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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相伴,“乒坛女皇”王楠走过迷茫华丽转身

2016-11-11须濡

妇女 2016年11期
关键词:乒坛王楠职场

须濡

远离训练比赛,王楠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再也不用天不亮就起床出早操,经常睡到自然醒,直到阳光穿透窗户晒在脸上,才慵懒起床吃早餐;买来面膜、海藻泥,边看韩剧边美容;对照时尚杂志,给自己设计各种流行发型……

双休日,王楠与丈夫开车去海边烧烤。她将鲍鱼、蛏子、象拔蚌等架在旺火上烤熟,撒上盐抹上辣酱,与丈夫大快朵颐。在国家队吃了十多年大食堂的王楠,常常惊呼:“味道太鲜美了!”

这种生活于普通人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王楠却觉得妙不可言。7岁开始打球的她,这些年一直过着宿舍、食堂、训练馆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即便拿了奥运冠军,她依然承受着巨大压力。重大比赛前夕,经常焦躁失眠,头发脱落……如今远离了体育圈,王楠全身心地享受着闲适安逸的生活……

时光一天天流逝,转眼王楠在家半年了,纠结与困惑渐渐在内心升起:难道就这样一天天在家里赋闲下去吗?这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吗?王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常常望着窗外发呆,轻轻长叹。

一天晚上,王楠与丈夫交谈:“我不想总在家里待着了,我想出去工作。”郭斌是山东威海人,比王楠大8岁,在山东和北京有自己的地产公司,堪称财富精英。他开导王楠:“家里不指望你挣钱,你就安心在家享受生活吧。烦了叫朋友来家里搓麻将,闷了出去逛逛街、美美容。” 此时郭斌已39岁,希望王楠尽快孕育宝宝,并不支持她出去工作。王楠理解丈夫,没有坚持。

郭斌有意让王楠做豪门阔太太,但作为曾经的“乒坛女皇”,这显然不是王楠向往的生活。纠结的痛苦一直在王楠心头萦绕,特别是每次接到退役后成功再就业的队友打来的电话,王楠就内心失落,黯然神伤。除了乒乓球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王楠再也找不到自身的价值感。

2009年4月,郭斌陪王楠在海边散步。碧空如洗,水天一色,海鸥在头顶鸣叫盘旋,王楠却无心欣赏美丽海景。一个波浪涌到王楠脚下,她神情黯然地对丈夫说:“我真想顺着波浪走向大海,一直走下去。”一句话惊醒了郭斌,他这才意识到,赋闲在家给妻子带来了很大苦恼。郭斌赶紧检讨自己,诚恳地说:“对不起,我的想法过于自私了,你不喜欢在家,那就出去工作吧。”

职场新人的困惑

鉴于王楠在世界乒坛的突出贡献,相关部门将她安排到共青团中央统战部。2009年5月,王楠离开威海来到北京,丈夫郭斌也将工作重心转到北京,夫妇俩重新在北京安了一个家。上班第一天,领导将王楠领进一个大办公室。因时间仓促,王楠的办公桌暂时没能安排,他指着一个空置的座位说:“同事休产假了,你暂时先在这里办公。”王楠在小小的空间里坐下来,看到逼仄的桌上堆满了旧杂志、报纸、资料,内心充满了沮丧和失望……

下班回到家,王楠向丈夫抱怨:“上班的环境与我想象的出入太大了。”郭斌是从基层一步步打拼出来的,他安慰道:“再就业的心态很重要,在乒坛你曾是奥运冠军,可现在你就是一个职场新人。”丈夫的话在情在理,王楠沉默了。

王楠所在的部门负责与港澳青少年开展相关文体交流活动。2009年5月19日,共青团中央在单位礼堂举行港澳杰出青年联谊会。会议前,王楠被安排与同事一起布置会场,摆放桌椅、桌签、鲜花,调适麦克,登记接待……这些琐碎的工作,严重打击了王楠的自信心。曾经辉煌的奥运冠军,难道只能做这些没有含金量的基础工作吗?以前在国家乒乓球队,王楠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订机票;到达目的地,工作人员准时将房卡、饭卡交给她;每次,她都是活动的焦点……今昔对比,深重的失落感在王楠心头游走。

