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 泰，杨 剑，季 浏

体育课程改革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互动研究
——基于体育课程三级管理模式的探索

季 泰，杨 剑，季 浏

为了解决体育课程改革中所出现的“两头热、中间冷”的问题，本文阐述了体育课程三级管理实施的必要性以及实施过程中作为“中间层”的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所出现的问题，提出建立反馈体系的建议，并初步设想和规划了反馈机构的基本原则、反馈机构的信息来源、反馈机构的具体功能、反馈机构运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反馈机构及各机构之间整体运行流程，为推动体育课程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互动提供新的思路。

体育课程改革；三级课程管理；反馈机构；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

我国自2001年起实施课程三级管理已有14年，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但也存在一些不可回避的问题。如体育课程改革呈现出“两头热、中间冷”的现象，即国家层面和学校层面的改革热情很高，而地方部门相比较而言表现出较为平淡的态度，国家层面的决策到学校层面不能得到有效执行，学校层面的经验不能传递到国家层面得到有效推广，国家学校之间产生了脱节，因此推动体育课程改革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互动势在必行。

1 我国体育三级课程管理的现状

1.1 三级课程管理的内涵

1999年6月13日在第三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中明确指出：要“调整和改革课程体系、结构、内容，建立新的基础教育课程体系，施行国家课程、地方课程和学校课程”。由此开始了构建我国“三级课程体系”的改革［1］。2001年的全国基础教育工作会议又在《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中明确指出：“改变课程管理过于集中的状况，实行国家、地方、学校三级课程管理，增强课程对地方、学校及学生的适应性［2］。”

1.2 三级课程管理实施中地方体育课程管理存在的问题

1.2.1 国家—地方—学校自上而下管理中地方体育课程管理所面临的问题

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对于课程管理权的从无到有，对于课程管理而言产生了不少的益处，也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其一，在执行职能方面，对于国家出台的一系列学校体育政策法规，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缺乏统一有效的执行，即缺少执行力。据不完全统计，在1979至2008年的30年间，国家层面出台的有关学校体育的政策、法规共268件，平均每年8.9件［3］，可见国家层面对于学校体育不可谓不重视，但政策的实际实施效果却不理想。尽管近些年来已有很多学者对学校体育政策执行效果不佳的原因进行了研究，如政策本身、学校领导层以及物质条件等因素的影响［4-5］，但在这些研究中都没有涉及到地方管理部门的因素，而其作为执行主体，难辞其咎。其二，在建设职能方面。目前地方对于课程的编制开发主要由地方体育教研员负责，各地的体育教研员通过对各个学校的调研制定符合当地的体育课程，导致学校层面对于地方依赖性很强，认为学校的任务就是按部就班地执行地方要求，缺乏对于“如何才能上好体育课”的深入思考，限制和约束了学校体育老师的创新能力。此外，在地方的建设职能中同样存在权责不明的现象，究竟由地方哪一级部门来进行课程开发、对于每级地方部门在课程建设方面应该做些什么十分混淆。其三，一些新出台的政策有时使地方既得利益受到了损害，为了维护自身现有利益，地方部门不希望新的政策打破他们的现有利益格局，即使已经被实践证明是一条收效甚微的“老路”，他们也愿意继续执行，而对于“新路”，他们默契地选择了放弃。

1.2.2 学校—地方—国家自下而上反馈中地方体育课程管理所面临的问题

目前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对学校体育课程实施情况的评价反馈主要通过组织教学检查和考核的方式，由此带来的问题主要表现：其一，许多体育老师为了上好公开课积极准备，而等到教学检查一结束，一切又恢复到以往，出现了“能上好公开课，却上不好体育课”的现象，尽管地方体育教研员平时会到各个学校进行监督和指导，但也不可能保证每堂体育课都有教研员督导，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体育老师就会放松懈怠，导致平时的体育课与公开课相比大相径庭；其二，由于地方课程管理部门集执行、建设和反馈职能于一身，这种方式等同于“自我检查”，很容易受到主观情感上的影响，导致对课程缺乏客观公正的评价；其三，当面对国家层面的检查时，由于同切身利害有关，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很容易姑息自谅、报喜不报忧或者把责任推给其它部门，最终导致国家所得到的数据中存在很大的“水分”。

