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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西方“新虚构”纪录电影的产业新路

2016-10-27张洪顺

电影文学 2016年17期
关键词:纪录片

[摘要]“新虚构”纪录片在遵循纪录片的真实规则下,还将故事片规则运用其中,强调利用叙事方式还原事件,表达意义。纪录片在重构的过程中,对生活素材进行创造性处理,运用虚构等手法以达到合理的真实。这种真实与创作者自身的创作能力、表达方式等有关,并受传播媒介的影响。尽管无法复刻真实,但却努力追求更真实。当下的影片市场中,商业大片叫座,情节的曲折是观众的看点之一,“新虚构”纪录片以合理的虚构,弥补了传统纪录片故事性弱的缺憾,无疑是一种进步和发展。

[关键词]“新虚构”;纪录片;合理真实;商业效应

20世纪末,西方发达国家对纪录片进行了新的实践,产生了许多优秀作品。正如美国《乡村之声报》评论家艾米·托宾所说的那样,这些1991年出现的纪录片,使得纪录电影走上了一条多样化的航线,“现在,纪录电影已经走上一条新路”,其中“一条新路”,即纪录片的“新虚构”形式。

一、何谓“新虚构”纪录片

所谓“虚构”,即凌空构作,凭空捏造,而捏造创造,并不代表不存在,被人知晓也是一种存在,而“纪录片”则是对现实场景的还原式重现。随着影视艺术的不断发展,“虚构”一词在纪录片中并不少见,但所谓“新虚构”,则是从20世纪末西方发达国家兴起的。

林达·威廉姆斯先生结合纪录影片《蓝色警戒线》和《证词》,给出了“新虚构纪录片”的一个标准,电影有时无法揭示事情的真相,只能从侧面表现出构建竞争性真实的思想意识和形态,大众可以借助故事片学者们所采用的叙事方法了解事件的意义。此外,林达·威廉姆斯先生还指出真实不能被保证,不能从有记忆的镜子中清晰反映出来,那些局部的、偶然的真实就被纪录电影统统回避了。在面对纪录片电影时,我们既不能抱有理想主义的幻想,也不要无可奈何地求助于虚构,而是从内心上接受相对的、偶然的真实,尽力规避掉“纪录片电影即为真实的本质”这种思想。当然,纪录片电影的这种定义,它的优势和劣势都在于,形成“真实”“本质”的思想,会将自己置身于按照故事片规则行事的纪录片套路。也就是说,“新虚构”纪录片主张运用包括故事片规则在内的一切叙事方法来表现事件的意义,如“搬演”“重构”、美学关切上的“虚构”等,以此达到相对的、合理的真实。

其次是对事件的“重构”,即对所拍素材进行刻意选择或结构安排,如弗拉哈迪的纪录片偏向于对所拍影像素材几乎不加特别调整地向观众直接展示,他的“重构”更偏向于在“搬演”基础上重现以尽可能客观展示事件本身;而格里尔逊则首先拿到所拍摄的生活素材,而后加上自己的思想将其加工成自己潜意识中的样子,最后反馈给大众,即格里尔逊在影像展示的同时总要努力进行“形象论证”。这种更深层次的加工,单从纪录片的叙事手法上看,比弗拉哈迪式的“搬演”重构更加深入,充满更多的主观延伸。

此外,“新虚构”纪录片的表现手法,主要依赖于电脑数字成像技术,同时合理运用美学对图像失真进行处理。在制作传统影视作品时,影视工作者们往往利用基本的摄像机和摄影机记录自然素材和原始情境,从而形成最基本的光学影像,即这些影视作品几乎完整无缺地再现现实,具有极强的客观性,就如录音机和体温计一样,是毋庸置疑的,克里斯汀·麦茨同样说过,电影呈现到现实中不过是人类记忆的一面镜子。然而,“新虚构”纪录片为追求更高的艺术性,对影片的制作提出了更多的探索。如在《蓝色警戒线》中,虽然嫌疑人、男主角的搭档和其他目击证人都有整体的记忆,但艾罗尔·莫里斯依然坚持将影片转换成为一个精心制作的“岁月重刻的碑文”,让“碎片”的集合产生意义,拒绝单一化、绝对性的表现。同时,莫里斯并不局限于单单追踪主体案件,还对其他暴力事件以及报复父亲的情节做了整理,强有力地证明了事件的“真实”。

