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 乔

关于蔡公时纪念碑

文 李 乔

曾在网上看到一条关于北京中山公园消失文物的材料，说民国年间，北平中山公园社稷坛的拜殿之东侧，曾立过一座抗日烈士蔡公时纪念碑，北平沦陷后，这座碑被伪市公署下令拆除。

看到这条材料后，油然回想起多年前我出差蔡公时家乡九江，在那里看到蔡先生雕像及介绍文字时所引发的心灵震撼。因之，很想进一步了解中山公园蔡公时碑的情况。但不知什么原因，在网上再也难看到相关材料，而欲到图书馆查询又感到难寻门径，于是心里升起一缕疑问：中山公园里确曾建过这样一座纪念碑吗？

蔡公时先生是被称为“民国以来第一位抗日烈士”的人物，他的抗日事迹可谓一段锥心刺骨的悲壮血史。

1928年5月1日，北伐军进入济南，日本军人和浪人寻衅制造事端。5月3日，国民政府战地政务委员会外交处主任兼山东特派交涉员蔡公时，率员来到济南与日军交涉。当晚，几十名日军闯入交涉署，大肆搜掠，将外交文件、地图等弃置满地，中华民国旗帜和孙中山画像也被撕毁。蔡公时用日语同日军理论：“这是中国政府外交机关，非军事单位……”“请退出公署，请贵国领事前来洽商。”日军用枪托将蔡公时打翻在地，又将署内中方人员一齐捆绑毒打。蔡公时怒斥道：“汝等不明外交礼仪，一味无理蛮干。此次贵国出兵济南，说是保护侨民，为何借隙寻衅，肆行狂妄，做出种种无理之举动，实非文明国所宜出此！”还痛斥日军说：“你们这些强盗，我早就看透你们，现在我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痛斥你们这帮强盗！”日军用刺刀将蔡公时割耳、切鼻、挖去眼睛，顿时鲜血喷流，血肉模糊。日军却放声狂笑。蔡公时大声怒骂：“日本强盗禽兽不如，此种国耻，何时能雪！野兽们，中国人可杀不可辱！”日军更为恼怒，将蔡公时拖到交涉署院内枪杀。日军进而攻城，5月11日，济南城失陷，日军屠杀中国军民近八千人。史称“五三惨案”、“济南惨案”。这是南京大屠杀之前，日军在中国制造的最惨无人道的一幕。蒋介石在日记中愤而写道：“倭寇与中华民族结不解之仇，亦由此而始也！”

文天祥《正气歌》有名句“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赞颂忠臣张睢阳血战齿碎、颜杲卿骂贼断舌之壮烈。蔡公时就是现代的张睢阳、颜杲卿，且比张睢阳、颜杲卿更加壮烈和伟大，是中华民族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

1928年7月25日，北平的国民党军政要人和团体代表在中山公园举行盛大追悼会，社稷坛拜殿正墙上悬挂蔡公时烈士遗像，左右悬有与蔡公时同时遇难的诸烈士像。四壁悬有蒋介石、李宗仁等人送的挽联和花圈。北平各界的祭文写道：“烈士永逝，断耳割鼻，不畏强梁，折衡勿屈。”李烈钧的题词称赞蔡公时为“外交史上第一人”。

我推测蔡公时纪念碑就是在开这次追悼会前后建立的，与会者和民众在追悼会前后应祭拜过这座纪念碑。

中山公园内是否确曾建立过蔡公时纪念碑？建碑始末和具体情形怎样？这需要详加考查来确认。我建议，由市文物局和中山公园管理处合作弄清这一问题。若确曾建立过，我认为，作为中华民族屈辱与抗战双重历史之物证，无论从文物价值还是从教育后代来考虑，这座碑应当重建。故撰文在此提出建议，也希望相关部门可以关注此事。

作者系北京日报原编委、理论部主任，第十一届北京市政协委员

责任编辑 刘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