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美娟

美剧《老友记》成功的原因分析

■纪美娟

毫无疑问，《老友记》这部以展现美国现代青年人友谊为主题的情景喜剧，堪称为美国电视史上的一个奇迹。根据美国最具权威性的电视收视率调查机构AC尼尔森公司的统计，《老友记》自从开播以来，就一直稳居晚间黄金时段收视率最高的前十名，十年来从来没有被动摇过。是什么原因造就了这个奇迹呢？笔者以为，是其在文本创作上兼容了传统性和创新性。

一、传统性

（一）贴近生活的主题选择和内容

在美国人传统观念里，家庭和工作是生活的两大重心。艺术源于生活，自然家庭和工作也就成为了电视剧表现的两大主题。美国学者约翰·哈特利将情景喜剧分为了“家庭情景喜剧”和“工作地点情景喜剧”。顾名思义，家庭情景喜剧涉及家庭事务；工作地点情景喜剧则是以家庭之外的生活为题材。《老友记》可以看作是二者的结合。

《老友记》以友谊为主题，讲述六位主人公的生活。这六个人物形象与普通美国青年相符，非常贴近生活。他们在纽约生活工作，遇见不同的人，对友情、爱情和亲情都有着自己的见解。整部剧场景设置在中央公园咖啡馆和剧中人居住的两间公寓，六位老友通常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用风趣的语言分享着各自对爱情、事业、理想的感悟。这正是大多数美国青年的真实生活写照，观众们在荧幕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学者琼·伯得莉拉德(Jean Baudriiard)曾指出:“一方面美国生活溶化了电视，另一方面电视把美国生活溶化其间。”《老友记》是一幅美国人日常生活的风情画卷，对于大多数的观众而言，红极十年的《老友记》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面镜子，它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一部播放了十年的连续剧，还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二）人物的模式化

《老友记》里的人物形象创作符合传统情景喜剧的人物创作。Scott Sedita在其著作《Eight Characters of Comedy》（此书中的 Com—edy就是指情景喜剧即Situation Comedy）中指出，情景喜剧中的喜剧人物角色定位大致分为以下八种：

1）理性的聪明人

2）可爱的失败者

3）神经质的强迫症

4）傻气的福将

5）刻薄鬼

6）花花公子/公主

7）物质至上者

8）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怪人

《老友记》里Ross是一个理性的聪明人，Rachel是一个可爱的失败者，Monica是一个神经质的强迫者，Joey是一个傻气的福将和花花公子，Phoebe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怪人，而Chandler也算是理性的聪明人。这六位构成整个故事的表现对象，他们有血有肉，性格特点鲜明，辨识度高，能够吸引观众注意力。这种模式化的人物形象也使得这部剧有质量上的保障，不会太夸张或是太无聊，符合大众的心理需求。

（三）传统的拍摄手法和播出时间

美国情景喜剧有着悠久的历史，1947年出现了第一部情景喜剧，50年代的《我爱露西》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情景喜剧。那个时候为了节约成本，就用室内拍摄取代了现场直播，固定机位、罐装笑声的运用等等，这些逐渐形成了之后情景喜剧拍摄的不二法则。《老友记》在这一点上，是完全遵循传统的：室内拍摄、现场搭建的内景、固定机位、现场观众观看。同样，在叙事上，《老友记》与之前的情景喜剧一样，都是按照时间线索进行的，即每一集有一个较完整的故事，按照时间发展下去。

在播出时间上，《老友记》采用了传统的联播制，即每年的秋季开始为演季，夏季为非演季，这段时间用来制作下一季。这样一来，可以保证剧集始终贴近生活，不会过于老化。在具体播出时间上，从第一季第一集开始，每周四的晚上是美国黄金时间，播出一集，除了正常的剧歇期外，《老友记》每周同一时间准时播出，这一播映时间也使得其有较高的收视率。

