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树增

抒写追梦筑梦的最美乐章

文王树增

阎肃在军营教唱《军营男子汉》（连续/摄）

2014年10月15日在人民大会堂，我和阎老一起参加文艺工作座谈会。当时，阎老紧扣党的文艺之魂，以追梦筑梦的历史担当，直陈时弊，痛斥流俗，提出强军的“风花雪月”，语惊四座，振聋发聩。

阎老讲得那么尖锐、那么深刻、那么情深意切。他说：“每一个时代都需要梦想，文艺工作者要率先点燃梦想火炬，当好追梦筑梦的守望者和开拓者。反思近些年来，总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社会上绯闻、丑闻、花边桃色、作秀作呕、低俗恶俗，纷纷闯入眼帘、聒噪不休，好像这才时髦夺眼球，甚至香臭不分、法纪不论、越黑越火，让我着实感到寒风飒飒。”这一句句警世忠言，道出了阎老长久的郁积和心头的忧患。

阎老和我聊起过，他年轻的时候，听着重庆街头的靡靡之音感到非常迷茫，是延安传来的《二月里来》《兄妹开荒》《黄河大合唱》这些振奋人心的革命歌曲，让他热血沸腾，看到了国家和民族的希望。历经沧桑巨变，今天的阎老越发深切地感到，“主旋律如果唱不响，杂音噪音就会有市场”。他以一个艺术家的文化担当和高洁风骨，站在时代潮头，为中国梦、强军梦大声疾呼，放声歌唱。一段时间，网上泛起戏说历史、恶搞英雄、解构崇高之风，他和40名著名艺术家公开站出来表明态度，联名倡导“传承红色经典，大唱时代主旋律，抵制网络歌曲恶俗之风”。社会上有人为此攻击他，他满不在乎，理直气壮地说，我阎肃这么大岁数了，我的一切都是党给的，谁跟党过不去，我就跟谁过不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大唱中国梦、大唱强军歌！

在阎老身上，总是充盈着一股正气锐气和一种向上的劲头。他多次担任中国剧协曹禺剧本奖和小戏小品奖评委会主任，我也是评委之一。记得有一次评奖时，他反复强调一个导向，就是不能光看到评了多少奖、开了多少花，而要真正看看这些作品提供了多少正能量，能不能经得起历史和人民的检验。阎老眼里容不下所谓的潜规则。他说，鸭蛋里面的苏丹红应该打假，文艺界的苏丹红更要打假，决不能放过。他坚持作品质量为王，不分出身、不看地位、不徇私情，有时候获奖的作者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而和阎老个人关系很好的名家却名落孙山。阎老明知道这可能会遭人误解，但他在原则面前绝不退让。

2009年6月18日，阎肃（中）在甘肃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参观时，高歌《我爱祖国的蓝天》（郭幸福/摄）

在文艺座谈会后很长时间，阎老还沉浸在兴奋激动之中，他跟我说，我们一直渴盼着中央发出有力的声音，重现文艺的朗朗晴空，现在，文艺的又一个春天到了！阎老带着这种拨云见日、如沐春风的火热激情，于耄耋之年又投入了新的艺术创作。他担任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70周年专场文艺晚会的首席策划和首席顾问，我也是创作组成员。经过半年多的艰辛努力，9月3日晚上，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这台晚会的舞台，一首首荡气回肠的抗战歌曲，一幕幕众志成城的抗战情景，汇聚成磅礴恢宏、气吞山河的胜利之歌，既艺术再现了中华民族不屈不挠战胜苦难的英雄画卷，又有力宣示了我们由大向强、走向辉煌的光荣梦想。这一场融汇中国气派、中国风格的精神盛宴，点燃了无数华夏儿女的中国梦。掌声响起的时候，阎老动情地说：“中国梦呼唤艺术的表达，创造更多、更好、不辜负时代的文艺作品，这是我们的光荣，也是我们的责任。文艺战士就应该做到追梦不息、筑梦不止。”为了这台晚会，85岁的阎老呕心沥血，从晚会主题确定到架构设计，从篇章命名到曲目安排，每次开策划会他都是第一个来，每次排练节目他总是最后一个走，13次节目审查他次次都是提前到场。那段时间，阎老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有时会为了一个创意、一句台词精雕细琢、殚精竭虑。我们都感到，他是在用生命创造艺术的鸿篇巨制，更是在为时代、为梦想高歌，抒发心中的大梦大爱。