1.2.3 体育课程三级管理模式下存在问题的具体案例

2007年，针对我国学生体质健康水平持续下滑的情况，国家颁布了我国学校体育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中央7号文件，并相继出台了大课间操、冬季长跑、校园集体舞、体育、艺术“2+1”项目［6］。这些一系列来自顶层设计的计划，哪怕只要有一项能够在全国范围内真正落实，都能对改善我国学生体质健康水平下滑产生积极影响，然而，结果却是每一项计划最终都不了了之。造成最终结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在这里我们以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所出现的问题为切入点进行探讨。以冬季长跑计划为例，首先，当这一计划被传达到各省、市、区县等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时，地方层面主观上已经武断地认为这项计划不适合当地，产生畏难怕难的心理，又迫于国家的压力，就会以一种消极应付的态度执行该计划，在执行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系列新的问题，如发现冬季长跑活动中在时间、场地等困难，更加重了消极的心态；学校作为计划的最终实施层面，由于地方层面长期负责体育课程的开发建设，学校对地方层面产生了很强的依赖心理，实施过程中遇到一些困难和问题后一切等待着上级的“指示”和态度，缺乏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一旦地方层面的态度消极应付，学校层面更加不会对计划有积极性。当国家想要了解冬季长跑计划的落实情况时，地方层面则下达命令要求被检查的学校组织实施计划，然而这不过是走走过场的形式主义，没有任何意义，等检查一结束，一切回归以往。地方层面其实心知肚明，但由于集执行反馈职能于一身，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导致很多学校总共组织过一次冬季长跑甚至从未组织过的笑话。最终国家层面得到的除了来自地方层面掺杂了水分的数据之外，就是由于地域差别｀、教育资源差距、现实处境差异导致的无法按计划实施的解释。

2 建立三级课程管理的改革顶层设计和基层互动的反馈机制

近些年来，很多学者认为执行力是影响学校体育政策实施的关键因素，因此把研究的关注点放在了执行力的影响因素上。窃以为，学校体育政策执行力确实是影响学校体育政策实施的最为重要的因素，但从研究结果上看，所提出的执行力影响因素非常多，涉及到各个方面。从实际操作性上看，想要改变这些因素绝非一日之功，并且难度极大，因此可以考虑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由于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的上述局限性，想要实现国家体育课程顶层设计和学校体育课程基层探索的良性互动需要建立一个新的反馈体系。现代管理理论中也指出，任何一个系统内的管理手段都必须构成一个连续封闭回路，才能形成有效的管理，管理不封闭就像输电系统没有形成回路，无论电源功率多么大，也不能输送电流，该理论也被称为封闭原理，其最初来源于自动控制理论中的闭环反馈控制原理，后被引入管理学中，其核心内容即为强调建立反馈的重要性［7］。本文从反馈机构的基本原则、反馈机构的信息来源、反馈机构的具体功能、反馈机构运行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反馈机构及各机构之间整体运行流程来全面阐述。

2.1 反馈机构的基本原则

反馈机构的基本原则有如下几个方面：首先，反馈信息的来源应该立足学校。反馈机构成立的主要目的是在国家与学校之间架起桥梁，因此为了避免地方体育管理部门反馈信息可靠性方面的缺陷，保证反馈信息的真实有效，必须把学校作为反馈信息的信息源；其次，反馈机构必须独立。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地方体育课程管理执行、反馈功能一体的弊病，反馈机构成员在地方、学校等执行机构不再有任何职务，保证反馈机构和执行机构没有任何利益联系，这样才能使反馈机构成员在工作中不受来自这些方面心理情感上的影响；再次，反馈人员必须具有较高从事反馈工作的素质及专业能力。反馈人员的专业技术是反馈信息可靠性最重要的保障，因此反馈人员的选拔不能通过任命，而是应该通过严格的选拔考试选出。他们应该具有多年体育课程与教学的实践经验及理论素养，对体育课程中存在的问题有高度的敏感性，同时具备很强的科研素养，尤其要对数据收集、数据处理、数据分析等实验方法精通；此外，反馈信息必须满足系统全面、准确精炼、反馈及时的要求。所谓系统全面，是指从横向上看要对每一所学校的体育课程情况进行调查，从纵向上看对于同一所学校要进行体育课程的连续追踪。所谓准确精炼，是指要把最初从体育课程中采集到的信息进行有效的过滤和加工，之后迅速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如果不管信息的价值大小，不分主次和轻重缓急地将这些信息交给决策者，决策者就难以及时而有效地处理这些信息；所谓反馈及时，是指反馈人员对于体育课程中出现的问题能够最快速度予以发现，每晚一分钟，问题带来的损失就会更多一些；最后，反馈信息对决策的影响要由管理法来保证。反馈机构设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决策提供参考依据，要保证这一点，除了决策机构要敢于和善于充分考虑与自已主观愿望不同的反馈信息外，还应有一定的管理法来保证，以免某些决策机构借故拒绝反馈信息对决策的重要影响，造成工作上的失误。

