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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立的铁牌为何“生锈”

2016-09-25刘吉同

清风 2016年2期
关键词:李莲英人治专制

文_刘吉同

皇帝立的铁牌为何“生锈”

文_刘吉同

清顺治十年,皇帝颁布了关于太监的“六不许”,即“非奉差遣,不许擅出皇城;职司之外,不许干涉一事;不许招引外人;不许交接外官”等等。两年后,顺治皇帝又命工部铸立铁牌三块,上铸“但有犯法干政、窃权纳贿、嘱托内外衙门、交接满汉官员、越分擅奏外事、上言官吏贤否者,即行凌迟处死,定不姑贷”。并将铁牌分别置于内务府等衙门。

然而,顺治立的这块铁牌,从立的那天起就开始生“锈”,到了晚清就彻底“锈”了。从咸丰到宣统,先后出了安德海、李莲英、张兰德等三个炙手可热的大太监。安德海被喻为清朝的魏忠贤,李莲英权倾朝野,张兰德则“贵敌王侯,富埒天子”。若按铁牌定罪,这三人恐怕凌迟十次都不为过。

其实,顺治帝只是把明洪武的铁牌闹剧又演绎了一遍罢了。朱元璋称帝后,深知汉唐宦祸之害,于洪武二年(1369)给宦官下了“七不得”的禁令,即“不得识字,不得与外宦有书信往来,不得干预政事”等,并且在皇宫门前立下一块铁牌,上铸“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然而,没过多少年,恶阉便一个个“横空出世”,比如王振、汪直、刘瑾、孙隆、魏忠贤,等等,其干政的劣迹可谓罄竹难书。王振羽毛丰满后,干脆连太祖立的那块铁牌也砸掉了。

顺治也好,洪武也罢,他们立的铁牌最后怎么都没用了?原因或许很多,但有三点至关重要:其一,人治的结果。皇权专制是典型的人治,“一朝天子一个法”乃其常态,对于“祖制”,后继者可是货真价实的“机会主义”和“修正主义”者,对我有利时就把它抬出来,不利时则弃之一边。朱棣在“靖难之役”中饱尝了宦官的甜头,登基后便把老爹立下的那块铁牌踩到了脚下,开始大量重用宦官,派他们到各地镇守(实际上是耳目),其权势甚至凌驾于地方总兵官之上。慈禧也常把“祖制”挂在嘴上,但却对安德海、李莲英勒索百官、中饱私囊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原因不是别的,就是此时她太需要这些太监而不需要那块铁牌。自古以来,新帝“按既定方针办”的,少之又少;而“走自己的路”的,却多之又多。否定前朝、颠覆旧政、大开杀戒、拨乱反正等等,都不乏其例。

其二,专制惯性使然。皇帝通常称自己为“寡人”,这句话千真万确。天子位居九五之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予夺大权,故其四周没有亲人,没有同僚,没有知己,没有朋友,而只有想象和恐惧中欲“取而代之”的敌人。而宦官与之朝夕相处,如影随形;又唯唯诺诺,奴颜婢膝;加之他们无妻无子,一般被认为不会太贪。于是,这些人便成了皇帝的心腹,比如汉桓帝心中的单超、唐玄宗心中的高力士、唐肃宗心中的李辅国、明武宗心中的刘瑾、老佛爷心中的李莲英等,唐朝后期宦官甚至掌握着御林军的大权。唐玄宗、明思宗都派出宦官监军,代表皇帝行使最高指挥权(此举不知葬送了多少将士和胜利)。从秦赵高以降,很多太监“混”得都很“风光”,权倾天下,富可敌国,呼风唤雨,驷马高车……根因正是“孤家寡人”自己。

其三,违反人性。太监虽是“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似人情”(清初唐甄语)的“中性人”,但他们也有思维,也有欲望,也有喜怒哀乐,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同样适用于他们。但是,铁牌上的那些规定,不准太监有任何亲情和“邪念”,只能俯首听命当个会说话的牛马。如此反人性、反文明的规定,必然遭到太监从灵魂深处的强烈反抗。铁牌能执行一时,但很难执行持久。

清、明铁牌的“失灵”告诉人们,皇权专制不但治不了国,连后宫这个“家”也治不了。从人性出发,从民主出发,让政治文明的阳光普照大地,这才能使治国安邦的那一块块“铁牌”永不“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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