我认识阎老是从听他的歌开始的。阎老的作品几乎伴随着我们的出生和成长，成为我们这一代人的集体记忆。纵观阎老的作品，立意高、气象大，写的都是中国心、民族魂、强军志，但内容不空、口气不板。“红岩上红梅开”6个字看似很简单，但这是把中国文化中象征不屈风骨的红梅形象与中国共产党人追求革命理想的伟大品格艺术地嫁接起来，不但成为革命者高洁品质的象征，也成为阎老坚守信仰的一种形象化宣示。其实，可以这么说，阎老的每一首作品都是与时代同行，都是为党和人民而歌的。《我爱祖国的蓝天》唱出了飞行员守卫长空的自信与豪迈；《敢问路在何方》唱出了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人民敢试敢闯的胆识与气魄；《党的女儿》唱出了国际风云变幻背景下中国共产党人坚定不移的信仰与信念；《长城长》唱出了戍边将士的忠诚与大爱……2015年7月，在“九·三”晚会创排正紧锣密鼓的时候，阎老接到为电影《百团大战》片尾曲作词的邀约，虽然已经很疲惫了，但阎老没有半点迟疑，他在电话中说：“这是大事，我得干！”三天后，阎老就拿出了一首《丹心拥朝晖》：“抒肝胆，聚风雷，问人生能几回？写青史，铸丰碑，至今澎湃赞军威。”歌词字字铿锵、句句动人，为这部主旋律电影注入了铁血之魂。

2010年7月25日，国家大剧院，阎肃作品音乐会（郭幸福/摄）

阎老是一位艺术家，但首先是一名老兵。他常说，我这一生最爱穿的是军装，最爱写的是军歌。让每一首军歌成为强军的进行曲、时代的冲锋号，是我的梦想与追求。他创作的文艺作品，有三分之二是写部队、唱部队的。有一次，我们俩作为专家组成员，一起参加全军文艺汇演下部队，我经常看到他手把手辅导基层文艺骨干，帮他们改作品、排节目，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走到哪里就把歌声和欢乐留在哪里。许多部队的师歌、团歌甚至连歌都是阎老写的。我们一块去我的老部队空降兵十五军采风，我听到一首歌叫《云霄天兵》，连队官兵告诉我，这是2008年汶川抗震救灾，阎老从电视中看到空降十五军勇士从5000米高空冒死伞降重灾区之后，连夜创作的，这首歌唱响救灾一线，极大鼓舞了部队士气。2013年，总政举办“强军战歌”创演活动，阎老满怀激情地与作曲家印青合作了《当兵前的那个晚上》，这首歌取材于新兵入伍前父亲的叮嘱，情真意切、放飞梦想，“咱们共圆强军梦，长城万里长”，唱出了新一代革命军人的血性与豪情。

就在阎老住院前不久，他饱含深情地写出两首追梦之歌，一首是《全心全意》，讴歌我们党带领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不懈奋斗的光辉历程；另一首就是《风花雪月》，是献给改革强军伟大事业的时代强音。歌词这样写道：“呼啸风花雪月，燃我强军梦。铁马秋风，激荡豪迈心胸；战地黄花，抒发壮丽深情；楼船夜雪，磨砺英雄肝胆；边关冷月，照我盘马弯弓。高歌队列中，心底在冲锋，战胜一切强敌，我是中国兵。”

这就是我心目中的阎老，一个一辈子为信仰而歌、为时代而歌、为强军而歌的文艺老兵，一位用生命热血追梦筑梦、写下最美诗行、留下壮丽篇章的共产党员！

责任编辑/斯 日