2.2 反馈机构的信息来源

反馈机构的信息来源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其一，来自学生方面的反馈信息。当前情况下，想要完全依靠反馈机构对每堂课进行监督还难以实现，为了保证反馈信息的质量一定要充分利用来自于学生方面的信息这一重要渠道。体育与健康课程树立了以学生发展为中心的理念，学生是课程教学的主体，因此一堂课质量的好坏来自学生的评价至关重要，这也是目前体育课程评价过程中较为忽视的一点；其二，来自体育老师方面的反馈信息。体育教师是最终的体育课程实施者，他们所提供的信息是直接从教学实践中得出的，因此，他们所发现的问题和感受是最为直接、最具时效性的，因此也可作为反馈信息的重要来源；其三，来自学校体育课程管理层的反馈信息。学校体育课程管理层对学校体育课程实施的实际情况有较为全面的了解，因此来自于学校体育课程管理层的反馈信息可以作为反馈信息的重要信息来源。

2.3 反馈机构的具体功能

总体说来，反馈机构的功能是实现国家顶层与学校基层之间的互动、协调与沟通。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反馈机构行使监督职能。这意味着反馈机构取代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对政策执行过程的全面监督。第二，反馈机构不仅应该在当地学校与地方课程管理部门之间进行信息反馈，其更加重要的职责是在学校和国家之间进行反馈信息的传递；第三，反馈机构为各级体育课程管理部门的决策提供科学依据。在决策之后，反馈机构也要对决策的实施效果进行及时地总结评价；第四，反馈信息是对课程质量评价最有力的依据。相比目前公开课、示范课等对课程质量的评价依据，有效的反馈信息能够全面客观地反映课程的质量，避免出现“走过场”的现象，因此可以作为衡量课程质量最有效的指标；第五，对于某些学校或地区所出现的具有借鉴和推广意义的课程或政策，反馈机构能够上报上级反馈部门以及相应课程管理部门，对好的课程和政策推广实施；第六，当各级体育课程管理部门颁布的政策和计划由于一些学校和地区的客观条件限制不能实施时，反馈机构能够真实地将不能实施的原因反馈到上级课程管理部门，以便上级课程管理部门可以根据这些地方的具体情况进行政策计划的调整。

2.4 反馈机构运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首先，为了保证反馈信息的可靠性，反馈机构对于人员的要求非常严格，在反馈机构的基本原则中对有关要求也已提到，但从目前我国体育专业人才数量上来看满足上述要求的人员目前还很缺乏，而具备素质的相关人才大多从事体育教研员的工作，因此笔者建议，把目前各地体育教研员编入反馈机构编制，这样既解决了反馈机构人员短缺的问题，同时可以解决由于目前体育教研员的编制归为地方课程管理部门所带来的评价缺乏客观性的问题；其二，如果把体育教研员编为反馈机构的编制，那么体育教研员所承担的只有反馈职能，这必然导致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的执行和建设职能将受到较大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考虑将执行职能和建设职能下放给学校，让学校依据国家的决策进行体育课程的设计，提高和培养学校自主开发课程的能力，激发学校体育课程创新的意识。但这并不意味着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对课程不再进行管理，而是管理模式的改变。在某一地方区域内，学校依据国家相关政策自主开发的课程，通过反馈机构体育教研员的督导并对课程进行评价分析，最终传达到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体育课程管理部门需要对学校课程实施进行最终决策，换句话说，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地方管理部门的手中。其三，在建立的反馈系统中，反馈信息的最主要来源是从学校体育课中获得的，这意味着反馈人员的工作重心应该立足学校，最优质、最庞大的反馈人员队伍也应该存在于各所学校的体育课堂中，而不是存在于办公室里。因此，反馈机构人员结构应该为一个正立的金字塔型（见图1）。

图1 反馈机构人员结构图Figure 1 The personnel structure of feedback institutions at all levels

