”这哪里像是高中生的语言。一般来说,高中生难以写出有深度的议论文,遑论杂文了。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在成千上万的考场作文中,想必阅卷老师会对语言犀利、入木三分的杂文生发好感,加分奖励的。本文作者对自己要论述的话题“俗”有明确的认识,从正说到反,从古说到今。所以虽是杂文样式,但本文的思路是清晰的。文章的思路很重要,它是一名考生思维是否宽广的重要依据。

(指导老师:李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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