所以,这种融合了“主观虚构”的新纪录片影像,区别于传统纪录片中对故事和情节的虚构,它强调重新解读所要表现的现实生活,对当下既定的“部分真实”加以批判和揭穿,对不被大众认可的“可能性真实”重新构建,从而形成完整、可靠同时又具有说服力的真实。

二、合理的虚构成就合理的真实

所谓纪录片 (Documentary Film),是指描写、记录或者研究实际世界的电影,其所强调的自然是“实际”“真实”。真实是人类对于物质世界形态的一种判定,是人与物质世界相处的一种产物,它原是一种哲学概念,而对应在纪录片中则强调“真实性”,它能够反映事物真实的程度,即影视作品对现实实践生活的正确反映程度,它与现实生活的客观存在事物紧密相连。这种“真实性”的表示手法体现在接受客体上,则要达到“真实感”的效果,形成可能性的认知,在心理上达到对外界刺激的一种感知。此外,对于纪录片的真实,张同道先生说这是一个有着神奇巫术魅力的存在,既耀眼又含蓄。 “真实”的追求掺杂了人类的主体意志,这就决定了在创作纪录片的过程中不能保证绝对的真实性。 创作者们也深谙此道,指出影片的“真实”深受主体影响,其对现实生活感知的范围、程度甚至视角都会影响“真实”的表达。因此,在客观条件不断变化的影响下,现有的主观认知和客观条件会发生转变,坦承绝对真实不可能达到,而为追求合理的真实,“新虚构”纪录片不能保证绝对真实,但可以做到更真实。

与故事片对小说和戏剧的再加工不同,纪录片的“虚构”一度不被社会认可,“新虚构”纪录片的虚构更被认为是离经叛道的。但在本质上来讲,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的影视作品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展现出生活的真实性。

因此,著名导演克洛德·莱兹曼针对纪录片的特征,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指出为了追求真实,需要主体者的创造,甚至将故事“复活”,使之“搬上舞台”,赋予纪录片可靠的创造性,形成过去事件的再现和重演,让大众感受到当时当事,形成想象与现实的完美统一。也就是说,“新虚构”纪录片跳出一味追求绝对真实的圈子,将对“真实”的还原过程、逻辑判断呈现给大众,让大众掌握决定权,形成自己的思考。所以,“新虚构”纪录片所追求的真实承认了思维逻辑的相对性,将这种“真实感”置于一种开放语境中,更加强调观众的客观性和多样性。

从整体来看,“新虚构”纪录片所追求的“真实”是有着强大存在意义的,在原始的纪录片故事中,总会存在一些缺乏事实基础的情节,而“新虚构”的情节便是同这些“事实”盲点做斗争的,它们虽不是完全正确的,却是必不可少的。

同时,基于对一些“新虚构”真实的怀疑和批评,创作者们自然会对原始故事中的真实进行重新解读和分析,以此重建“新虚构”的真实,形成纪录片的整体完整和合理真实。在《证词:犹太人大屠杀》和《华氏911》等影片的基础上,可以得出结论:剥离混淆事实,揭露事情真相,解开原始故事的迷惑和谎言,是“新虚构”纪录片重构真实性的主要目的。

总之,“新虚构”纪录片所追求的合理真实,强调的是真实的相对性,它所主张的“虚构”是为了弥补那些仍然缺乏依据的“真实”,以追求更加完整、合理的“真实”。从这个层面来讲,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创作中,“新虚构”纪录片是运用合理的虚构成就合理的真实,以揭露事件真相,完成对“欠真实”情节的斗争过程。

三、纪录电影的产业新路

纪录片的纪实本性及其高品位的影视姿态,使其在影视市场上的生存空间缩小,进而造成了其在市场上“曲高和寡”的尴尬地位。在当今商业影片频繁叫座、综艺节目收视居高不下的时代环境中,“新虚构”纪录片合理的虚构及时弥补了传统纪录片“缺乏故事性”的短板,无疑是一种值得拍案叫好的进步和发展。由肯·波尔斯执导的《内战》等影片,都曾以其独特的题材和叙事吸引了大量观众,并借当今多种多样的多媒体传播形式得以广泛传播。