会议当天,王楠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站在门口迎接嘉宾。因运动员时代,王楠就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全国青联委员,很多嘉宾都是她的朋友。他们一见面就热情地问她:“王楠,你也来了?”“王楠,你坐哪儿?”王楠尴尬地说:“我是会务接待。”朋友们流露出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在问她:叱咤风云的世界冠军,怎么会做这种工作?因王楠属于瞩目的公众人物,与会领导有意让她在会议圆桌旁坐下。可见同事们都恭恭敬敬站在会场四周,有着强烈集体荣誉感的王楠不想搞特殊,就与大家一道站了整整两个小时……

回家的路上,巨大的心理落差让王楠潸然泪下。郭斌清楚妻子心中的落寞,他默默地陪着她,听她倾诉,甘做她负面情绪的垃圾桶。等王楠哭诉完毕,郭斌拉起她的手:“我陪你去护城河边走走。”两人手牵手,沿着护城河漫步。清凉的晚风中,郭斌娓娓讲述自己创业的艰辛与不易,回忆两人相恋的甜蜜过往,王楠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尽管王楠有着辉煌的过往,但在新职场没有任何特权和优势。她每天早晨8点半准时到达办公室,与同事一起打开水、拖地、擦桌子。有一次,王楠拿着抹布擦玻璃,不小心被窗棱上金属毛刺划破了手指。她找来创可贴,内心无比沮丧: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道除了打乒乓球,自己真的一无是处?

也许因为王楠是奥运冠军,不少同事觉得她高不可攀,对她敬而远之。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大家心照不宣地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平时与她交流,表现出过分的客套与生疏……王楠难以融入同事的社交圈,这让她内心格外孤独。有一段时间,她一走进大院,看见办公楼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2010年9月23日,王楠的儿子在北京出生,夫妇俩取名叫郭麒。32岁做妈妈,王楠最初沉浸在惊喜中,可渐渐地她的情绪开始低落,莫名烦躁,睡眠出现障碍,一晚上要醒来几次,有时儿子哭闹,她也脆弱得跟着掉眼泪,出现了轻微产后抑郁症的症状……

看到妻子郁郁寡欢,郭斌的心揪紧了。11月初,他向北京协和医院的专家朋友寻求帮助,对方帮他解压:“别紧张,40%的高龄产妇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产后抑郁。王楠这种状况不算严重,不需要吃药,最好的治疗方法,是多让她享受家庭的温暖和亲人的关怀。”

郭斌终于放下心来,决定好好陪伴妻子走过这段人生的特殊时期。

华丽转身职场再现精彩

郭斌在家里播放《绿岛小夜曲》《雪绒花》等舒缓曼妙的音乐;卧室窗台摆放着葱茏的绿植,每片叶脉都呈现勃勃生机。王楠的父亲王德占、母亲肖悦退休后来北京定居,郭斌经常接岳父母来家里团聚。他们给郭麒洗澡,围在一起包王楠最爱吃的酸菜馅水饺……融融亲情一点点化解了王楠的抑郁。

2011年2月,郭斌与妻子带儿子去医院打疫苗。针头刺进小郭麒胳膊瞬间,小家伙没有哭一声。郭斌趁机开导王楠:“儿子遗传了你的坚强。当年你被查出甲状腺癌,外界和媒体都预言你的运动生涯就此终结。但你挺过来了,重新出现在北京奥运赛场,并收获一金一银。与那时相比,产后抑郁和职场不适,真的算不了什么。”

隔着时光往回看,6年前那刻骨铭心的一幕浮现在王楠面前:2005年年初,王楠莫名其妙地眩晕、虚脱,被查出甲状腺癌。郭斌为她办理了住院手续,并向妻子封锁了患癌的消息。癌症病灶被切除后,王楠躺在病床上,脖上插着两根导管,连洗手间都去不了,精神几近崩溃。她问郭斌:“我患的是什么病?”郭斌咧嘴一笑:“没事,普通甲状腺肥大,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直到出院以后,王楠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丈夫进病房双眼是红肿的……

这些年,丈夫与自己恋爱、结婚,承受了方方面面的压力,付出了很多;自己能坚持到北京奥运会,也有他的一份功劳。王楠不忍让丈夫再为自己操心,她握紧郭斌的手:“与你在一起,真的是我的幸运。别为我担心,我会努力调整自己。”此后,王楠每天打40分钟乒乓球,双休日练瑜伽,彻底告别了产后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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