（四）受众面广

根据美国权威的数据公司网站尼尔森公司曾经对美国情景喜剧收视观众的调查显示，观看生活类情景喜剧的观众年收入一般在6.5万-7万之间，这一阶层正是美国新型中产阶级，他们收入中等，受过良好的教育。根据资料显示，1996年有 60%的中产阶级家庭收入在6.5万-7万，而1999年整个美国中产阶级家庭收入在3-10万元，基本与观看《老友记》的观众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美国二战以后的中产阶级，是包括专业技术人员、经理阶层、学校教师、办公室工作人员、推销员等在内的“新中产阶级”。作为现代主义的产物，新中产阶级不同于早先的清教徒，他们具有明显的激进性、进取性、时尚性等特征，乐于去创造和享受适合现代社会快节奏、理性、非道德化特点的文化趣味。由于生活节奏的日渐加快以及竞争压力的增加，处于这种环境中的美国中产阶级往往追求享乐、肤浅和庸俗，以调剂生活的压力。《老友记》里似曾相识的生活场景——咖啡馆、酒吧、朋友聚会、聊天，这些细微、琐碎、熟悉的场景和语言，都让中产阶级的年轻人们感到无比的放松。

二、创新性

若只是一味地按照传统的拍摄方法精心创作，那么《老友记》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成就。与传统相比，创新就更加重要。根据美国学者贝克（Baker）的理论，美国情景喜剧有以下九大特征：

1.24—30分钟，有完整的叙事。

2.有固定的人物，熟悉的场景，通常在室内进行。

3.剧情经常围绕中心人物，一个或一对主角，其他人为配角。

4.配角通常是刻板形象的人物。

5.通常以家庭或工作地点为背景。工作地点也经常成为家庭的代言人，或在家与工作地点之间交错穿梭。

6.家庭或象征性家庭作为通常题材或主题。

7.每集具有传统的叙事结构:平静、冲突、皆大欢喜的结局。

8.叙事具有循环性:场景与人物在结束时返回初始状态。

9.故事线索同步发展:重复的动作、口头禅与道具。

通过这九大特征可以看出，1994年播出的《老友记》有许多创新之处。

（一）人物众多且线索突出

与之前的情景喜剧相比，《老友记》六个主人公并没有一个特别突出的主角，这部讲述友谊的电视剧是以六个主人公为主要表现对象的，这样也就避免了故事的重复性，从而增加了其多样性。

值得一提的是，《老友记》用以 Ross和Rachel的爱情为主线把这六位主人公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完成了10季的创作，这在美剧中很少见到。以一条主线架构故事的方式，有效地避免了美剧常会出现的问题——烂尾。由于美剧拍摄和演出时间都在一年之上，如何保证故事紧凑是编剧最需要注意的问题。多数美剧到后期都会出现人物关系混乱，剧情脱离现实的问题，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些新剧刚开始在IMDB和观众心中的排名很高，但是播完后排名却落后了。《老友记》能够长盛不衰的一大原因就是有一个主题贯穿整个10年，保证其结构的完整性和合理性。这可以说是其创新最成功的一步。

（二）留白

在我国传统艺术中，留白是很重要的表现手法。留白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境界。《老友记》的编剧们显然深谙此道。在之前的情景喜剧中，每一集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并不像罪案片似的留一个大悬念。但是在《老友记》中，故事会有联系。比如第7季最后一集在Monica和Chandler的婚礼上，Phoebe发现了 Rachel怀孕，然后此季终了，给观众留了一个大悬念，这样一来，下一年的收视率自然就高了，而第八季前几集都是围绕Rachel怀孕。

（三）出彩的客串嘉宾

《老友记》中还有一大亮点便是其客串嘉宾。《老友记》不仅有三男三女六位帅哥美女担当主演,还不时请到明星与设计师等各界名流客串参与，为整部戏增添亮点。第三季出现的朱丽亚·罗伯茨,第八季出现的布拉德·皮特,布鲁斯·韦利斯、罗宾·威廉姆斯、西恩潘以及如今大红大紫的 “金发尤物”蕾丝·薇勒斯朋,都曾在不同的剧集中出现。明星的出现无疑能吸引更多的观众,对提高收视率有重大的推动作用。当《老友记》拍摄到第八季的时候,曾经一度收视率不佳,为了挽救局面,主演詹尼佛·安尼斯顿请来了红得发紫的当时还是其老公的布拉德·皮特客串,这对好莱坞的金童玉女联袂登台,收视率自然突破了历史新高。这种请明星客串的方式自然也是《老友记》取得成功的因素之一。之前的情景喜剧中当然也会有其他明星的客串，但是像《老友记》这么大数量的并不多，所以客串明星的出现，也为其收视率增加了保障效果。

Sedita,S.The Eight Characters of Comedy: Guide to Sitcom Acting And Writing [M].Los Angeles:Andes Publishing,2005.

彭启贵.美国情景喜剧探源[J].中国电视，2006（5）：76-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