2014年第57届戛纳电影节,王家卫历时5年的心血之作《2046》最终输给了迈克尔·摩尔的纪录片《华氏911》,这也是戛纳第一次慷慨地把金棕榈交到一位纪录片导演手里,开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迈克尔·摩尔不仅执导了《华氏911》,剧本的编写、后期的制作也由他一手完成。影片以纪实手法回顾了从小布什当选总统、“9·11”事件到伊拉克战争这不同寻常的4年。迈克尔·摩尔对为什么美国会成为恐怖袭击的目标,布什家族与本·拉登家族两代人之间所谓的关系,“9·11”事件背后的黑金交易以及伊拉克战争的起因给出了自己的描述和答案,在一些镜头描述中,著名导演迈克尔·摩尔打破传统束缚,展现自我。在珠光宝气的戛纳单枪匹马接受采访时,迈克尔·摩尔坦言,他拍摄《华氏911》的动机非常简单,就是想告诉大众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他又幽默地指出,布什是个合格的喜剧演员,《华氏911》让观众了解了许多他们不曾知晓的事实。迈克尔·摩尔指出影片确实是精彩的,因为它承载了太多想要表达的东西,比如恐怖、愚蠢以及所谓的真相。

同时,“新虚构”纪录片也在尝试吸收故事片的叙事方法,如《巨人之谜》《复活岛之谜》这种偏向自然或人文纪录的影片,更是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就。《巨人之谜》以巨人遗迹为故事主线,让观众逐步了解巨人,进而知晓神秘巨人的完整信息;《复活岛之谜》则是围绕“拉巴奴艾”复活岛上无法解释的石像文明展开,“拉巴奴艾”复活岛古老而落后,土地贫瘠,缺乏树木及水资源,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文明遗迹。两者都以令人浮想联翩的自然人文景象吸引了大量观众,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和科幻小说中的神奇情节,却以纪录片的形式展现在影视作品中,无疑勾起了大众极大的兴趣。

此外,《巨人之谜》和《复活岛之谜》在叙述方式上,吸收了故事片的逻辑表述形式,通过发问的形式吸引观众。比如“巨人真的在世界上存在过吗?”“巨人是外星球生物吗?”等问题。制造了大量的悬念,如同中国古代传统小说的章回体,不断地提出疑问,分析悬念,引人入胜。其在逻辑分析、解答疑惑的过程中,详细地介绍了故事发展的完整过程,每一个悬念解开之时,会形成故事情节的一个高潮之处,同时也是一个故事真相的揭开之际。影片用一系列的悬念将故事串联起来,观众置身其中,成为事件的亲历者,经历共通的情感体验,这大大提高了观众的观看兴趣,这种“新虚构”的纪录片形式因此能够满足观众的需求,适应市场的发展要求,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

四、结 语

在当今开放的影视市场中,无论是以纪实为主体的纪录片,还是以故事性为主线的故事片,都有其鲜明的风格特点,但两者的融合和相互吸收也会让彼此增光添彩。从一定程度上来看,纪录片借用故事片的叙述策略可以使客观的“真实”更有表现力,而故事片借纪录片纪实的表现形式则可以增强故事情节的说服力。总之,对于纪录片而言,无论是采用故事片的叙事,融合极具特色的风格表达,还是满足娱乐市场的消费需求,只要保持着纪实的本性,以遵循事实的逻辑进行解读,都无可厚非。如果从整体上加以布局,把握好度,还能超越传统“纪录片”本身,获得更大的成功。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16年河南省高等学校重点科研计划支持基金项目“网络文学对中国社会发展的影响及对策研究”(项目编号:16A880031)。

[参考文献]

[1]任远.非虚构是纪录片最后防线——评格里尔逊的“创造性处理”论[J].现代传播,2002(06).

[2]赵曦.影视创作中“真实”与“虚构”的融合——“纪录剧情片”与“伪纪录片”的辨析与思考[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09(02).

[3]倪祥保,王晓宇.略论“新虚构”纪录片[J].电影艺术,2009(06).

[4]单万里.虚构真实——浅谈西方“新纪录电影”[J].当代电影,2000(05).

[5]米高峰,刘晶莹.动画纪录片的真实观与虚构观思辨[J].电影文学,2012(03).

[作者简介]张洪顺(1969— ),男,河南郑州人,硕士,黄河交通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及教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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