2.5 反馈机构及各机构之间整体运行流程

2.5.1 各级反馈机构运行流程

新设立的反馈机构大致可以分为四级，由下到上依次是：区、县级范围内的反馈机构，具体运行流程如图2所示；市（直辖市）级范围内的反馈机构，具体运行流程类似区、县级范围内的反馈机构，只是增加了整合处理各区、县反馈信息环节；省级范围内的反馈机构，具体流程似市级；国家级范围内的反馈机构，具体流程似国家级。

2.5.2 各机构之间的整体运行流程

在各机构之间的整体运行流程中，各级反馈机构与各级体育课程管理部门各司其职，相辅相成，构成一个动态的循环整体。其中各级反馈机构起到对学校体育课程政策计划实施的监督、协调、评价、建议的作用，这些反馈信息最终都提供给了各级体育课程管理部门；而各级体育课程管理部门根据反馈机构提供的信息决策，同时也要执行上级体育课程管理部门的决策。具体流程如图4所示。

图2 区、县级范围内的反馈机构运行流程图Figure 2 The operational flowchart of feedback institutions at the district or county level

图3 市（直辖市）级范围内的反馈机构运行流程图Figure 3 The operational flowchart of feedback institutions at the city or municipal city level

3 结语

本文针对体育课程改革中出现的“两头热、中间冷”的现象，先对体育课程三级管理的实施的必要性作了阐述、之后对地方体育课程管理部门出现的问题做了分析，最后提出了建立反馈机构解决这些问题的建议，并对反馈机构的基本原则、反馈机构的信息来源、反馈机构的具体功能、反馈机构运行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反馈机构及各机构之间整体运行流程做了初步构想，但还有很多不完善的方面。正如我国学者何劲鹏所说：当今学校体育改革需要顶层设计与基层探索之间的相互认可、相互检验、相互补充和相互完善，成功的改革应当是顶层与基层多视角的齐头并进、统筹兼顾、相互协调、合力推进［8］。希望广大体育学者能为推动体育课程改革顶层设计与基层探索互动提出更多宝贵的意见。

图4 体育课程管理整体运行流程图Figure 4 The complete operational flowchart of the P.E curriculum management

［1］ 中共中央办公厅.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A］.1999.

［2］ 中共中央国务院.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A］.2001.

［3］ 刘宁，刘静民，张威.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学校体育政策、法规演变脉络之研究［J］.体育科学，2009，29（12）：88-92.

［4］ 杨定玉，杨万文，黄道主，等.学校体育政策执行偏差的表现、原因及对策——以“阳光体育运动”的政策分析为例［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14，48（1）：78-82.

［5］ 王书彦，孙晓婷.普通中学学校体育政策执行力影响因素探析［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09，32（2）：104-107.

［6］ 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青少年体育增强青少年体质的意见［A］.2007.

［7］ 彭学杰，姚渝民.封闭原理与学校管理［J］.重庆电大学刊，1995（2）：9-12.

［8］ 何劲鹏，杨伟群，韩文娜.顶层设计主导下我国学校体育“微改革”力量的培育［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14（12）：79 -84.

Promoting the Interaction of Top-Level Design and Grass-root Exploration in PE Curriculum Reform——An Exploratory Study Based on the Three-level PE Curriculum Management

JI Tai，YANG Jian，JI Liu

In order to tackle the problem with the three-level PE curriculum management，i.e.，both the state level and the school level being active while the middle level——local PE curriculum management departments，being inactive，this present paper elaborates the necessity of implementing the three-level PE curriculum management and the problem with local PE curriculum management departments.The paper is concluded with a proposal that it is necessary to set up a feedback system for PE curriculum reform.The system includes the principles of building feedback institutions，the information resources，the specific functions of feedback institutions，potential operation problems confronting feedback institutions and the complete operational flowchart of feedback institutions.This study may provide new ideas for promoting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op-level design and grass-root exploration in PE curriculum reform.

PE Curriculum Reform；Three-level Curriculum Management；Feedback Institution；Local PE Curriculum Management Departments

G807.0 Document code：A Article ID：1001-9154（2016）05-0118-05

G807.0

A

1001-9154（2016）05-0118-05

10.15942/j.jcsu.2016.05.020

（编辑 马杰华）

华东师范大学2015年“优秀博士学位论文培育资助项目”（PY2015022）。

季泰，华东师范大学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运动生理心理学，Email：jitai89512@163.com。

华东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 青少年健康评价与运动干预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上海200241 P.E.Department of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Key laboratory of Adolescent Health Assessment and Exercise Intervention，Ministry of Education，Shanghai 200241

2016-05-10

2016-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